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篇 冬叶韧忍山胡椒

那个午后，我自伟德山老兵营的山口向上攀爬，随意间掐了山胡椒的一片叶子，它便以香气勾住我，与我劈面相识。是它么？面对我的疑问，它置若罔闻，安然保持群聚成片的姿态，把每一对互生的叶片都展成阔大的椭圆形，呼朋聚伴，任风挥洒，仿佛与我游戏追逐。

山胡椒，樟科，山胡椒属。又名假死柴，野胡椒，牛筋树。与樟科植物一样，山胡椒叶子有着明晃晃的光泽，背面则是粉绿色，气味我实在说不好，青生野呛，寒清微激，分明着也警醒着，有挫折困窘，又热烈激情，庶几近乎人生底色。

早春之时，山胡椒花叶同出，叶芽密被柔毛，直直的立在枝条上，伞形花序腋生，小小的花瓣一簇一簇相拥枝头，金黄盎然，一粒粒一枝枝一串串，繁华茂密，相拥而生，积少成巨，随风窃窃，恬丽静美。由春至夏，未曾经意间，花落结籽，山胡椒枝条之上，挂满了青色的籽粒，珠圆玉润，惹人喜爱。盛夏时候，山胡椒籽成熟，采摘下来，在烈日之下暴晒一天，青色的籽粒便变成漆黑之色，表皮皱纹累累，蒂、柄皆落，也是气味鼎盛之时，最适合“赏味”了。

山胡椒散于漫野，通常不存心问候，偶尔止步停伫，揉碎山胡椒的叶片，无法幽禁的山胡椒味道便在阳光下弥散开来。陷在它浓郁的香里，只觉得鼻息受宠，那气味有形有线，轻轻垂目，缓缓深吸，空气中恍若有薄明的清光，清洌而简单。四顾，周遭藤蔓缠扎，草尖萌动，所有植物的颜色与形态尽是朴实无华，这山胡椒，也是山中寻常了。

摘一粒青青的山胡椒籽粒，漫不经心地扔入口中，芳香仅在舌尖，麻味涨在喉根，苦味沉凝，顺着喉舌一直深入心肝，更有辛辣之气，醒脑提神，忍不住地打喷嚏，几乎逼出我的泪来。山胡椒籽有祛百毒、祛风湿以及调味之用，据说湘西等地还专门提取山胡椒油，味道如何，我没有尝过，可以确定的是，但凡是腥膻味的菜肴，皆可用山胡椒籽调味，也是在这些腥膻之味中，山胡椒的本色与香醇才得以最完美的显露与诠释。

山胡椒不会长的很高，它混在林子的下层，平易近人。秋季，山胡椒叶子变红变灿，一抹富饶，却低调恬漠，全然不是枫树、银杏般热烈。而山胡椒最显性的个性在于，黄橙之色的秋意褪去之后，它叶子如数枯萎，却枯而不落，韧忍地坚持一整个冬季，仿佛萎去，清清冷冷，却是一树傲骨，内中滋长。来年开春，一树金黄的花芽叶芽膨胀，枯叶尽凋，又是一年繁华。山胡椒因此得到一个别名，被唤之为“假死柴”。

深冬之时，周围树木只余留光清清的枝干，山胡椒这一丛显眼的枯色，总让我停下脚步。折一枝握在手里，细细端祥，寒风瑟瑟里，它叶芽尖尖，让人看得见来年的盛旺。山胡椒告诉我它切身的岁月――生活需要的真的不多，一贫如洗仿佛潦倒穷途，其实，生命不容易流落尽头，沉淀之后，仍可繁华如斯，如斯繁华。

我爱的植物们：植物篇  药锅里盛开一朵栀子花

青苔要开花--第97篇

冬凝，70后，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长按上方

关注我，一起享受生活的滋味

个人微信：qtykh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