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高世振：捡破烂的母亲

无论走在哪里，母亲总有一个习惯——捡破烂。

早些年如果是在农村抑或是乡下，捡破烂倒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乡下或是农村嘛，毕竟比不得城里，经济条件自然也相形见绌，为了生计去捡破烂，拾牛粪大便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然而，如果是在城里，每每看到一个捡破烂的主儿，我总感觉到的是背后有无数的目光会聚焦在这人身上。虽然，我内心深处满满都是对捡破烂人的怜悯与同情，尊重和敬仰。但我的目光同样会停留在这人身上，久久注视……

注视这词说详细一点，就是目光聚焦，深切关注。可是究竟我们聚焦的是什么，关注的是什么呢？

我想，无论聚焦关注的是什么，在我内心里却总有无数个为什么在诠释着各种什么。

仔细想想，又感觉满是惭愧，或许是内心深处里也存在着一种固有思维，对一种在很多人看来是那么“卑微”职业的鄙夷和轻视吧……

捡破烂，让我想起另一个名词—乞丐，也就是农村庄户人家说的，要饭的。

听母亲说，她小的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母亲和姥姥也要过饭，也正是因为要来的饭，才让从小体弱多病，缺衣少食的母亲活了下来，才有了现在我们兄弟姊妹四个。记得我很小时候，也还常有人去我家要饭吃，虽然我们自己家也穷得叮当响，母亲却总是把自家锅里的一小块榆钱馍或是槐花面卷儿拿给人家，人家总点头哈腰连声说着，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

要饭的人，在现代很多人看来，似乎是多么让人唾弃，甚至是被无端地谩骂。常常听到有人说，现在什么社会了，还有要饭的，这人八成是骗子或根本就是在作秀……

我想无论是怎么的“要饭的人”，在没有充分了解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妄下结论，因为这只是别人一种生活方式，行为习惯，与他人又何干呢……

当下，要饭，似乎早已渐行渐远，不过，要“银子”的、收破烂的、捡破烂的却大行其道。常常看到大街上有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在他前是一个钵盂，钵盂里放着行人扔进去的大大小小的硬币和纸币。农村，深巷，城市小区也有不少收破烂的人每天骑着个三轮车用扩音器不断重复吆喝着“收废品喽”。捡破烂的，也有不少。就在今年冬天，因为我每天早炼跑步，难免会经过一些垃圾桶的地方，一大早总有人拿着一根小木棍或小铁叉在垃圾堆里翻着什么东西，身后的小车上是泡沫、塑料瓶、破纸箱之类的东西，自然那都是些捡垃圾的人……

我们兄弟姐妹四个总算都没有让母亲失望，大姐和我都在事业单位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二姐和小妹也有自己的小本生意，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

自然母亲在我们兄妹四人的照顾下，生活上虽不很富裕，但总还是可以的！

母亲总算是“好人有好报”，后来，她再也不用像她小时候那样去要饭，更不用遭人白眼地摆摊要“银子”。可是她的勤劳朴实，勤俭持家的良好品格却保留了下来，其中最有力的表现就是捡拾破烂。

以前很多时候，我对于母亲捡拾垃圾是极度不同意的，不少吃少穿，何必如此而为呢，实际上也是怕母亲过度操劳，累坏了身体。为这，也没少劝过母亲，但是母亲却并没有理会，依然始终如一的捡拾着垃圾……

直到有一次，母亲又一次将车库里的垃圾塞满。并找一个合适的日子卖掉了，得了一百多块钱的母亲脸上满是开心，一边笑着说，我好好攒着，等以后好给儿子儿媳妇添补家用，也给孙女，外甥女们买一些她们需要的东西……

此刻，我才真正明白，母亲捡破烂，捡起来的不仅仅是勤劳，辛苦，朴实。还有她对儿女子孙的一份深深的厚爱！

一想到这，我的眼泪竟倏然而下，模糊了的前方的视线，幻化成了这样一幅景象：母亲弯腰捡着垃圾，她的儿子帮着她装上车子，一路向前走去……

高世振，临朐城关街道井田村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