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 30000 个中国青年的性生活概览
Editor's Note
性是礼物,不是负担,更不是竞赛。不必为没有性生活而自卑,也不必为拥有性生活而感到优越。对每个人而言,性只是一种选择。请以理性而非戏谑的眼光去看待性与性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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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网络(CYN)曾开展了一项关于国内大学生的性与生殖健康的调查。报告显示,63.88% 的国内青少年有过性自慰情况,65% 曾上网主动搜索过色情内容,平均性交年龄为 18.5 岁……
今年 6 月,Mirror 微申(MirrorApply)受此启发,也发布了相关调查问卷《对不起,我们想问问……你的性生活》,对留学生群体与国内青少年的性生活进行了调查和分析。
性本是与衣食住行一样平常普通的生活内容,但为什么没有资格成为人们讨论的话题对象?这次开诚布公的调查收集到了近 30000 个中国青年的性生活数据,我们希望这些数据能让你更坦诚地看待性生活/没有性生活:)
「写在前面」
本次问卷最终回收数据 28808 份,有效数据 28787 份。Mirror 编辑部剔除的无效数据包括:初恋年龄为 -1 岁,初次自慰年龄 4348 岁,约炮人数 100000 个,以及性行为对象个数 998 个。
然而必须承认,所有社会调查都无法避免诸如 participation bias(没有相关经历的受访者倾向于不填写)和 voluntary response bias(只有自愿披露的信息才有可能被看到)的偏差。
01
来者何人?
在 28000 份数据中,73% 受访者为国内学生,约为留学生的三倍。按照性别细分,男性留学生比例为 28%,女性留学生为 17%,男性国内学生为 9%,和女性国内学生为 46%。
「 不同学段 」
大学生占整个受访人群的 58.4%,是对性话题发声最多的学段。国内大学生人数最多,国内高中生次之。
「 性取向 」
除了生理性别之外,性取向是我们每个人性别认同极其重要的部分。中国年轻人的性取向是如何分布的呢?有多少人和你有同样的性向?
数据显示,异性恋作为人类最常见的性向,占比最大。但排名第二的并不是同性恋,而是双性恋,其比例是同性恋的三倍甚至更多。这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们研习了世界其它国家人口的性向分布,一般来说,双性恋在总人口中的分布是少于、或者远少于同性恋的。偶尔会出现双性恋多于同性恋的情况,但是百分比也偏低。比如,澳大利亚 2012 年的调查显示,男同性恋 1.9%,男双性恋 1.3%;女同性恋 1.2%,女双性恋 2.2%。法国 2016 年的一项调查显示,巴黎的男性中有 13% 认为自己是同性恋,只有 6% 认为自己是双性恋;女性中 1% 认为自己是同性恋,4% 认为自己是双性恋。英国 2015 年的数据显示,5.5% 的受试者认为自己是同性恋,而双性恋的比例是 2.1%。
以上各国数据均和 Mirror 本次的调研结果有着明显的差异,这让我们想到两种可能:一,时代变了。上述调查的时间都在几年以前,而 2020 年中国人的性别认知有可能达到了空前的清晰,因而更加多元,呈现出过去看不到的分布。二,这些性别认同并不是受试者的 “最终答案”,甚至不排除有一部分人还未正确理解 “同性恋” “双性恋” 的概念。但这并不是坏事 —— 混沌恰恰证明了探索的过程。
除了以上答案外,有 58 位受访者选择了 “其他” 选项,并提供了一系列闻所未闻的答案,包括:纸性恋、性单恋、颜性恋、智性恋、跨物种恋爱等等。
不懂就问,我们立刻询问了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百度。
纸性恋:只对二元世界中的虚拟角色(同性或异性)感性趣,对三次元世界中的任何人都没有性趣。
性单恋:指对某人产生爱恋,却不希望对方回应的人,感情甚至可能会因对方的情感回应而消失。
颜性恋:指不论性别,只要对方颜值高,就能发展爱情关系的人。
智性恋:认为智商和头脑是最吸引人的性征,会被对方的智识所吸引,产生爱慕之情。
跨物种恋爱:比如,爱上了一只猫。
02
有对象没啊?
