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 | 抗战中,最后的税警总团
税警总团,熟悉抗战的朋友都不陌生。
税警总团有两个非常出名的人物。
一位是宋子文,传说中是中国的汉密尔顿,也是民国“财神爷”。一言不合,脾气暴起,敢撂翻蒋先生的办公桌。
另外一位,是孙立人,西点军校最荣耀的学生之一,驻印军新一军主力新编第38师师长,后来为该军军长。
滇缅大反攻中,新一军美式装备,美军补给,一路向东,金戈铁马。
日军以5倍优势兵力,和新一军前锋1个先遣团鏖战数日,日军伤亡近2000人,这是抗战中,中国军队首创对日军作战以少胜多的作战。
新一军初出茅庐,由此首战,便名闻天下。
新一军,便源出抗战早期的税警总团。
在民国“黄 45 33268 45 14985 0 0 3624 0 0:00:09 0:00:04 0:00:05 3623金十年”,中国以货币改革为标志,在金融改革上取得了辉煌成就。
同时,在不见硝烟的金融战场,中国财经界精英率先开始对日本进行着激烈的“金融抗战”。
和现在中国财经界“精英”致力于敛财不同,那时的财经界“精英”,多是留洋“海龟”,敛财之前,多了血气,才华,抱负,以及家国责任的担当。
宋子文便是当时财经界“精英”的旗帜性人物。
由此,宋子文不惜重金,延请各路军事专家,购置先进陆战武器,手创了一支文化程度较当时军队高得多的精锐之师。
这支部队便是税警总团。
看似,不过是平平淡淡的税警,却拥有各式先进野战武器,汇聚中国当时军界俊杰,综合战力和最顶尖的精锐国军全然并驾齐驱。
然而,抗战爆发,这支装备精良的部队,便遭遇重大挫折。
淞沪会战爆发,血气方刚的税警总团在一月之间,便集结、编成由一、二两个支队组成的野战部队。
随后,这支部队便参加了淞沪会战。
后来活跃于抗日疆场的精锐骨干部队,大部分都是在淞沪会战血肉磨坊里,打熬出来的。
税警总团也不例外。
税警总团在淞沪会战中表现极为出色。
在龙华机场到闸北火车站一线守备作战中,该部敢于冒日军绝对优势炮火,向日军发起数次逆袭,突入日军攻击阵线,日军为中国军队意想不到的勇敢和战力而震惊。
从十月一日参战起,至十二月五日止,税警总团参加蕴藻浜与苏州河阵地守备作战。
最后,税警总团主力在周家桥,担负掩护主力撤退的断后阻击。
以少抵多,以弱抗强,这支青年学生较多的部队,在周家桥击退日军七次强渡,虽然损耗重大,最后,仍然全身而退。
在早期抗战中,国军作战勇烈,但是非常遗憾,一旦撤退,本来士气高涨的军队,往往就由撤退,演变成溃逃。
即便黄埔嫡系精锐如88师、教导总队、74军等部,均有撤退中,遭遇惨重伤亡,营、连单位溃散的战例。
这种现象,当时的蒋先生、白崇禧将军等为之十分头疼。
在优势日军攻击下,能够不溃、不慌而有序地全身撤退的,仅徐州突围担负掩护的汤军团第13军和淞沪会战担任掩护的税警总团等。
税警总团战力和作战精神由此可见。
然而,现在回顾,税警总团在淞沪会战中,包括时任团长的孙立人重伤,多位团、营部队长伤亡,精锐几乎消耗殆尽,也暴露出税警总团实战中的缺陷:
在中国军令尚未统一的大环境下,虽有德军顾问长期辅导,训练,但是,该部自成体系的作战风格、战法并不适宜国情。
准备的精良武器,大多以步兵“近战”武器为主。该部靠前一线部署,没有纵深,与日军舰炮、重炮和战机火力对抗,吃亏不小。
此外,以宋子文为首的财经界“精英”在“理想状态”下建设精锐陆军,尤其看重采购当时先进武器,却忽视了实战要求。
比如,武器精良但品种庞杂,并没有按照实战的火力秩序去配置购买。
同时,税警总团在配置武器上,也忽视了品种庞杂的各式武器,在激战中给后勤带来的巨大压力。
这一现象,不仅宋子文等财经界精英们在建军时忽视,在当时,在没有总动员、总体战概念的中国军界,对此现象,因为认知局限,同样视而不见。
此外,宋子文等财经界精英们在建军的人才引进上,并没有完整的军事思想和作战定位。
以黄杰、何绍周等黄埔将领和以孙立人为代表的留美、留德军事人才,在作战风格和理念上,存在较大的不兼容。
其实,这些战例分析,和现在做做生意,倒也非常类似。
