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塔蒂安娜·杜薇于巴黎蓬皮杜中心展览“Le grand atlas de la désorientation”现场图,图片由艺术家和高古轩提供,照片由Thomas Lannes拍摄
塔蒂安娜·杜薇(Tatiana Trouvé)一直以来都在描绘着居住空间——哪怕里面没有人类的存在。无论是通过雕塑还是绘画,这些空间要么是由幽灵般的个体填充的——充满了精灵(djinn)的意味,让人回想起她在非洲的童年——要么是重塑规模和时间性,很像梦境或记忆。在蓬皮杜艺术中心(Centre Pompidou)的展览 "Le grand atlas de la désorientation "中,她将这种对世界的理解扩展到人类视角之外,并邀请其他非欧洲的宇宙论,向动物和非人类的感知敞开自己。
2022年,塔蒂安娜·杜薇于高古轩巴黎空间展览“塔蒂安娜·杜薇”现场图,图片由艺术家和高古轩提供,照片由Thomas Lannes拍摄
尽管人们可以从她的绘画中发现对现代主义室内设计的兴趣——所谓的理性和功能主义——但在她的作品中却有一种未知的感觉。一个雕塑花园只能透过窗帘和青铜、木头和贝壳制成的网格才能看到,这些网格描绘了大洋洲人民创造的地图。在地板上,一幅巨大的绘画描绘了不同类型的足迹,无论是动物(蚂蚁的路径或狼的嗅觉地图)、人类(研究自闭症儿童运动的特殊教育教师菲尔南·德利尼【Fernand Deligny】提出的 "流浪线")、微观世界(细胞质和中微子,即基本粒子),还是宇宙(来自原住民梦境的地图)。同时,展览中的守护者(Guardians)——堆满书籍和个人物品的椅子——提供了不同的世界观,似乎在守护着这个展览。在这些以女性作家为主的书籍中,包括了瑞士作家和性工作者Grisélidis Réal和17世纪画家阿尔泰米西娅·真蒂莱斯基(Artemisia Gentileschi)。其他作者则探讨了多重身份的可能性,如费尔南多·佩索阿(Fernando Pessoa)。
杜薇不仅想让我们迷失方向,她还努力将其他地理环境、无形实体和动物意识聚集在一起,让人类和西方的视角去中心化。
塔蒂安娜·杜薇于蒙特勒伊(Montreuil)的工作室中,照片由Thomas Lannes拍摄(以下是本文作者Pedro Morais与塔蒂安娜·杜薇的对话内容)Pedro Morais(以下简称PM):在达喀尔的童年记忆对你的作品起到什么作用?塔蒂安娜·杜薇(以下简称TT):我从7岁到15岁生活在达喀尔,这是从童年到青春期过度的关键年龄。从这个时期,我保留了一种不同于时间的记忆,没有任何安排好的行程。时间是一种公开的邀请,一种自由的关系——当有人邀请你去做某件事时,它没有任何限制,可能发生在明天或一个月后。短期和长期的时间交织在一起,在对话中,没有任何东西被定义或分割。此外,我还受到了“精灵”故事的影响,它们在隐形的情况下仍可以让自己为人所知。人们会在展览的 "守护者 "中发现一些让人联想到精灵的东西,这些带有石头元素的青铜椅子见证了人类的存在,现在它们已经消失了。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些守护者是在群展中照看其他作品的仁慈角色,这与那些气宇轩昂的作品截然相反。通过放置在这些椅子上的物品,人们可以想象人和精神——这些书表达了对世界的不同观点,我喜欢在展览中一起展示。《Il mondo delle voci, from the series 'Les Dessouvenus》(2022),塔蒂安娜·杜薇,图片由艺术家和高古轩提供,照片由Florian Kleinefenn拍摄TT:这个空间经常与外界隔开并封闭起来。我这样挂起窗帘,是为了让内外融为一体,让参观者在自然光下或从街上透过窗户看到雕塑。我对诸如卡洛·斯卡帕(Carlo Scarpa)这样的建筑师很感兴趣,他的建筑通过把荒芜元素引入空间而让那里变得宜居——比如威尼斯的水——还有乌戈·拉·皮耶特拉(Ugo La Pietra)和他的箴言 "居住意味着四海为家"。这并不是说一个人把存在感强加于人,而是通过构建自己和城市环境之间的其他关系,用改变自己的观点,转移自己的视线,寻求将城市当做一个亲密的空间居住。在我的展览中,空间是由绘画构建的,这些绘画有的挂在墙上,有的悬于空中,它们的不同形式创造了不同视角,并邀请观众移动他们的视线,开拓横向的视野。