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我的童年叫“好奇”——华应龙
我的童年叫“好奇”
我是60后,我的儿童时代物质极度匮乏,常常没有饭吃。但现在想来,当时的精神生活还是比较丰富的,我有快乐的童年,充满着好奇。
大概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表姐夫送来一只我从来没有吃过的西瓜。爸爸看出我很想吃,就说:“龙儿,等晚上家人都回来了,一起吃!”爸爸把西瓜放在提篮里,吊在了房梁上。
那时我家住的是三间茅草房,也就是曹文轩笔下的“草房子”。我的老家和曹文轩老家相距只有几十公里。
爸爸妈妈去农田干活了,我想再看看那从来没吃过的圆滚滚的西瓜,于是去解开那系提篮的绳结。绳结解开了,我根本不知道要拉紧绳子,慢慢放下提篮。“滋溜溜......扑!”提篮一下子从房梁掉到了地上,西瓜摔裂了。
看着裂开的西瓜,我害怕了,知道自己惹了祸。
裂开的西瓜,露出红红的瓤,似乎在笑话我。
我的好奇终于战胜了害怕,我掰开西瓜想一看究竟。手指头上粘上西瓜汁,我一吮手指:真甜啊!
这股甜劲儿把我的“馋虫”给狠狠地钩出来了,但我又不敢吃,也不知道该怎么吃。看着红瓤上的一粒粒黑籽,我挑出一颗,一咬,有些涩,不好吃。再掰开一小块红瓤,放到嘴里:又香又甜,太好吃了!
我想到,吃冬瓜、南瓜、菜瓜、香瓜都是吃皮,不是吃瓤的,我就想把皮留着等家人们回来一起吃,我只吃瓤,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
于是,我把西瓜的红瓤吃得干干净净,吃得我的肚子圆鼓鼓的。
傍晚,爸爸、妈妈、姐姐、哥哥回来了,看到一提篮的西瓜皮,他们都笑了。爸爸听着我的理由,眼睛里都是笑:“你想得对,西瓜应该也是吃皮的。不知者不怪!这次不打你屁股。下次应该知道了——西瓜可是吃瓤的。”然后,爸爸把所剩西瓜皮的最外层刨掉后,炒成了一盘菜,全家人一起吃的,可惜我已记不得当时这盘炒西瓜皮的滋味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西瓜为什么不是吃皮了呢?既然说西瓜吃瓤,为什么又可以用西瓜皮做菜?那冬瓜、南瓜的瓤也可以做菜吗?
小学三年级之后的夏天,只要一下雨,我就不去上学了,干什么呢?我要去沟渠等鱼。那时候,生活困难,很少有肉吃。下雨了,沟渠里的水泄流到河里,河里的鱼就会逆流而上,从河里跳到沟渠来。人们只要在河边、在渠口,支上一个提篮,鱼跳起来就会落到提篮里。雨越大,水流越急,鱼越多。大人们是要到生产队里上工,去干活拿工分的。我不上学,等到些鱼回来,家里的生活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印象中是三年级,那时我还不会游泳。下雨了,我和发小,也是我的同岁同班同学华锦军一道,都不上学了,一起去等鱼。
在一个渠口,我俩等到了几条鱼,但不多。我们看见河对面的渠口,有好多鱼乱跳,心里痒痒的。因此,我俩决定转移阵地。
从河的这边到河的对岸,要绕一大圈,过一座桥。我俩收拾好提篮和鱼篓,一边走,一边看着对面的渠口,那边的鱼跳得那个欢啊,一条、一条、又一条......好像是有意逗我俩。我担心着当我们绕一大圈到达的时候,鱼群都游走了。还有,印象中这条河不深,以前我曾涉水过去了的,水没不到脖子。因此,我自告奋勇,先下了河。哪知道这次雨大,河水涨了,我一下去,就踩不着河底了。我两手直扑打,可无济于事,呛了好几口水。
岸上的发小惊呆了,拔腿就跑。
我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扑腾着爬上岸的。
我好奇:不是说“海阔凭鱼跃”嘛,河水比渠水大,鱼为什么要从河里跳到渠里来呢?鱼怎么能从水中跳起来的,水里没有跳板啊?当我掉进河里,深不见底时,我也是像鱼那样凌空从水里跳到岸上来的吗?还是我像董永那样幸运,是美人鱼的尾巴把我弹上岸的呢?一连串疑问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四年级放寒假前,我和姐姐跟着妈妈一起去上海舅舅家。虽然,我没有参加数学期末考试,但成绩单上老师竟给了98分。因为我的家庭出身不好,常常被同学欺负,可是老师们怎么都对我那么好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当舅舅陪我们一起逛外滩时,看到巨轮了,我惊叹道:“舅舅,那条大船真大啊!”
舅舅问我:“应龙,这条船大概多长呢?”
我摇摇头。
舅舅说:“你动脑筋想想。”
我还是摇摇头。
舅舅指导我:“应龙,船上的人多高?你看船在水面上的部分有多高?有几个人高?再看看船的长里有几个船高?”
......
舅舅真厉害!原来问题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解决的。
我舅舅只是小学毕业,但在全国电光源行业却是拔尖的工程师,别的工程师没法解决的难题,到我舅舅手里常常是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舅舅还经常坐飞机去北京开会的,那年代坐火车去北京都是很难的啊。
我舅舅为什么这么厉害?为什么一步一步就能从已知得到未知?大人们说外甥像舅舅,这是真的吗?我怎么做才能像舅舅那样?
我童年的好奇还有很多。
好奇的问号多了,长大了,问号中就装满了故事......
2018年5月27日 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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