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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组诗】版纳的风(张志贤)

2017-07-25 作者:张志贤 知青情缘



  最近写了组诗《版纳的风》,所谓风,一指版纳的风雨,二指版纳的风景,三指版纳的风情,共十三首。这组诗既可说是《版纳回想》的续篇,也可说是《版纳回想》的姊妹篇。


原西双版纳水利二团十七连 张志贤

  2017年7月20日





窗口

南腊河被茂密的草丛阻挡

只闻流淌

不见波浪。


听得见

就格外向往

看不见

才特别想象。


风 吹响了水

水 和着风唱

风 拨动浦江风潮

水 撩起江南水乡。


好想千里眼

不用去梦乡

好想顺风耳

不会再惆怅。


迷人的月儿

冉冉东方

象蜗牛

爬在心上。


月光射进窗口

冷寂 冷艳

清色 清朗

却看不到月亮。


今夜无眠

月儿来访:

“嗨!你好?”

“嗨!你好!


然后 就沉默

满窗白霜。


当空

半个月亮

   地上

    半屋月光。 

                                  




头顶箩筐的克木人

善良 实诚

一如既往

因袭 不更。


精干的猎人

坦胸光脚

肩扛火枪

腰佩长刀。


黝黑的渔夫

裸身赤腚

下钩 撒网

逐水而行。


傣姑的彩衣

撩在河柳

低垂羞涩的眼眸

濯发梳头。


竹梢的鸟

林间的蝉

河谷的篝火

岸边的蓝烟。


白羽的鹰

漫不经心

青黛的鱼

激流跃进。


望天的树

惊世骇俗

苍茫的河

一去不复。


夕阳璀璨

    湮没在夜幕下面。 


时间停摆

三维空闲

天地凝固

   万物失联。


一条河 缓缓流逝

一个人 默默漂泊

一叶孤排 随波逐流

                一支竹篙 左支右拙。           


墨绿的南腊河

莽莽苍苍

强劲向前

     却无一丝声响。


 钻石般的阳光

激射河床

锦缎的河面

    闪闪发亮。


极目长空

蔚蓝苍穹

轻絮的白云

   一动不动。


划开沉默的空气

往常顽皮的风

此刻

   躲得无影无踪。


两岸的青山

        翠叠碧连       

象静默的油画

    等待呼唤。


山脚的小溪

悄无声息

石边的松鼠

     小心翼翼。


胃肠轰鸣

响彻河谷

日已偏西

了无果腹。


渐渐的

水 开阔起来

看见团结桥雄伟的榕树

听到水坝隆隆的澎湃

我亦兴奋起来

跳下竹排

肆意长啸:

“嗨嗨—嗨—嗨!”

 


东海的风

在云贵高原漂泊

在西双版纳盘旋

在南腊河畔悬停

山泉一样 清纯

晨露一般 透明。


它混合了版纳的氧气

激活 穿透

它汲取了山水的精气

丰润 醇厚。


它融入了版纳的风

在东方亚马逊游弋

吹遍青山碧水

遨游高天大地。


那山和水

是版纳的原住民   

睁大好奇的眼睛 

被东来的风所吸引


于是山

如蓝如碧

如浑金璞玉

于是水

如甘如饴

如铂钻水晶。


那天与地

是版纳的监护人

放下威严的权杖

让上海的歌所痴迷


于是天

如紫如金

如辉煌宫廷

于是地

如画如诗

如绚烂绣锦。




 

连队的菜园

上海的种子在生长

葫芦淡抹

辣椒浓妆

    菜青豆翠

茄紫瓜黄。


菜园

鸡一家的天堂

母鸡戏螳螂

小鸡逐飞蝗

花冠公鸡山大王

雄赳赳 气昂昂。


一朵蒲公英

四处飘荡

离开了家

独自流浪。


蒲公英啊

没关系

告别了爹娘

你会成长!


一队蚂蚁

浩浩荡荡

不知来自哪里

又去往何方

工蚁来来往往

衔枚背粮

兵蚁匆匆忙忙

出征打仗。


忽然

一只老鹰从天而降

悄无声息

扑住母鸡翅膀

凌空直上

消失在诡秘的山莽。 


护雏的母鸡

束手就擒

既不惊慌

也不反抗。


“娘!

娘……”   

可怜的鸡仔

遥望娘的方向

无声呐喊

无悲伤。


小鸡啊

别沮丧

娘不在

你要坚强。




工地北征

辗转山林

几根木桩架山竹

搭起小草棚。


山雨欲来

子夜惊梦

狂风掀頂篷

摔破马灯。


暴雨倾

疾如令

火柴湿

衣被淋。


伸手不见影

抬头不见星

怒斥老天爷

“为何如此无情?”


