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为什么生孩子？（阅读无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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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程予东

为什么生孩子？我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有人说是为了传宗接代。我不否认相当一部分人是持有这个看法，而且越是农村，这样的观点越有市场。而这答案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因为在我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骨子里反抗这样的观念。

有人说是为了养儿防老。人都有老去的时候，蹒跚难行，生病卧床，身边没有孩子照顾是非常凄凉的事情，想想都可怕。有人说，老了，依靠政府啊。政府养老？老龄化的到来，而养老并没有跟上，城市里养老机构一床难求。有的要排很多年，等着政府养老，骨灰都不见踪影了。城里是这般情形，农村更不要指望。所以，养儿防老是绕不开的现实。虽然如此，我依然没有这般想法。自己有一份工作，临老难行，只要有经济的保障，还是可以混些日子的。

有人说孩子是爱情的纽带，婚姻的保障。这更是有点无稽之谈，多少生了孩子的女人陷入到精神抑郁的境地，不说养孩子本身的苦累没有经验，男方在哺乳期也能做出掉下巴的事情。恋爱时候，多是把自己的优点凸现出来，而婚后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将展现最真实的彼此，坟墓一说不是没有根据。婚后的矛盾直接波及孩子的成长。保障多是意淫罢了。我们是独立的，不相扰。此说，于我可以忽略。

有人说自己也没有想生孩子，是男方父母的意思。自己嫁到男方，已经不是自由身了。很多事情需要考虑他人的想法。男方把你娶进门干什么呢？他们骨子里是希望你能生儿育女的。即使没有直接表达出来，但是眉眼间说话的语气都会自然携带着这样的意思。而且男方父母对你还不错，你心里即使没有特别强烈的渴望，也不好拂了老人家的一片痴心。换句话说，生孩子首先是满足了老人的心愿，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想想持这种观念的人数量还是很多的。中国老人的晚年职务就是给孩子带孩子，他们乐于这样做，无论城乡。极少数的老人过自己意愿的生活，趁还能动弹，游山玩水去了。我的生活里没有这样的席位，彼此都是漂泊在外的人，父母谁也干涉不了。

有人说生了孩子的女人才是完整的女人。女人恋爱，结婚，生子，这是女人生命的节奏。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如同大地一般，春天播种，秋天收割。秋后的大地是安详的，它的安详源于它的富有。生了孩子的母亲身上也是安详的，她端详着自己的孩子，安静的时光里盛满了丰饶的意味。不生孩子的女人是没有这种体验的。难道不生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恐怕这样的判断会让人心生反感，生有生的理由，不生有不生的选择，和完整与否并没有必然联系。这样的看法于我是不存在的。

还有人是为了有一个爱自己的人。董卿谈过自己的孩子，动情之处，还流下了眼泪。什么原因推动她生孩子的呢？董卿说这与她母亲不无关系。董卿自己透露，有一次她母亲给她说，他们早晚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父母希望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人，像他们那样去爱她。

董卿说，母亲的这番话让她感到很难过，"她让我觉得，我必须也为她做点什么，不仅是为我自己，让她可以放心吧。"

这个说法让我的眼睛有些模糊。我的母亲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但是我能感受到父母对孩子的爱，他们年事已高，不想让这样的爱断裂，所以希望孩子孕育孩子，来延续这样的亲情。这是一种温柔的情感绑架，让孩子很难抗拒。想想，我们来世上一遭，爱不是最好的行李吗？这份行李首先就是血脉亲情。血脉亲情维系着爱的传递。而这种爱的流淌大多是单向的。

父母爱孩子，孩子对父母的爱很多时候是不对等的。为什么？父母爱孩子是本能，而孩子爱父母则需要教化。本能之爱持续不断的付出，从孕育到出生，长大，再成家等，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没有断裂的，没有断裂持续地不计成本的豪华的奢侈的付出，这就是爱的本色（断裂的爱是难维系的）。已经构成了生命的组成，代代都是这样传递下去的。