本次调查主要涉及三种恋爱状态:母胎单身(从未谈过恋爱);有恋爱史但现在单身;以及正在恋爱。
从初中到博士,我们分别统计了各个学段正在恋爱的人口比例,见下图。显然,随着学段后移,恋爱人群逐渐升高,也就是说越长大,吃到狗粮的几率越大——撒粮的几率也越大。
同时,留学人群(上图灰色)初高中阶段的恋爱比例高于国内学生(上图红色)。用老人的话讲,“留学生早恋更多”。这当然不意味着留学生的学习成绩不好、品格更差;我们猜测可能是由于留学生相对西化的课程体系和校园生活,以及普通高中的高考压力。
各人群中母胎单身的比例逐年走低。这不难理解。一个值得留意的细节:虽然留学生的单身比例从初中到大学阶段都较低,但在进入研究生院之后则有所抬头。这或许意味着留学生的高知群体更青睐独身生活。
基本上,恋爱体验的到来是个时间问题。如果鸡汤一点来说出这个结论,应该是这样:
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有你的爱人,无论你此刻正被光芒环绕被掌声淹没,还是正孤独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被大雨淋湿,无论是飘着小雪的清晨,还是被热浪炙烤的黄昏,他一定会穿越这个世界上汹涌着的人群,他一定会找到你,你要等。
——郭敬明
与以上两种状态相比,“空窗期” 比例从高中起就处于相对平稳的状态。国内学生的「分手人数」随年龄增长略微减少,留学生中则没有这一趋势。因此我们并不想得出「年龄越大,感情就越稳定」的结论。
相爱与年龄无关,分手也是。
「 全国“早恋”普查 」
Mirror 使出洪荒之力,一次性为你盘点了以下所有人群的恋爱开始年龄:
留学生,国内学生,男生,女生,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泛性恋,无性恋,其它性取向。请看下面的折线图。
以上所有群体的初恋年龄基本在 14-19 岁浮动。但我们必须提醒读者数据可能存在的 bias。大约 1% 的受试者自曝恋爱始于 10 岁之前,如果这是真的,就意味着每一百个恋爱人士中就有一个人的初恋发生在小学,甚至幼儿园。你的同龄人,正在超越你。
从「早恋普查」中,我们初步看见了各个群体情感轨迹的不同。比如,普通高中群体的平均初恋年龄最大,达到 18.07 岁;男生的情感启蒙略迟于女生;性少数人群如泛性恋和无性恋则是所有群体中初恋年龄最小的。
「 你真的需要亲密关系吗?」
1 代表完全不需要,5 代表非常需要,你对待恋爱的态度是什么?
我们向八千个母胎 solo 人士发出这个问题,得到以下的回答。
性少数群体的需求最低 (2.5),而单身男性的呼声最高(3.4)。
母胎单身人群的脱单渴望随着学段而增加,只在硕士阶段有所回落。根据极光大数据《2019 年中国单身人数专题研究报告》,25-29 岁是被催婚、催生娃的多发期,单身男性的压力尤其高。因此,除了 “越长大越寂寞” 外,逐渐增长的家庭、社会压力更加不可小觑。
看到这里还没有退出?车门焊死,现在我们要飙起来了。
03
当代青年性行为报告
「 你真的需要亲密关系吗?」
首先让我们看看国内男女青年的数据。
从上图可见,国内青年男女的自慰行为有巨大差异。每 100 个男生里,只有 5 个男生从未有过该行为,但每 4 个女生里就有一个没有任何自慰体验。接近一半的男生每周自慰几次,这也是国内男青年最普遍的自慰频率。而女生达到同一频率的自慰者只有约五分之一,大多数女生每个月自慰几次。这样的数据分布符合男女性在青年期的性欲差异,不过也有一定可能源于女性相对男性更高的性耻感。
接下来我们看看海外人群的情况。
不难发现,数据的大体分布和趋势与国内相似,但留学女生的自慰频率略微高于国内女性群体。「从未有过自慰」的女生占 18%,低于国内的 25%;在「一月几次」这个维度上,自慰女性比例为 35.6%,也略高于国内。至于留学男性,相较于国内男性群体,「几乎每天自慰」的比例增加为 23%,是第二普遍的留学男性自慰频率。
2019 年,日本知名情趣品牌 Tenga 开展了一项针对全球自慰人群的调查。其中对于性自慰频率的数据如下。30% 中国大陆人群每月几次进行自慰,45% 每周至少一次,与我们调查结果基本相似。而这个频率在所有参与调查的地区中排名第六 —— 当然这不是什么比赛。
图片来源:Tenga 2019 全球性自慰调研
自慰既不能证明身体健壮心理健康,也不应被解读为伤风败俗不务正业。当我们用数据呈现性,当我们开诚布公的讨论性,我们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看,这很正常。
在 Tenga 调查中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数据,比如人类在六月会格外饥渴,每天晚上 7:30 后自慰频率最高,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到文末引用中了解一下。
「 你是多大开始……的?」
“自慰起始年龄这一项,我们只能说尽量没有 bias 吧。”
—— 手动删除 74 条
“初自慰年龄大于 100 岁” 的编辑
整体来看,女性自慰年龄晚于男性。自慰最早的是留学男性(初二之前);最晚的是国内女性,平均 14.39 岁开始自慰。
图片来源:Tenga 2019 全球性自慰调研
在 Tenga 的研究中,全球女性自慰开始年龄为 15.8,晚于男性几乎两年。澳大利亚性、健康与社会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安德里亚·沃林(Andrea Waling)认为,许多女性仍然不认为自己的性器官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舒适。同时,「荡妇羞耻」的阴影从未从女性群体头上散去。
不妨做道填空题:
一个 13 岁开始自慰的男孩,会被认为 ______?