山间的风 冷

夜里的雨 冰

披风捱雨

望天明。


蚁穴可避雨

鸟巢能挡风

天涯风雨夜

东海艳阳天。


版纳的风

真凶猛

蹂躏仅存的意志

让你受怕担惊。


版纳的雨

忒狰狞

不容丝毫抗争

叫你难忘终生。


没有眼泪

只有镇定

没有哭声

却有歌声

《国际歌》像夜行人

把风雨踏平!




茅草山呀高又远

盘上直下陡而险

松苞竹茂野花鲜

古木褐藤石崖坚。


茅草山上割茅草

窝棚搭在莽林间

香草漫坡连无边

茅毯翠绿铺满天。


晨曦迷雾荡幽涧

夜半朗月挂山巅

东边闷雷炸乌云

西头烈日灼蓝烟。


茅草挺拔两米三

千根万根比钢弦

柳叶细薄似刀锋

双臂血痕如纹身。


手持快镰嚓嚓嚓

刀飞草横鸟惊栏

脚踏绿浪哗哗哗

风卷草波人不见。


毒蚊飞蠓团团舞

黄蜂蚂蚁轮流转

野猪暗夜来拜访

谁也不敢去会面!


一条被子一把镰

一间窝棚一个班 

一包菜干一锅汤

一盆米饭一下完。


口干舌燥缺水源

想要洗澡难如愿

秀脸晒成黑木炭

布衣渍出白盐板。


茅草干黄金灿灿

背下山去路艰难

新盖草屋香催眠

梦里还在茅草山。



 


清秀的水 漫过坝顶

像水帘 像瀑布

像雄伟的钢琴

日夜弹奏《安妮的仙境》。


水有多长

琴声多远

水有多壮

琴心多美。


没有一刻安宁

没有分秒消停

英武的哥 别了

俊俏的姐 散了

滔滔的南腊河

好想知青。


十里工地

灯火通明

大坝合拢

霞飞云岭。


没有一天断想

没有一夜忘情

悠悠黄浦江

魂牵梦萦。


花甲的哥 来了

银发的姐 到了

哥来寻觅:

心 跪地倾听

姐在哽咽:

泪 落满魂灵。


前世今生

命中注定

千里相逢

万载奇情。


“对不起!

其实我们舍不下你

你是最酷的明星

你是最美的风景!”


“阿哥 不要紧!

阿姐 别伤心!

我送你离开

必等你来

地老天荒

我心如鼎……”


迟迟的 哥走了

恋恋的 姐回了

它孤零零

日夜弹奏《安妮的仙境》。



一泓久逢的甘泉

一道流动的彩虹

南腊河的水

横跨南腊河

亘古未有

千载奇观。


清流潺潺

滋润勐捧坝

百里沃野

水丰稻更甜。


一场暴洪

冲毁了水坝

石滚树腾

巨浪拍岸

任红魔凶悍

它笑傲等闲。


傣家老汉

渡槽护班

猎枪一把

炯炯双眼。 


晨曦凭栏

神清气闲

山苍水茫

拳拳依恋

天上一派青

地上一片蓝。


暮霭俯瞰

远眺近观

山环水抱

亲密无间

上游一条曲线

下游一道眉湾。


无月的夜晚

云薄星稀

山水如烟

奇离迷幻

树冠参天

浓墨浑圆。


这里的秀

天天上演

那儿的美

月月年年。



 


大树脚干渠的终点

一座丰碑

两千四百九十九个名字

日月可鉴。


知青的奉献

青春的礼赞

二团的缩影

百年的纪念。


两千四百九十九个青年

赤手空拳 

可歌可泣

忠心赤胆。


两千四百九十九

每一双手撼地动天

每一双脚踏河震山

每一颗心千锤百炼。


两千四百九十九个天兵天将

骁勇善战

劈山开渠

功泽千年。


两千四百九十九

每一份情感纯朴天然

每一个意志铁骨钢坚

每一个灵魂浴火再三。


两千四百九十九双眼睛

流过悲壮的泪

擦干了

就再也不会蔫!


两千四百九十九

一次次华丽的蜕变

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一首首壮丽的诗篇。


两千四百九十九个青春

献给无畏的昨天

讴歌无愧的今天

豪迈无悔的明天。


两千四百九十九颗星星

闪耀在南腊河畔

镶嵌在版纳蓝天

哦 那永远的十年。


 



膨胀的空气

合成气旋

时间

凿穿了它的底线

空间

禁锢了它的边缘。


它在旋转

寻觅方向

它在呐喊

“我要明天!”


