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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报道说,成千上万的俄罗斯囚犯加入了一个雇佣兵组织,在乌克兰作战。他们中的幸存者正在回归平民生活。
他从俄罗斯监狱获释,并被投入乌克兰的战场,最终得到了自由和金钱的承诺。现在,安德烈·亚斯特雷波夫是俄罗斯数以万计的罪犯士兵中的一员,他从战场上归来,这些人对俄罗斯社会可能产生的严重影响还无法估计。22岁的亚斯特雷波夫曾因盗窃罪而服刑,从战场上回家后,他变化很大。一位亲戚说:“我们都觉得他处于某种催眠状态,就像这是一个不同的人,没有任何情感。”俄罗斯权利倡导者和乌克兰官员说,数以千计的罪犯在战场被杀,许多人在抵达前线的几天内甚至几小时内就死步兵师了。那些活着回家的人基本上保持沉默,担心一说出来会遭到报复。法律专家说,普京决定允许一个雇佣兵组织招募俄罗斯罪犯,以支持他越来越不顺利的入侵战争,将成为他23年统治中的一个分水岭。这项政策不仅违反了俄罗斯法律,而且通过赦免将一些饱受虐待的罪犯送回家中,有可能在整个社会引发更大的暴力行为,似乎显示普京为避免自己的失败而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据西方情报机构、乌克兰政府和囚犯权利协会“狱中俄罗斯”(Russia Behind Bars)称,自7月以来,约有4万名囚犯被征召加入俄罗斯入侵部队,这个协会综合了俄罗斯各监狱线人的报告。乌克兰说这其中已经有近3万人开小差或被杀或受伤,这一数字无法独立核实。大多数入伍者因抢劫和盗窃等轻罪而服刑,但《纽约时报》看到的一个记录显示,新兵中还包括被判犯有强奸和多项谋杀罪的人。“狱中俄罗斯”负责人奥尔加·罗曼诺娃说,“现在任何事情都是允许的,这对任何国家来说都会带来非常深远的影响。”六个多月前,俄罗斯最大的私营军事公司瓦格纳及其创始人,因厨艺得到普京赏识的叶夫根尼·普里戈津,开始成规模地招募罪犯,人数之多,二战以来所未见,主要是为了支持对乌克兰城市巴赫穆特的血腥攻击。然而,招募罪犯的行动,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被掩盖在秘密和宣传中。律师说,瓦格纳利用了最边缘化的俄罗斯公民,即严酷的刑罚体系下的35万名男性囚犯,避免了社会反弹。本月开始,第一批囚犯攻击部队的数十名幸存者,带着奖章、报酬和瓦格纳声称给予他们自由的文件回到俄罗斯。瓦格纳6个月的服役合同要到期,可能会有更多人返回,俄罗斯社会面临让数千名受过军事训练、有犯罪史且难以找到工作的战争受创者重返社会的挑战。与入伍囚犯打交道的俄罗斯囚犯权利律师亚纳·盖尔梅尔说:“这些人心理上已经崩溃,他们带着一种正义感回来,相信他们是为了保卫祖国而杀人。这些人可能非常危险。”’安德烈`梅德韦杰夫说,在结束了在俄罗斯南部的盗窃罪刑期几天后,他就加入了瓦格纳。他有一点军事经验,所以被派去负责一支囚犯分队,这些人被派去执行攻击巴赫穆特的几乎是自杀的任务。在11月开小差后,梅德韦杰夫在俄罗斯接受电话采访时说:“我们被告知,继续前进,直到你被杀死”。招募罪犯的活动始于7月初,当时在他的家乡圣彼得堡周围的监狱里,普里戈津开始向囚犯们提出一个建议:通过加入他在乌克兰的私人军队,来获得自由。社交媒体上发布的视频中显示,普里戈津向囚犯承诺,他们将每月获得10万卢布(相当于当时的1700美元),几乎是俄罗斯平均月工资的两倍。他还提供了额外的资金、相当8万美元的死亡赔偿金,如果他们在6个月的合同中幸存下来,还可以获得总统的赦免,得到自由。