而一个 14 岁开始自慰的女孩会被认为 ______?
「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如下图,在国内,无论男女,亲密行为的分布差不多。一定要比较的话,女性在 “牵手——接吻” 阶段较为放松,但在 “不触及性器官爱抚 —— 插入式性行为” 阶段则表现得不如男性积极。
总的说,留学群体进行到 “插入式性行为” 的比例高于国内,但是留学女性和国内女性表现出相似的对于 “实质进展” 的谨慎。
数字差异告诉我们,留学生对亲密行为态度更加开放。但是 “开放” 并不必然意味着更自由、更进步,也不代表更颓靡、更危险。我们暂时还没有怀孕和性病数据来印证更加开放的性观念是否给海外男女带来更大的麻烦。但是我们相信,在健全的教育、必备的知识和清醒的认知下,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至少应当被视作无害的体验。
没什么好骄傲的,也没什么好鄙视的。
「 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发布问卷时,我们引用了中国青年网的一个调查数据:「18.5」。
这是那份调查中,中国青少年初次性交的年龄。还记得当时的评论区里,平均七条就会出现一条:
母胎单身至今,拖后腿了。
所以这个年龄,是否真的太小了?
首先我们要回答:是的。
每个调查,受制于平台本身的人群特征,返回结果就会出现偏颇。当大部分受试者的年龄低于 40 岁时,我们的结论就更趋向反映 1980 年之后一代的观念和行为。更不要说,时不时还会遇见恶作剧或者谎报数据的受试者。
一个更权威的数据来自 ChartsBin 2009 的全球调查,十年前中国的初次性行为年龄为 22 岁,根据下图可见,是地图中一抹难得的绿色。
数据来源:ChartsBin Average Age at first sex by Country
今天我们先不讨论性教育的相关话题(报告的下半部分再说)。只是当时我看着评论区,突然想起美剧 《性爱自修室》(Sex Education)里一个叫莉莉的女孩。
在英国的一所高中里,几乎所有同学都已经有了性生活,莉莉为了破处不得不进行一系列疯狂行为。当男主欧迪斯问起她这么做的原因,莉莉说:
而欧迪斯回答道:
有些人做过,有些人没有。但那又怎么样呢,爱情不是比赛,性也不是。性原本是造物主送给人类的礼物,它的本意是让人感到快乐,而不是感到优越、光荣、厉害。如果没能带来快乐,则性交还不如吃糖。
所以,就当你根本没看过上面所谓的「破处年龄」吧。
真是算得不准,又没啥意义。
Reference
极光大数据(2019). "2019单身人群专题研究报告"
TENGA-BCW GlobalSurvey US Report(2019). "TENGA 2019 Self-Pleasure Report"
Kellie Scott(2020). "More orgasms for women: It's time to close the masturbation gap"
ChartsBin statistics collector team (2009)." Average Age at first sex by Country"
来源 | Mirror 微申
微信号:MirrorApply
排版 | Ju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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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顾」
「下期预告」
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进入数字空间(digital space),性教育已经不仅限于手册阅读、课堂讲授等形式。
然而,参差不齐的网络内容真的能给更多年轻人带来更优质的性教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