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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绝遗忘,不愿沉默,因为不想让自己的过去成为孩子的未来

叶克飞 欧洲价值 2021-08-02

许多人习惯漠视历史,他们更喜欢遗忘,还会对忠实记录历史的人报以嘲讽,认为一切都是无用功,这是一种彻骨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些人,希望抹杀他人的真实记忆。正如威塞尔所说:“遗忘死者无异于再次杀害他们”,这是最大的恶。


撰文〡叶克飞



四年前的今天,也就是2016年7月2日,埃利·威塞尔去世。


即使你对这个名字陌生,也应该读过他的经典句子,比如

“美的反面不是丑,是冷漠;信仰的反面不是异端,是冷漠;生命的反面不是死亡,是冷漠。”


但他最让我感动的一句话,来自于代表作《夜》的再版序言。他写道,自己之所以打破沉默,记录历史,为了让人们不再遗忘过去而痛揭历史伤疤,“是为了今天的年轻人,为了明天即将出生的孩子。我不想让自己的过去成为他们的未来。”


这位1986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一生创作了近六十部非虚构作品,代表作是记录集中营经历的自传《夜》,与《安妮日记》并列为犹太大屠杀经典之作。


埃利·威塞尔|《黑夜》


1928年,威塞尔生于罗马尼亚的特兰西瓦尼亚地区,这里也被称作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之一。家乡塞耶特小镇是一个多民族混居地区,威塞尔的家就在城镇的犹太人聚居区里。


这是威塞尔一生无法忘怀的故乡,他曾写道:


“我想看看这房子,就是从远处看看也好。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让我必须铭记那个地方。”


如果没有二战,威塞尔的平静生活就不会被打破。但1944年,一万名塞耶特的犹太人被送往奥斯维辛集中营,威塞尔全家都在其中。一到集中营,他们就面对生离死别,母亲和妹妹被划到了右边的队伍,后来被处死。再后来,父亲被纳粹毒打,并因伤痛和饥饿致死。他得以幸存,1945年在德国魏玛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获救,但一生都带着手臂上的烙印——A-7713的囚犯编号。


从波兰奥斯维辛到德国魏玛,这是许多人都曾经历的集中营之路,与威塞尔记录过同样经历的伟大作家,还有凯尔泰斯·伊姆雷。


威塞尔一生难忘童年,他的书写总是避不开安静的童年。但二战后世事动荡,塞耶特也难觅旧日痕迹,因此成为威塞尔一生隐痛。


他之所以渴望寻找童年印记,是因为那是一家人其乐融融之时,也是他的反思之源。他一次次回忆,父亲奄奄一息时,躺在床上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却因为恐惧而漠然,直至父亲人生中最后一次呼唤时,他依然没有回应。这种冷漠是他一辈子都想摆脱的东西,因为


“我永远不会宽恕把我推向绝境的世界,它把我变成一个冷漠的陌生人,唤醒了我内心深处最卑劣、最原始的本能”。


离开集中营后,威塞尔曾发誓,十年内不谈论或写作自己看到的事情,因为“不想用错词语”。这是一个写作者的惊人自觉,后来,他曾在《夜》的序言中谈到十年沉默:


“我知道自己有许多话要说,却苦于找不到恰当的字眼……怎样才能让被敌人亵渎的语言恢复活力?饥饿、焦渴、恐惧、押送、焚烧、烟囱,这些词有自身的含义,但在那个时代,它们全都另有所指。我们被关在封闭的车厢里,不知去往何方,怎样描述那最后的行程?或者,在疯狂的、阴森的天地间,人性颠倒,组织严密、颇有教养、身穿制服的人大开杀戒,天真的幼童和疲弱的老人全都走向死亡,这又该怎样描述?”


正是威塞尔的这种克制,成就了经典的《夜》。这部回忆录最初有八百页,但威塞尔将之删减为127页。每个集中营幸存者都见过太多,想表达的也太多,但威塞尔选择了做减法。


即使许多人并不愿意回忆惨痛,但威塞尔仍然坚持打破沉默。上世纪60年代,威塞尔在纽约举办系列讲座,呼吁勿忘历史,并在70年代末主持筹备美国纳粹大屠杀纪念馆。


1986年,威塞尔以作家身份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是因为他通过写作“将个人的关注化为对一切暴力、仇恨和压迫的普遍谴责”。颁奖词中还将他称作“人类的信使”,是这个“仍然充斥着暴力、压迫和种族主义的世界里最重要的精神领袖和向导之一”。


许多人习惯漠视历史,他们更喜欢遗忘,还会对忠实记录历史的人报以嘲讽,认为一切都是无用功,这是一种彻骨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些人,希望抹杀他人的真实记忆。正如威塞尔所说:“遗忘死者无异于再次杀害他们”,这是最大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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