众多的观点在视觉上展现出来,就像是“守护者”和书籍一样。我对人类学家Barbara Glowczewski的工作非常感兴趣,他研究了澳大利亚的瓦尔皮瑞人(Warlpiri)如何将做梦融入他们的日常决策并生活在“梦幻时光”中。做梦是我创作的一个重要素材。梦境不遵循时间,也不强加任何等级制度——我希望参观者能接触到不同层次的现实。2022年,塔蒂安娜·杜薇于巴黎蓬皮杜中心展览“Le grand atlas de la désorientation”现场图,图片由艺术家和高古轩提供,照片由Thomas Lannes拍摄PM:你在一张覆盖整个展览楼层的绘画上绘制了不同类型的路径——人类、动物和原子。在你挂在墙上的绘画中,你有时会展示放置在室内的石头,或者是空地上的博物馆长椅。这是在邀请我们摒弃以人类为中心的凝视吗?TT:Glowczewski准确地唤起了一种构想世界的方式——一种不区分身体和精神、不区分生命体的原住民图腾主义,消除了我们和做梦人的精神之间的界限。人和蚂蚁的地位没有区别——各个要素都是相互依存的。他们通过联系而存在。在蓬皮杜中心展览空间的地板上,我复制了一个梦想之旅的绘画,与其他穿越空间的方式相衔接,包括蚂蚁爬行的方式。参观者因此探索不同的世界,他们走在感知世界的不同方式中。当我们迷失方向时,我们才开始寻找。这种 "不安"可以成为连接事物的一种方式,在这里,我使用铜或绘画的线条作为传导的形式,把我们从一个层次带到另一个层次,试图寻求连接而不是分割。《Untitled》(2022),作品为“Les Dessouvenus”系列之一,塔蒂安娜·杜薇,图片由艺术家和高古轩提供,照片由Florian Kleinefenn拍摄
PM:你是否将这种由梦境引起的迷失引入你的绘画过程?TT:在绘画里,我使用预先着色的纸,因此它们不再是中立的。我把它们抹在画布上,然后在其表面喷上漂白剂。这形成了一系列的污渍,从而成为绘画的起点。正是不同层次的现实在绘画中的共存,可以引导我们回到梦境——当我让自己跟随直觉的引导时,它会随着这些改变开始并延续下去。在2020年创作的“From
March to May”系列绘画里,我于第一次疫情封锁期间开始在几家国际报纸的头版上创作,我希望世界可以在我们无处可去的时候来到我家中。正是在这些绘画和头版新闻之间,艺术创作逐渐显现出来。在这个非常奇怪的时期,把我们限制在家里意味着与外部世界的隔离。在这些绘画中,我还召唤了被指责对目前这个全球范围内的历史时刻负有责任的动物。2022年,塔蒂安娜·杜薇于高古轩巴黎空间展览“塔蒂安娜·杜薇”现场图,图片由艺术家和高古轩提供,照片由Thomas Lannes拍摄PM:如果你的创作与记忆的非线性功能有关,你给“遗忘”什么样的位置?TT:我把我的一个系列称为"Les Dessouvenus",这是根据布列塔尼语的一种表达,指的是失去记忆的人。对我来说,"遗失记忆"(se désouvenir)不是忘记,它不是一个人要忍受的东西,也不是创造一种缺失。记忆的丧失如果是病态的,可以被当做一种死亡体验。但是,记忆是处于不断丢失的过程中的,抹去轮廓恰恰是为了让其他东西重新显现。《Untitled》(2022),作品为“Les Dessouvenus”系列之一,塔蒂安娜·杜薇,图片由艺术家和高古轩提供,照片由Florian Kleinefenn拍摄
Pedro Morais是一位艺术评论家、策展人和波尔多高等美术学院(École supérieure des Beaux-Arts de Bordeaux)的当代艺术教师。
塔蒂安娜·杜薇由高古轩(纽约、比佛利山、伦敦、巴黎、勒布尔热、日内瓦、巴塞尔、格施塔德、罗马、雅典、香港)、贝浩登(巴黎、迪拜、纽约、香港、首尔、东京、上海)和König Galerie(柏林、首尔、维也纳)代理。
塔蒂安娜·杜薇的展览 “The Great Atlas of
Disorientation”在2022年6月8日至8月22日于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举行;“塔蒂安娜·杜薇”在2022年6月8日至9月3日在高古轩巴黎空间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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