张建军：那段难忘的日子

那段难忘的日子

文/张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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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保一中读高中，是在1982-1985年间，许多往事至今难以忘怀。

那时的冬天仿佛特别冷。雪也厚重，风也凛冽。临近高考还有一年，同学们就摽上了劲。学校敲了熄灯铃，就翻墙越垣，到对面的商业旅馆大门前，就着门灯昏橙的光背单词、背课文。夏天，头顶成团的蚊虫翻滚，脸上、手上、胳膊上不时鼓起被叮咬的大包小疙瘩。冬天，麻木的脚跺着坚冰积雪，进行那超乎规定时间以外的学习。那时的教室也不暖和，我时常戴着手套上晚自习。有一天忽然发现右手的一只白线手套摘不下来，有依稀的血迹渗出来。那是手背上的冻疮与手套粘连。我也懒得浪费时间扒扯它，索性就这样睡觉，太困了。那时倘若有人采访说，你此刻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许多学生会不假思索不约而同回答：大睡一场。翌晨洗脸也只用左手。直到有一天，觉得手套内血渍处奇痒难忍，是那种钻心的痒，痒得头皮发麻，就试着褪去这只戴了两个星期而一直没有摘掉的手套。在那血肉与手套的粘连处，一块血肉模糊的结痂被揭开，肚儿圆茁壮的一圈虱子叮咬在伤口处，贪婪地吸吮……现在想来，毛骨悚然。

适逢自然灾害。那时食堂里经常是玉米为主。那种像馍似饼的窝头，看似金黄灿烂，吃久了常常胃口反酸。宿舍里有谁的家长送来了白面干粮，大伙平分着吃。绝对的共产主义。

营养是缺乏些，生活是苦了些。但是，那时的精神特别振奋。大家信心十足，力争考上大学。当时的校长是梁有。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纪律严明，兢兢业业。关于他的传说近乎神奇。全是些功高德劭的事迹，神乎其神。教师们对他十分敬威。于是，他在学生的眼里就更是高、大、全。后来，一中高考上榜率的几乎“全盘端”，确实得益于校领导的严格管理、全体教工的呕心沥血。同学们虽然走出了校门，每每聚会回忆往事，人人难忘恩师之情。当时的班主任连秀云老师，丈夫在北京，她与两个孩子在坝上，两地分居的艰辛，丝毫没有动摇这位来自青岛的女大学生的坚强毅力，她的尽心尽力感动了所有学生。要知道，她的公公可是当时东海舰队副司令员，她的老公是研究生。我在想，这样的家庭背景设若在当代，是断然不会在这荒凉极致，艰苦无比的坝上受罪的。数学老师李梅，也是两地分居，十年前，我听说她刚刚调回北京，刚刚与老公团聚，就患乳腺癌病逝，积劳成疾呀。一个面色苍白，纤弱秀丽的弱女子，经历了千辛万苦的岁月，她实在撑不住了……

许许多多优秀的老师，许许多多富有传奇经历的老师，都在那个年代簇拥在一中，如同一朵朵奇葩，用他们的芬芳，他们的色彩，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塞外县城中学装点的姹紫嫣红。给学生传授了美丽、光彩、信心。他们又是辛勤的园丁，培育了一代又一代学生。

忘不了在我们参加高考的日子里，梁有校长率全体教师对考生们父母般的关心与小心翼翼的呵护。排除任何干扰让我们安静午休，起床时，已经有一桶桶融有蔗糖的凉开水摆在宿舍前等待考生饮用，想尽办法改善考生伙食……在那个没有“乱收费”免费教育的年代，给考生“开小灶”的钱从何而来？肯定凝结着校领导方方面面的争取和操劳。

学生们走进大学，走进象牙塔生活，成为天之骄子。可有谁逢年过节掂记着老师，有谁腾出时间，时常看望过老师。有一位老师不多年前去世，丧事就在县城办理的。可我当时竟然不知消息。2年后，才在同学联欢时得悉。惭愧啊，内疚啊！

往事依稀。师恩难酬，师情难忘。

艰难岁月里的许多事情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毕竟是青春岁月，色彩斑斓的思维，蛊惑着五彩缤纷的行为。记得一个恶作剧竟然成就了一对同学恋人，直至他们至今和和美美，携手人生几十年。

遗憾的是，那时有农业户子女与市民户子女的不平等划分。市民户子女中学毕业就顺其自然安排工作，或者水到渠成地接父母的班。于是，形成一簇养尊处优的纨袴子弟。他们戴军帽、喇叭裤、长头发、蓄胡子……以调皮捣蛋为乐事，以欺侮农村弱势学生为能耐。荒废了学业，贻误了青春时光。虽然当时进了工厂，有了工作，现在基本下岗失业。当时的优越条件却毁了一批人。扼腕喟叹。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时光荏苒，匆匆廿载，弹指一挥间。然而，每次从一中门前经过，看到那排列整齐的教学楼，一行行灯火通明的教室窗口，就有亲切的感觉在心头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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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建军，现在某银行供职。张家口市作协会员，康保作协秘书长，康保楹联诗词协会顾问。诗词、散文、小说发表国内报刊，并入选多种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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