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粮分房！朝鲜各地农村开始年终分配

作者 / 林海东

粮食，依然是今年朝鲜要攻占的“12座经济高地”之首。从朝媒近期的报道情况看，今年这座首位“高地”仍然会像去年一样被拿下，而且粮食产量可能比去年还要高。

去年是朝鲜的粮食丰收年，尽管外界的统计数字不支持这个结论，但金正恩去年9月访俄的时候确确实实婉拒了俄罗斯的5万吨无偿粮食援助，说朝鲜的粮食够吃。

金正恩所言大致非虚。今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朝鲜缺粮的消息就比去年同期少了很多。今年2月初，金正恩带“心爱的女儿”去国防省庆祝建军节，在讲话中曾经坦承去年年初发生粮荒，靠减少军粮供应解决了老百姓的吃饭问题。但今年至今，粮荒这种消息黑不提白不提，大致可以说明今年的日子比去年好过些。

粮食短缺，是朝鲜上世纪90年代“苦难行军”后一直存在的问题。目前，朝鲜的粮食来源主要有两个途径——自产和进口。自产粮食，即便丰收，也还是有粮食缺口；这个缺口一般靠进口来弥补。

朝鲜的粮食进口也大致有两个途径——采购和国际援助；其中国际援助也有两个途径——友好国家援助和国际组织援助，两者一般是无偿的，其中后者需要相关国际组织进行国际筹款来推进，筹款数目难以预料，或多或少，最少的时候只有瑞典和瑞士两国捐助的100多万美元。2020年以来，国际援助这一块基本进不去，但朝鲜加大了采购粮食进口的规模，比如去年的进口量就基本敉平了粮食缺口，加上去年的“丰收”，今年的情况就好一些。

朝鲜的粮食生产，受很多因素制约，比如耕地面积、作物品种、农药化肥等。其中比较重要的一个因素，是天气。每年朝鲜都会发生一些自然灾害，一旦影响粮食主产区（黄海南道、黄海北道），粮食就会出现麻烦。今年7月底的暴雨洪灾，对朝鲜的粮食生产影响不大，根据受灾农田的公开数据推算，减产至多不过2-3万吨，对总体粮食产量几乎没什么影响。

朝鲜解决粮食总产量还有一个办法，即大面积推广小麦种植。这涉及到朝鲜民众主食结构的改变——在八届四中全会制定的未来十年新农村发展纲要中就提出，要将主食结构逐渐改为以大米和白面为主；这里的“白面”就与大力推广小麦种植有关，不再仅以大米为主。

今年8月前后，朝媒报道了一系列小麦增产丰收的消息。这些增产，足以弥补受灾地区的粮食减产或绝产的数量。

从10月10日至今的半个多月里，朝媒陆续报道了各地进行年终粮食分配活动的消息，涉及地区包括黄海北道、黄海南道、咸镜北道、咸镜南道等，连受灾地区之一平安北道也包含在内。这些粮食分配有几个关键点——单产和总量增加、超额完成国家计划、余粮分配。

黄海北道

咸镜北道

平安北道

这就牵涉到朝鲜农村、农场的粮食分配制度。金正恩执政之初，曾推行过一段时间的“圃田担当制”。简单讲，就是国家下达粮食生产计划、提供农业贷款和物资，农场在完成国家计划后，余粮自行分配。但“圃田担当制”推行得并不顺利，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国家计划是个动态变量，只涨不落，最终能够进入分配的余粮所剩无几或略胜于无。

这个问题其实比较严重。所以，八届四中全会在制定新农村发展纲要时做出了重大调整，有几个关键点——首先，国家下达的粮食生产计划固定不变；其次，免除农场之前所欠全部国家贷款；第三，余粮自行分配，其中一部分用于市场交换来年农业生产物资，以弥补国家贷款和提供物资的减量，余者分粮到户，数量由农场综合平定后自主决定。