假如它属于南腊河

为何心有不甘?

假如它不属于南腊河

又将去往哪边?


假如重复血染的昨天

怎样经营惨淡的今天?     

假如直面无望的今天

如何想象未知的明天?


前途迷惘

命运未卜

它在沉默中爆发

惊天动地:

我的青春不由自主

历史

却把自主的权利

高举手里!


生 为这片土地耕耘

死 也在那里埋下忠骨

它嚎啕无奈的哭声

它痛洒悲壮的热泪。


刚强的吼声

怀着柔弱的心

笨拙的刀斧

磨出锋利的刃。


万钧风洞

测量一切速度与激情

百里风暴

考验所有的意志和坚韧。


对自己不再怀疑

对命运不再权宜

以一个极致的反思

颠覆一个极致的开局。


打开和合上

虽然相似

却截然不同

这就是真理。


一代青春

走到这一步

如此艰辛

如此悲催

如此苦难

但 也不过如此。


南腊河

流淌了千年

它与南腊河

旷世情缘

如今沉舟破釜

做一个了断。


西双版纳

修炼了万年

它却用十年

用空前的时间

领略了所有的沧桑

演绎了终极的涅槃。

               

 


十七连

在团结桥边

在水坝之前

在河边沙滩

在大树脚干渠的终点。


一口井

五排草屋

十个班

百名知青

千万双脚印。


四十年情怀

花甲重返

十七连

像远古的战场

荡然无存

烟消云散。


仿佛没有存在过

一切从未发生过

只有一个名字

一场记忆。 


我疑惑

耳边响起

人声 哨声

歌声 炮声。


我迷惘

眼前浮现

种菜 盖屋

砍坝 开渠。


物换星移

此消彼长

这里 

熟悉 又陌生

陌生 又熟悉


此时

我站的位置 

感觉重合了当年的足迹

是的

是的!


我的身影

和当年合体

我的声音

和当年汇聚

我的心境

和当年交集。

 

“十七连

你在哪里?”

我四处寻觅

希望找到一丝痕迹。


我站在十七连旧址

团结桥水电站隆隆轰鸣

“十七连在哪里?”

“十七连 在我的电流里!”


我伫立水渠

清冽的碧流在欢唱

“十七连在哪里?”

“十七连 在我的甘泉里!”


我奔上后山

茂密的橡胶树向我敬礼

“十七连在哪里?”

“十七连 在我的林海里!”


我踏进南腊河

清澈的流水涛声依旧

“十七连在哪里?” 

“十七连 在我的浪花里!”

 

我徘徊渡槽

“十七连在哪里?” 

渡槽无限浪漫

“十七连 天天在我的眼里!”


我注目大树脚纪念碑

“十七连在哪里?”

纪念碑无比深情

“十七连 夜夜在我的梦里!”


我环顾悠悠青山

“十七连在哪里?”

青山回响

 “十七连 融在我的魂里!”


我仰望高高蓝天

“十七连在哪里?”

蓝天作证

 “十七连 刻在我的怀里!”


一种存在

终会消灭

却以另一种形式

得到永存。


历史会退却

但不会改变

时光会流逝

但不会忘记。


十七连的歌

山高水远 

在山之巅

在水之源。


十七连的情

天长地久

在天之涯

在地之缘。


十七连

在过去

在永恒的心里。 


十七连

在未来

在版纳的风里。




水利二团

为水而生

奢华的资源

来自上海知青。


一场浩荡的东风

一次空前的远征

七省市横跨

八千里路程

花样年华

未及十八

信仰虔诚

激昂歌声。


水利二团

为渠而生

一个和平的使命

一场卓绝的战争

一个苦与累的方程

一场血与火的刀锋。


大树脚干渠

寻常

又罕见

三十六里龙腾

粗陋

却昂贵

一千个金色的早晨

两千盏蓬勃的华灯

青春无价

大渠永恒!


水利二团

为情而生

为坝子春耕

为边寨秋丰

为南腊河澎湃的激情

为望天树豪迈的长风。


有些事并不伟大

却异乎寻常

有些事看似寻常

却蕴涵伟大。


水利二团

为谁而生?

为青春神圣

为思想驰骋

为蹉跎岁月的赤诚

为边疆风云的见证。


人生的实验室

跃马倥偬

青春的角斗场

我主纵横。


水利二团

我的 不灭的峥嵘

我们 不朽的血红。 

                        


2017年7月11日

张志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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