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掉 CEO，瑞幸的命运也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风雨交加之中，瑞幸能不能上岸，不再取决于舵手的能力，而是取决于风、雨、海浪、时间。

总第  2364  期

餐饮老板内参 小鸭子 | 文

“开掉” CEO

瑞幸试图断臂求生

从 4 月 2 日自爆造假，到隔天引发全民“挤兑”，群众的瓜吃完了，决定瑞幸命运的调查才刚刚开始。

5 月 12 日，瑞幸咖啡公布了对财务造假问题的调查进展。公告中称，在证据支持下，董事会已终止了创始人兼 CEO 钱治亚、COO 刘剑两人的职务。并有消息称，董事会还要求钱治亚和刘剑辞去公司董事职务，并且已接到他们的辞呈。

这是瑞幸首次将“钱治亚”与造假丑闻联系起来，但她是否知情、参与造假，尚未定论。

▪ 钱治亚（粉色西装）在上市现场，图自网络

此前，造假丑闻的责任主要指向 COO 刘剑，不涉及其它高管，但这种说辞显然难以服众。

刘剑虽是神州系老人，名义上负责瑞幸所有部门的运营，但实权有多大？《瑞幸闪电战》一书中，刘剑表示他的工作涉及所有部门运行的指标，包括效率指标、财务指标等，但至于具体怎么做，还是各个副总裁自己说了算。

▪ 刘剑上一次公开露面是宣布小鹿茶独立，图自网络

瑞幸招股书也显示，刘剑并不持股，而是拥有约 4.7 万股期权，权限 10 年。

论动机、论能力、论权力，一个刘剑都很难完成高达 22 亿元的造假 —— 现在，钱治亚也被推到了台前。

一种声音认为，这是瑞幸的一次“断臂求生”。钱治亚曾担任神州优车董事、COO ，一直是神州优车董事长陆正耀的“得意弟子”。众所周知，瑞幸正是由陆正耀与他的朋友们一起投资、创办、捧上纳斯达克。

▪ 瑞幸上市当天，代表中国咖啡叫板。图自网络

谁来接棒瑞幸？董事局的安排是郭谨一。与钱治亚、刘剑类似，他也是神州系出身，2016 年加入神州租车，任董事长陆正耀的助理。与他搭档，成为瑞幸新董事的是“麦当劳”前高管曹文宝、曾在多家航空公司任职的吴刚。

与刘剑不同，郭谨一对外高调几分。2018年，瑞幸曾起诉星巴克涉嫌垄断，郭瑾一在朋友圈怒怼：“你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瑞幸咖啡无意炒作，证据确凿，多说无益，明天法庭见！” 2019 年 10 月，瑞幸单方面撤诉。

“新一届管理层也将在董事会领导下，尽快重组公司架构…… 公司一定能够度过危机、重回正常轨道”，5 月 12 日凌晨，瑞幸发布的内部信这样写道。

▪瑞幸内部信，图自网络

来得及吗？

瑞幸的命运已不在自己手中

对内调查期间，瑞幸全国门店仍然正常营业。我司楼下就有一家，照常接单、卖咖啡，撇开最初几天排队之外，门店状况跟出事前没大区别。

造假丑闻之前，瑞幸还上线了“潮品”，开始售卖周边潮玩、美妆产品、数码设备—— AirPods 的售价一度比拼多多还便宜。

这与瑞幸最初设定的轨道一致：星巴克 → 711 → 好市多（Costco） → 亚马逊，最终达到“从咖啡开始，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 瑞幸路演的 ppt 在业内广为流传，图自网络

上市的时候，轨道刚进展到 711，市值就已经超过了 120 亿美元。造假丑闻之后，股价下跌75%，市值一夜缩水近50亿美元。

如今瑞幸已被停牌，股价停留在4.39美元/股，总市值为11.05亿美元，就剩下从前的零头。

▪ 瑞幸已停牌 1 个月，图自老虎证券

从当下的动作看，瑞幸并没有放弃。重组高管团队是一方面，不管是换汤还是换药，至少有动作；持续快速扩店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彭博引用Thinknum Alternative Data公司数据报道称，截至 5月12日，第二季度内瑞幸在中国平均每天新开 10 家门店，门店总数达到 6912 家。

不过，你对瑞幸的数据还有几分相信呢？

一些细微的变化也在悄然发生：瑞幸 APP 差评变多，优惠券力度没有以前大了，汤唯、张震、刘昊然、肖战等代言人正在逐渐从瑞幸消失。

▪ 从前是汤唯，现在是小饼干。图自界面，摄影赵晓娟

现在的瑞幸，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小船，船上舵手很努力，但能不能上岸不再取决于舵手的能力，而是取决于风、雨、海、时间：

2 月 12 日，愉悦资本减持瑞幸，持股比例从11.13%减至5%。

 3月底，瑞幸幕后推手之一，愉悦资本创始及执行合伙人刘二海辞去了瑞幸审计委员会成员职位。 4 月 3 日（造假次日），知名对冲基金孤松资本清仓离场，做空报告发布前持股10.6%。 4月3日，中国证监会声明表示，对瑞幸财务造假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4月15日，国务院金融委员会议表示，监管部门要依法加强投资者保护，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压实中介机构责任，对造假、欺诈等行为从重处理。 4月23日，瑞幸独立董事、审计委员会成员托马斯·迈耶（Thomas P. Meier）宣布辞去职位。 5 月 11 日，瑞幸原第三大机构股东、投资基金Captial Research Global Investor（CRGI）清仓，此前持股 9.2%。

资本减持，独董、高管辞职，国内外相关政府机构追查，瑞幸陷入严重的外患之中，而更大的雷还没落地—— 债券投资者正在提起集体诉讼，他们持有 2 亿美元的瑞幸可转换债券。

对瑞幸而言，这意味着可导致破产清算的巨额赔偿以及相关高管的刑事责任。

对所有的中国企业而言，意味着“信用受损”：4 月 23 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杰伊·克莱顿，在电视上公开提醒：不要将资金投入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股票。

当日，美股上市的哔哩哔哩下跌7.25%，拼多多下跌5.71%，唯品会下跌7.64%，阿里巴巴、京东、百度等也未能幸免。

1 个月前，大家总开玩笑，说瑞幸咖啡割资本主义的韭菜，称它为“民族之光”—— 实际上，瑞幸割掉的不是资本主义韭菜，而是中国创业者的信用。

种过韭菜的朋友都知道，割了之后，再长好只要二十多天。创业者的信用长好，也只需要二十多天吗？

▪ 图为“浑水”创始人卡尔森·布洛克(Carson Block)观点，图自棱镜

统筹｜周渔    视觉｜王晶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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