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马元杰：少年时代的“玉兔”情怀

兔子是非常可爱的动物，大眼睛萌萌的，像闪烁红光的宝石。一身洁净的绒毛光滑如缎。跃动时像飘逸的精灵；急奔时似矫健的流星。性情乖巧，伶俐可人。难怪嫦娥奔月时唯携玉兔相随。我们这一代人对“玉兔”的感情却是源于少年时代，一起相伴走过了那段清贫寒酸的岁月。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落后闭塞，缺少工业、规模养殖业、商业流通，乡村农民除了翻土坷垃，小院里折腾，没别的财路，所以，农家小院的养殖就显得格外重要，养兔、养猪、养鸡成了农民收入的三大来源。由于缺少粮食的补养，一头猪喂养一年，身材还是那么“窈窕”，出不了猪圈。养鸡、养兔周期短，见效快，可解燃眉之需。吃糠咽菜的母鸡经常闹罢工，三天生不了一个蛋。兔子喂食野菜、树叶，成本低廉，饲养设施简单，所以，养兔就成为最受村民欢迎的主打产业了。

当时的农村学生一个学期的学费大约是几块钱，一个壮年劳力的工日平均不到一毛钱，一家人在生产队里起早贪黑奋斗一年，年尾分百八十块钱。还要积攒着盖房、娶媳妇，逢年添件新衣服，买斤肉招待客人。大家的生活过的十分清贫，常年累月不知肉味。有的家庭就那几块钱的学费也是常常拖欠，村里有个大我几岁的泉哥，经常跟老师兜圈子。老师每每催要学费的时候，泉哥都是豪情满怀的给老师以希望：“再等几天吧，我那窝小兔满月就可以卖了，到时一定把学费交上”，老师无奈的笑笑：“那就再等等？”，由此可见那兔儿给了乡村学生多少的期待了。

农村少年都是养兔好手，靠院内南墙根垒上几个兔屋，有的还做成了上下两层，还有的干脆散养在院子中。散养的兔子在院子里撒了欢的乱蹦乱跳，院子里的树苗、树皮遭了秧，经常被啃食。兔子几乎每月繁殖一窝，只要看到兔子在撕兔毛垫窝，小兔就快要降生了，稍稍加点营养。等到小兔生下来，光溜溜的蠕动着，样子好丑，经过母兔的哺乳，过十天半月后，小兔就长的非常可爱了，小巧玲珑的，一个个活泼好动。长到七八两重就可以出售幼兔了，用笼子带到集上，经过讨价还价，换回几块钱，可以买点咸鱼、水果，打打牙祭。剩下的就可以把学费补缴上。捏着手里的几块钱，一个月的辛苦劳动化成了满满的成就感。

兔子是食草动物，胃口不错，吃各种树叶、野菜、青草。给兔子打食也是件快乐的事情，放学后挎一个篮子，跑到空气清新的野外，顺着开满野花的地边、地堰上寻找，发现一丛丛的苦菜会感到欣喜，苦菜是兔儿最喜欢的食物。也可以采一些嫩嫩的杨叶、槐叶、梧桐叶。泉哥胆子大手脚麻利，擅长爬树，马路两边一抱多粗的杨树长出嫩叶的时候，利索地爬到十几米高的树上，两手紧紧抓住树干，一只脚牢牢得踩在树桠上，探出另一只脚踏在青脆的杨枝上，脚下用力一登，树枝应声而断，满是嫩叶的树枝哗啦啦掉落到地面上，一会儿，绿色的枝条堆了一地。远远旁观的我，一边替“高空作业”的泉哥捏把冷汗，一边看着满地的树叶满是羡慕，这些树叶足够好多只兔儿享用一两天了。把这些野菜、树叶儿带回家，放到兔子的窝边，兔儿就愉快的蹦过来享用美餐。看着兔子小嘴不停的嚼动着，心里美美的。

有的母兔在院子角落里挖一个半米深的洞穴，躲在洞里悄悄的生下一窝小兔，直到母兔带着小兔钻出地面觅食的时候，主人才惊喜的发现，家里又添“新丁”了。当然，养兔也有烦心的时候，如果哪只兔子的屁股上毛总是脏兮兮的，这只兔子就有肠胃的问题了，需要及时喂药。一个不小心就会“香消玉殒”，心情郁闷好多天。

兔子胆子特别小，怕受惊扰。泉哥的一个侄子喜欢上了一只毛色黑亮的小兔，非得讨要，泉哥舍不得，小家伙用上了“黏糊”战术，一只手揪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在兔子的脑门上木鱼似的敲着，嘴里还一直“念经”似的嘟囔着：“我就要这一只，我就要这一……”，那阵势不给兔子就不放手，渐渐的感觉小兔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小兔子已经“圆寂”不动了，气的泉哥差点把小家伙扔到大街上。

都说“天上龙肉，地下兔肉”，兔肉是天下最养生、最美味的肉了。那个时候养过那么多只兔子，没听说谁家吃过兔肉。自己喂养的动物有感情，挥刀相向还真下不了手，不比现在饲养宠物的感情差半分。

少年时期的喜与乐都寄托在“兔生兔长”的过程中了，那时的少年虽然过的清苦，饲养兔儿让他们学会了亲手创造财富，更是养成了勤劳吃苦的好习惯，这些习惯会让他们终生受益。几十年悄然过去了，小院饲养模式已经销声匿迹，现在都是专业化、规模化的养殖，回想起当年养兔的情景，温馨和幸福依然萦绕心头。

马元杰，1970年5月生于临朐冶原小店村一个勤劳正直善良的百姓之家，兄弟六人，先父母严慈，简朴。喜读小说、散文，现就职于山东雷奥新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