跨行业投资,没有体系化的专业的筹划和长线的考虑,自然也就有纸上谈兵之嫌。
不说闲话,继续。
后来,税警总团改编为缉私总队,伤愈归来的孙立人担任少将总队长,进驻湖南一带整训待战。
随后,因为之前战损极大,该部不属于野战部队,无法在湖南前线得到及时补充。
这一现象在抗战时期常见。为保障主要作战部队战力,兵员和军火及其他后勤、补充,战区自然有统一的先后选择。
传统解释一般认为,蒋先生利用抗日,排挤和吞并非嫡系的其他武装。
迟迟得不到补充,宋子文为此奔波、协调。终于,缉私总队得到驻防大后方贵州都匀,得到就近补充,继续整训的机会。
1939年初,缉私总队元气稍微恢复,重新采用税警总团的名称,仍由孙立人任总团长。
1941年12月,税警总团正式改编为国军新编第38师。
就此,税警总团,这支最初为宋子文等财经界精英组建,由国民政府财政部为控制盐税而建立的武装警察性质的部队,编入陆军第66军战斗序列。
1942年初,中国陆军新编第38师成为中国远征军一部。
次年,滇缅战事恶化,国军新编第38师退入印度。
在兰姆枷,在美军全力装备、后勤支援下,该部官兵分别接受了美式军事作战体系化的培训。
也就在这一时期,驻印的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奉命整编为新一军。
1943年10月,新一军拉开了中国军队大反攻的序幕。
在美军的后勤、火力支撑下,养精蓄锐的新一军首战日军精锐第18师团,日军拼力顽抗却不得不败。
此后,新一军横扫缅甸,向日军第三十三军各部,先后发起卡盟、孟拱突击作战,蛙跳密支那作战等。
尤其,在中美英密切关注的密支那作战中,新一军在美军炮火支撑下对日军攻坚。
这次攻坚,相比美军在太平洋诸岛的攻坚,以及远征军在滇缅的攻坚,新一军打法凌厉,敌我伤亡比也较为出色。
最后,日军缅北防御体系密支那被中美联军攻占。日军自城防司令水上源藏少将以下,几乎被新一军全部消灭。
至此,日军滇缅战区完全崩溃——新一军在密支那表现,为世界舆论纷纷点赞。天下第一军就此名扬中外。
该军后来在内战中被战败,消失。但是,作为中国抗日的国军,税警总团和新一军的抗战伟绩应该为今人知道。
新一军说完,税警总团的故事还有一个尾巴。
淞沪会战后,税警总团一部继续留在在江南敌后坚持抗战。
敌后混战连连,税警总团并没有成体系化的指挥系统。就此,敌后坚持抗战的税警总团一部不断分化。
最后,逐渐形成了顾系(顾祝同)、陈系(陈济棠)、戴系(戴笠)、缪系(缪秋杰)和伪军周系(周佛海)等等多个派系武装。
其中,陈泰运的“两淮税警总团”最为出名。
和其他同一地区作战的鲁苏战区国军、新四军完全不同的是,“两淮税警总团”数次更换番号,但是独立的隶属体制和指挥体系,使得该部抗日武装近乎处于孤立状态。
这是一支身陷敌后,与日军作战八年的孤军。
贵州《文史天地》对陈泰运在抗战中,有记载:陈泰运率部驻苏北7年多……其左耳被炮声震聋,右臂受伤食指不能弯曲,仍身临阵地指挥作战。
内战爆发,陈泰运当过陈明仁的副军长。
后来,陈泰运率部在贵州和平起义,不几天因车祸遇难,终年53岁。蹊跷的是,不过数日,《新黔日报》第2版发布消息:
以《贵定枪决匪首陈泰运》,对作了报道。
两淮税警总团敌后抗日的大事件,由此黯淡无光,几成小众的民间传说。
抗战八年,该部在恶劣环境作战,多有官兵不屈战死,蹈海,不降的记载。
当然,因为环境极端恶劣,该部被国军各派系、汪伪军威逼、瓦解,处境十分不妙。
这支近万的抗日武装,不断在作战中牺牲和内耗中分化,等到抗战结束,最后损折将士超过一半。其八年惨烈,可见一斑。
战后,大公报著名记者戈衍棣写过一篇《记苏北孤军》。
该好好地去看苏北的孤军。他们被隔绝在敌后,奋斗了八年,给中央在苏北留下了一息奄奄的命脉,实在是难得的。
他们一定有很多可歌可泣的事迹,还不为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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