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忆】之四:我在农村的挚友( 薛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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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之四
我在农村的挚友
作者:薛东升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有的像流星,一闪而过;有的像老树的根,盘绕错节,怎么扯也扯不开。
互相欣赏的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心里,一朝相识,恰似故人归。如果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靠的是缘分,那么人和人的相处,则靠的是真诚。
在平度坊头大队插队时,在村里有个挚友叫李瑞诚,当时他在坊头联中当老师。
我们的知青宿舍出门就是联中的操场,整天和联中的师生低头不见抬头见,空闲的时候还一起在操场上打篮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老师黑板报写的很好,还会摄影,爱好挺广泛的。因性趣相投,玩着玩着我和李瑞诚就成了朋友。
有那么一天,好像是清明节。知青组的同学都被请到社员家吃单饼卷鸡蛋去了,我一个人在操场上胡乱拍着篮球玩。李老师在操场北面写黑板报,我拍着球凑了过去,见李老师写的黑板报,标题用的是隶书,正文写的是仿宋,隶书苍劲有力,仿宋工整秀丽,让人一看就有拿不开眼的感觉。
我是青岛16中毕业的,见惯了老师华丽的板书,可在这穷乡僻壤的农村能看到这么好看的字,不由得对写字人的崇敬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我看了一会就上前搭话:李老师的字写的真好看!
李老师见我和他说话,就停下笔来:天天写,就是熟了点,那管好看不好看。
真说的!好就是好吗!
一边聊着,李老师又开始往黑板报边角空闲的地方画画。只见他信手涂鸦了一番,花花鸟鸟立马就跃在黑板上栩栩如生。
画完后开始收拾书稿和粉笔盒子的时候又说:其实写字也是熟中生巧,老农种地,卖油翁倒油,和养由基百步穿杨没什么两样。
我听后更对李老师佩服的有点五体投地了。
往家走的时候李老师邀我一起去他家吃饭:走吧!今天过节,你大娘做的好饭一起去吃吧?
因觉得许多话还没说透,我欣然答应了。
我跟着李老师来的他家里,宽大的院子,东一西二加堂屋四间平方,砖跺土打的墙,房顶靠屋檐用了两排瓦,其余是草坯。
还没进二门李老师就朝屋里喊:看谁来了!“雷达”快来叫叔叔 。“雷达”是他儿子的乳名。
闻声先出来的是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随之,李大娘和李老师的媳妇也从堂屋迎了出来。李大娘是个干净利落的“解放脚”,但一看就有种和村里的妇女有不一样的感觉。
李大娘连连的说,快进屋,快进屋,破屋廊舍的,别嫌弃,早就想让你来家坐坐了!瑞诚整天回来说你会干木匠,孩子们都愿意去听你拉胡琴。
真没想到,我这个会拉胡琴的小木匠,大家都知道。原来拿着豆包不当干粮的是我自己。
大家坐下来,家长里短的啦了好长时间。从交谈中得知,李大娘一家是文革期间从城里回来的,李老师的父亲是金融干部,在文革中去世。李老师的媳妇也是个老师,因坊头村没老师名额,户口还一直在她娘家。
吃饭时我见他们家的饭厨是用砖坯磊的,就用业余时间给他们家做了个饭厨。大木料家里找,小部件我从木匠铺里做好带回来。当然能用上饭厨,把盘碗从砖坯厨里移到木头厨里最高兴的是李大娘。
以后听说这饭厨他家一直用了几十年,即便换了新家具也没舍得扔。为的是留个念想。
既然成了朋友,难免不涉及终身大事。李老师也为这事替我张罗过,只不过张罗的女孩太优秀,再加上都无心在农村长驻,此事不了了之。但作为朋友的关爱却永远留在了心里。
有一年春节前,我们回青岛探亲的时候,李老师也跟着去了。
回到青岛第一件事就是去澡堂洗澡,我们去海泊河的红卫浴池。温乎乎的水,大池子一泡,陈年老灰一扫光。舒服地李老师大呼:两毛钱真不贵!
是啊!他可能从小就没这么舒服过。哎!想想那年代的人有多可怜。
第二天我们一起逛了栈桥,水族馆,并照相留念。碧海青天,红瓦绿树,和尖尖的歌德式建筑使农村教师大开了眼界。
我们回城后,见面少了,书信可没少写。我结婚时没叫他,他为之恼火了好一阵子。当他得知我媳妇生孩子时,从平度用纸箱送来了几百个鸡蛋,要知道,那时城市鸡蛋是凭票供应的。
我们回城后没几年,李瑞城家庭的问题解决了,他们一家迁回了平度城,李瑞城也被安排到农行工作。那时李瑞城已年近不惑,从老师转金融不是件容易事。可李瑞城硬是凭自己的写字,绘画,摄影手艺进了农行工会。之后如鱼得水,一直干到平度农行工会主席。
他当农行工会主席期间,每次来青岛办事都找我聚聚。
2021年8月
作者简介
薛东升,男,1966年毕业于青岛第十六中学,1968年上山下乡到山东平度崔家集公社。1972年回青岛就业,历任企业车间主任、科长、总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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