对孩子，我有本能之爱，但教化总是难的，我的力量存蓄不足，很多时候爱孩子不是为了让他回报我。回报与否是他的选择，爱是我的事情。都是自愿的，而不是绑架类型。所以，这样的看法，打动我，但是还没有让我完全认同。

还看到过这样一个答案：“为了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不用替我争门面，不用为我传宗接代，更不用帮我养老。我只要这个生命存在，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走一遭，让我有机会和她（他）同行一段……”这样的说法瞬间击中了我。只要这个生命存在，让我有机会与之同行一段。同行就是陪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你以怎样的角色来陪伴自己的孩子？是想控制他（她）吗？控制包含道德绑架，含有对孩子的诉苦，告诉他（她）自己陪伴多么不容易，这样的诉苦就是希望孩子体谅，就是让他（她）产生羞愧之感，羞愧让一个活泼泼的生命沉重起来。控制还含有语言暴力和肢体暴力，用自己的意念强加在孩子头上，代替他（她）的选择，冷暖、温饱，何时睡眠，何时起床，何时恋爱，做什么工作，和谁结婚，多大要孩子等等事无巨细全都掌控。胆敢忤逆，就被罩上不肖子孙的恶名，轻者言语相向，重者拳脚伺候。

控制是最糟糕的教育方式。这样的教育方式培养的孩子要么懦弱，要么倔强，要么对抗，要么冷漠。他们没有能力逃开的时候，忍着，一旦有了力量，就可能选择远走高飞。亲情剩下了可怜的责任，应付。

认识的那个女孩有次回家晚了，父亲责骂，母亲操起家什就抽打她，她一声不吭，她的沉默更加激起母亲的愤怒，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向后倒去。她说自己永远不能忘记，她不要新衣，不要美味食品，只要父母温柔相待，可是从来不曾有。

当她远嫁他乡的时候，父母是不答应的，可是也阻止不了，父母以家中的数套房子诱她，她冷冷回道：送给别人去吧。不明就里的人论她白眼狼，不心疼父母。她一句话不解释。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暗伤，她也拒绝将这样的伤痕撕开给人看。但是她的沉默里深埋着绝望啊，试想，如果孩子回家晚了，父母见儿心怜，将自己等待的焦灼隐藏起来，呈上温热的饭菜，心疼地看着孩子享用。然后告诉孩子，没有及时回来，爸妈很是挂念啊。想必孩子会有同理之心感受到父母的挂牵。只有爱的教育才能教孩子学会爱。

陪伴孩子走一段人生历程，看见那个生命，理解他（她），尊重他（她），接纳他（她）。即使他（她）是不尽如人意的，也不求全责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陪伴的质量不是天生就有的，父母需要不断学习长进。父母相爱，是最好的陪伴。再不济，父爱缺失（常态），母爱一定不能再失去了。最不济的是，父母争吵不休，矛盾不断，孩子身处其间，受尽委屈。

那个小小的人成长速度很快也是有期限的，如果错过，就难以弥补了。做了孩子的父母，身上就肩负了养育孩子的责任，不可逃避，不能推卸。有问题的父母养育有问题的孩子，有问题的孩子是父母的悲剧，学校的悲剧，社会的悲剧，更是他（她）自己的悲剧。

我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没有想好为什么生孩子就把孩子带到了人间。没有明确的理由支撑，就没有恰当的对应方式，所以当孩子在成长中出现这样那样问题的时候，我是无措的，有时候甚至是绝望的。面对那个长大的孩子，我终究没有忍住，说了句没脑子的话：“我都后悔生下你了。”“那你把我送回去呗。”这是他的回答。谁都知道，他也愿意成全我的后悔，但是却办不到。我们都做不到。

为什么生孩子？你想好了吗？只有想好了，才会寻找对应的答案和措施。这是负责任的态度。不要像我那么无知。如果你像我一样，面对那个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将之带到人间的孩子，不要再说为什么生孩子了，与其追问原因，不如寻找答案。我生他是为了爱他，为了陪伴一个生命成长。这是我能接受的看法。爱需要能力，陪伴需要质量，没有退路，唯有反省，改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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