他警告说,那些逃跑、吸毒或酗酒或乱搞的人将被杀死。普里戈津在9月发表的一份对囚犯的讲话中说:“没有机会回到监狱,那些到了那里说,我想我来错地方了的人,将被标记为逃兵并被枪毙。”据维权人士和家属称,普里戈津本人就曾是一名囚犯,很了解监狱文化,巧妙地将残酷处罚的威胁与新的自由生活的承诺相结合。“他不是为了钱去的,他太骄傲了,”阿纳斯塔西娅说,她的一个亲戚作为囚犯加入了瓦格纳。“他去是因为他在母亲面前感到羞愧,他想洗刷自己的名声。”普里戈津的监狱之行,立即引起了法律问题。招募雇佣兵在俄罗斯是非法的,直到去年,普里戈津本人还否认瓦格纳的存在。根据他们的亲属提出的信息申请,在纸面上,这些囚犯从未上过战场,只是被转移到了乌克兰边境附近的俄罗斯监狱。当阿纳斯塔西娅试图在他的监狱里找到亲戚的下落时,看守人员只是告诉她,人不在。马秋欣是一名26岁的西伯利亚孤儿,他正在偏远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地区服第三次刑,普里戈津于11月乘直升机来到这里,提供最终的自由以换取从军。在新机会的驱使下,马秋欣立即报了名。几天后,他来到了被占领的乌克兰城市卢甘斯克附近一个训练营。在那里,他发现情况与他所期望的爱国兄弟会非常不同。马秋欣描述了瓦格纳军队中那种恐惧气氛,迫使罪犯继续战斗。他们受到立刻处决的威胁,其部队中至少有一个人在不服从命令后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当他所在训练营被乌克兰突然袭击时,马秋欣抓住机会在混乱中逃跑。他说,此后一直试图从俄罗斯的一个藏身处返回监狱。马秋欣先生的一位亲戚证实,他曾在瓦格纳入伍,但他叙述的其他方面无法得到独立核实。募人数不断下降,瓦格纳于是一直在吹嘘对幸存者的奖励,发布了活着回家的囚犯获得自由的视频。“我需要你们的犯罪才能在战争中杀死敌人,”普里戈津在一个视频中说。“那些想回来的人,我们在等你们回来。那些想结婚、受洗、学习的人,带着祝福去吧。”普里戈津曾是罪犯,因为能做出普京欣赏的美食而成为俄罗斯重要人物。Government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 CC BY 3.0 , via Wikimedia Commons在一些视频中,囚犯们得到了被称为赦免或取消定罪的文件。然而,这些文件都没有被公开,引起了人们对其合法性的质疑。倡导者说,赦免是罕见的、耗时的和复杂的法律程序,在俄罗斯从未以瓦格纳所宣传的规模发放过。根据俄罗斯宪法,只有总统普京可以发布赦免令,而克里姆林宫自2020年以来一直没有公布此类法令。据克里姆林宫称,在2021年,普京只赦免了6个人。普京的新闻秘书德米特里·佩斯科夫周五告诉记者,瓦格纳的入伍罪犯被赦免,“严格遵守了俄罗斯法律”。他暗示这个程序是国家机密。他说:“有公开的法令,也有不同程度的保密的法令”。根据俄罗斯法律,所有赦免申请在到达克里姆林宫之前,都要由专门的地区委员会进行评估。然而,此类委员会的两名成员表示,他们没有收到任何入伍罪犯的请愿书。其中一名官员代表圣彼得堡市,即亚斯特雷波夫的居住地。活动家说,回去的囚犯模糊的法律地位,破坏了俄罗斯的司法系统,并将他们的命运与瓦格纳联系起来。据“狱中俄罗斯”报道,在家里只呆了三周后,亚斯特雷波夫说他已经准备返回前线了,尽管他所在的囚犯部队伤亡率非常高。他在周五的简短采访中说,“我喜欢那里的一切。平民的生活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