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旧时风物之六十七 大雨别淋我家纸窗户
纸窗户在我们农村老家，现在已经看不到了，人们都盖大瓦房、板儿房、小洋楼，安的一水的玻璃窗，豁亮，气派。 我们小时候，大家都用木格、糊窗户纸的纸窗户，简单的就是横竖交叉的木格，讲究的把木格做出许多花样儿，都是传统的榫卯结构，很考验木匠的功力。有极少的几户人家用一水的玻璃窗，人们称之为满堂红，那家伙，牛犇得很，真是羡煞众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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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的那时的纸窗户有两大类，一类是窗台以上是整个的纸窗户，为了屋里亮堂些，还要剌块玻璃，糊窗户纸时，抠去一块窗户纸嵌在窗户上；一类是窗台上先是一溜玻璃窗，上面才是花木格的纸窗户，这种窗户显然显得高级一些。
纸窗户有不少缺点，比如透光性差，保暖性差，怕潲雨等等，但它韧性好，保护得当，经久耐用。
过年时，窗户是必须得换新纸的，每到腊月二十几，勤快的家庭主妇们，就会买回新窗户纸，抓把白面调碗浆糊，糊窗户。过年了，见见新，干净干净，那是必须的。那时商店里专门卖一种糊窗户用的窗户纸，这种纸很像白宣纸，但纤维粗糙，尺幅也小。记的还有喜欢书法的人，用它练字呢。因为那时书法不被重视，宣纸不好买，再说，既使有卖的也贵得多，用窗户纸练字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当然，有时换季了，或家里有什么喜事，人们也会把旧窗户纸撕掉，换上新窗户纸，显得干净，屋里亮堂。
传统的纸张都怕水，无一例外。那时就怕刮风下雨，正潲窗户。如果保护不及时，窗户纸被淋个烂七八糟，就只能换新窗户纸了，既费钱又费力。为保护窗户纸不至于经常被雨淋怀，家家窗户上都挂着一卷苇箔（方言读báo）或苇席，类似现在的卷帘，一旦下雨潲窗户，赶紧放下来挡雨，雨过了，再拉起来。记得那时本来屋里光线就不好，一阴天下雨再一挡上窗户就更黑咕隆咚了，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呆着，这是我们这些好动的孩子们非常不喜欢的。
如果窗户保护不及时给淋湿了，那最好不要去动它，等它干了，基本还会恢复原貌，这得益于窗户纸良好的韧性。不过有时天总不遂人愿，只要窗户一淋湿，总会招来许多马蜂，窗户纸的纤维是马蜂筑巢的好材料，马蜂岂能放过这大好时机。等窗户晾干了再看，窗户纸往往会被马蜂叨得一片大大小小的窟窿。没办法，换纸吧。
为此，人们也想过办法找替代的纸张。记的有段时间有不少人家用我们裁作业本的白粉连纸替代了窗户纸，白粉连纸有一个优点，纤维细致，透光性好，屋里显得亮堂了许多。但白粉连纸韧性太差，脆，怕晒，被阳光晒一段时间后，只要一刮大风，窗户纸就会被吹得出现许多大大小小的裂缝，只有换新的了，这比窗户纸寿命短得多。记的有一年春节，邻居大婶刚用白粉连把窗户刚糊好了几天，年三十大叔在院里放了两个大雷子，窗户纸被震得裂了好多地方，只能重新再糊一遍。一看情况不妙，大叔赶紧灰溜溜地躲了出去，但这个错误是劳累了好多天的家庭主妇不能原谅的，大过年的，这惹祸的大叔最后还是被大婶一顿数落、一顿好骂。
现在好多村子里有闲置的、没人住的老房子，还有这种窗户的遗存，但上面的窗户纸早已荡然无存了，卖窗户纸的好像也没有了，纸窗户的风景只留在记忆中了。
作者：周永战，雄县人民法院，13931378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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