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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姆表姐

2017-05-03 杨爱清 守望香格里拉

西姆表姐

文/杨爱清

时至深秋,高原上的狠毒历经风霜的札染,变得愈发红艳,在秋日艳阳的映照下,显得无比灿烂,仿佛是在向人们倾诉着生命的意义。然而,想起西姆表姐那张被生活磨砺得失去了颜色的脸,我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西姆表姐是我的大姨的女儿,记忆中的她曾是那么年轻、美丽、健康……那该是十多年前了,还是个中学生的我假期回乡下,见到了即将出嫁的西姆表姐,那天她正在自家院里织氆氇。她灵巧的双手上下动着,梭子在五彩毛线间来回穿梭,宛若天宫里编织云彩的织女。


之后,忙于学业、家业、事业,我少有机会回到故乡去,远嫁的西姆表姐从此也鲜有联系,可她那青春的形象却一直定格在我的心中……当我再见到她时,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被病痛折磨得几乎没有人形的女人同西姆表姐联系起来。


出嫁后的西姆表姐拥有过短暂的幸福,然而命运似乎偏要和她作对,老实本分的丈夫在一次车祸中撒手归西,西姆表姐满怀创伤回到娘家,可是已经当家的嫂子却容不下她。在哥嫂连哄带吓之下,一年后她无奈匆匆改嫁到了邻村。


丈夫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家里稍有积畜便被他偷去换了酒,好强的西姆表姐起早贪黑辛勤劳作,可家道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屋漏偏遭连夜雨,由于操劳过度,加上产后营养不良,西姆表姐患上了被人们称为“慢性癌症”的类风湿性关节炎,手脚日渐萎缩,最后连简单的家务都不能做。不得已,她咬牙卖掉了家里唯一的奶牛,只身来到城里求医。


回去前,西姆表姐央求我多给她些旧报纸,问她做什么,她说:“我那破屋,被烟火得都不成样子了,过年时我想好好裱一裱”,她说这话时,没有悲衰,没有沮丧,没有抱怨。两个年幼无知的孩子,一个扶不起来的丈夫,一身极难治愈的病,也许就意味着她从此再与幸福无缘,一个人到了这般境地,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情,让我感到惊奇,又有些许的黯然。我想,如果换了我,我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会不会选择放弃呢?


西姆表姐回去后,一种悲衰时常笼罩着我,我在城里过得还不错,甚至可以接济西姆表姐一些钱,但我无力改变她的命运;和任何一个来到世上的人一样,西姆表姐同样拥有对幸福的渴求,但生活给予她的太少了。在命运的安排下,人难道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按捺不住牵挂,我回到了故乡。西姆表姐的屋子很小很旧,屋时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却也拾掇得干干净净。走近窗口,窗台上居然放了一瓶田间地头最常见的牵牛花,花瓶是普通的罐头瓶。看着西姆表姐拖着不灵便的腿在裱得亮堂堂的屋子里忙着给我打茶烙饼,我的眼角湿湿的。


回来的路上,我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知道我从此不必再怨天尤人。我相信西姆表姐每天清晨醒来,内心一定是充实的,因为她每天都在努力更好的活着,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幸福的追求。我也深深感激这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因为她让我明白了活着的道理:坦然接受生活的给予,怀着一颗感激之心去生活,拥有一颗平常心,就能拥有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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