在我看来，这些措施实际上是对“圃田担当制”的拯救与深化；10月10日至今朝媒连续报道的各地年终粮食分配活动，实际就是对上述政策具体落实的现实反映。

《劳动新闻》10月27日在头版头条发表新闻综述（上图为报道配图），报道了今年以来各地农村年终结算分配粮食的“丰收歌”，同时报道了今年以来各地农民乔迁新居的“喜讯”和“笑声”。综合近期报道看，各地农场粮食总产量为去年的1.2-1.7倍不等，单产则为每公顷增产1.5-4吨不等；141个市、郡共有4.16万套新房入住开伙。

又分粮粮食，又分新房，对朝鲜农民来说，这场秋收应该算是值得，只要房子经得起未来风雨洪水的考验，只要那堆成小山一样的粮食能在拍照之后领回家，那“慈父元帅”的“以民为天”就算是落实到位了。

咸镜南道

平安北道

与国内喜气洋洋唱《丰收歌》、一片幸福祥和景象不同，朝鲜外部现在面临着比较麻烦的局面。朝韩之间因封锁边境、无人机事件而骤然紧绷的关系，尚无明确结束或缓解的迹象，朝军入俄援俄又成了举世瞩目的严重问题——

乌军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朝军夜间训练消息配图，但用的是朝鲜阅兵式图片

乌克兰方面，仍然在不断释放相关信息，3000朝军在库尔斯克夜间训练、朝鲜使馆官员到训练现场观摩、1.2万朝军未来几周内部署于库尔斯克、朝军副总参谋长金永福担任入俄朝军司令官是重点。当然，还有比较八卦的消息，比如俄方为每30名朝军士兵配一名翻译，比如每月为每个朝军士兵发50米卫生纸和300克肥皂。

韩国方面，国情院第一副院长率团访问北约、欧盟，交换情报，并准备与北约、欧盟以及美日等国商讨应对措施；认为朝军入俄消息曝光后，朝俄加快了朝军入俄速度。

北约方面，秘书长吕特当地时间28日在会晤韩国代表团之后，证实朝军已经部署于库尔斯克，担忧朝军与乌军打起来。

美国方面，当地时间28日，五角大楼确认1万名朝军在俄远东地区进行训练，其中一些部队已经接近乌克兰，对朝军与乌军交战表示担忧；拜登首次对朝军入俄一事表态，称这“非常危险”。

各路信息纷繁复杂、真假莫辨，但各方有两个共同点——

1. 均对朝军入俄现实及援俄可能表示深切担忧，称朝俄此举不仅影响欧洲安全，也将影响半岛及印太地区安全形势。
2. 尽管各方情报言之凿凿，但截至目前，没有任何乌军与朝军正面接触、战斗的消息，也没有任何朝军出现在库尔斯克方向的影像资料。

尤其是第二个问题，如果不解决，各方情报再多，恐怕也只能是消息而已。

俄罗斯方面，外长拉夫罗夫当地时间28日表示，①俄朝关系是“诚实和公开”的；②根据俄朝条约第四条，如果任何一方遭到军事攻击，将提供相互支持，这符合国际法；③北约雇佣军援乌由来已久，现在以“某种借口”扬言派遣军队，是为此前行动寻找正当化借口。塔斯社将拉夫罗夫的上述表态定义为“朝鲜支援俄罗斯”但不是“派遣军队作战”。

朝鲜方面，外务相崔善姬28日启程对俄进行“正式访问”。这是她今年以来第三次访俄，也是第二次“正式访问”。朝方对崔善姬此行目的未加报道，但俄罗斯驻朝大使馆表示，崔善姬此访将与俄方“在战略框架下进行对话”。

两相比较，乌韩及美国、北约这几天能不能拿出“朝军部署于库尔斯克”的实锤是关键问题，而崔善姬与俄方谈什么则是必须关注的首要问题，甚至比美西方的众多情报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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