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年后，他们回到那片曾拼了命逃离的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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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刻尔克大撤退75周年纪念日这天，参与过撤退的老兵 Michael Bentall、Arthur Taylor 和 James Baynes 手挽着手，回到这片他们曾拼了命逃离的海滩上。1940年的春天，这里浓缩过40万大军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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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26日，海风呼啸，大雾弥漫，夏天还没有任何到来的痕迹。铅灰色的汹涌海浪拍打着海滩，留下棉絮一样的泡沫。几个英国士兵在破败的街道上捡起德军洒落的劝降传单，他们从中得知，此刻，包括他们在内的40多万英法远征军已被困在8英里长的敦刻尔克海滩上。一边是茫茫大海，另一边，距离他们最近的德军坦克已在十英里开外。德军几乎拿出了全部家当，要把这支只宣战不打仗的联军彻底消灭在法国的敦刻尔克海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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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9月1日，德国入侵波兰，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在接下来的八个月里，德军的“闪电战”策略连克四方，速度之快震惊世界。

丨1939年9月1日，人们聚在美国国务院大楼外阅读当天德国轰炸华沙的头条新闻。

丨 1939年9月20日，一群英国士兵兴奋地登上赶赴西线前线的列车。

在此期间，几十万英国士兵赶赴欧洲大陆，却不知道该打谁，法国畏惧德国的武装力量，一直在马奇诺防线后防守。直到1940年5月德国真正进攻法国之前，西线几乎没有放过一枪。英国将军J·F·C·富勒评价道：“世界上最强大的法国陆军，对峙的不过是26个德国师，却躲在钢骨水泥的工事背后静静地坐着，眼看着一个唐·吉诃德式的英勇盟国被消灭了。”

5月10日，德国开始进攻法国、比利时、荷兰、卢森堡，最终把几十万英法联军逼到了法国小镇敦刻尔克的海滩上。 

丨敦刻尔克经受着德军猛烈的空中打击，3万枚燃烧弹和15000枚的高爆弹让海港不堪使用。

丨 英国远征军在敦刻尔克的沙滩上用来福枪向空中的敌机射击。此刻这些飞机正在轰炸海上英军的运输船。

近40万士兵发觉自己已在敦刻尔克港口退无可退，海滩上弥漫着一股“不知死亡何时降临”的恐惧。他们以为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爱人，他们以为自己会死。

唯一的出路是渡过英吉利海峡，到对岸的英国多佛去。而此时，港口已毁坏，大型船只无法接近沙滩，高涨的潮水又让小艇难以操作，东部防波堤成为唯一的可用撤退地点。

丨敦刻尔克撤退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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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续两周的密集武装打击之后，德国的装甲车和坦克停在敦刻尔克外围，德国空军总司令赫尔曼·戈林极力劝说希特勒进行空袭，将联盟军一网打尽。

如果德国此时乘胜追击，那么我们今天读到的历史课本将会被完全改写，然而希特勒在此时犹豫了。

丨 海滩上弥漫着肃杀之气，在德空军的扫射下，暴露在沙滩上的部队不断地死去。

大海的另一边，前线战事报告已经抵达丘吉尔手中。内阁大臣都认为这场战争一定会输，建议与德国签署和平条约，避免更多的伤亡，反正这些士兵横竖都躲不过一死。是撤是降的分歧逐秒加深。

在停止猛攻的48小时后，希特勒重新下令空袭敦刻尔克。1940年5月26日18时57分，皇家海军上将拉姆齐宣告代号为“发电机行动”的秘密营救计划，持续10天的敦刻尔克大撤退拉开序幕。

丨 “发电机行动”期间，海滩上等待登船撤退的士兵。

丨 成千上万的士兵在海边排成一队队，50人一组站在海水里等候着救援的船只。

丨 等待救援期间，英国士兵给受伤的同伴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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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从1940年5月26日持续到1940年6月4日。第一天只有7600人撤离。

“英国只派来了渔船，我希望这些英国兵能游快点。”海军司令对希特勒说。两人都笑了起来。

然而在随后的几天里，这个数字由于希特勒的大意，在冷水与炮弹的夹缝中不断上升。

丨 皇家海军用于撤运的驱逐舰停在海滩一海里外，救援队用小艇接驳载人上船。

丨一艘英国船只把法国驱逐舰船员从一艘沉没的救生筏上救上来。

丨 载着撤离部队的运输船，以及背后被炮火轰炸的港口。

议会内部关于是否要通过墨索里尼向德国投降的讨论仍在继续，丘吉尔扔下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英国将战斗到底，东山再起。即使这就是我们的终点，我们也要浴血奋战，直到倒在地上最后一刻。”28日下午，丘吉尔对所有的内阁成员讲话：“我们应该能撤出3万部队，如果能撤出10万人，那就是了不起的表现。” 

为了尽可能的拯救更多的人，英国几乎动用了一切能飘在水面上的东西，总共有933艘船只参与了救援，其中包括民用渔船。他们中有的接到了命令，有的没有接到命令，但是几乎所有知道情况的船只都加入到撤运船队中，最小的只有14英寸，也就是4米多一点。

丨 英法联军从敦刻尔克撤离后，一艘大驳船在泰晤士河上拖着几艘参加行动的小船准备送修。

丨 1940年6月，防波堤上最后几名等待救援的英国士兵。

德国空军不断的轰炸并未动摇英国救援队负隅顽抗的决心。截至6月4日，共有338，226人成功撤退，其中包括一部分法国士兵和比利时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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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的伦敦街头，一位67岁的老太太动情地说：“我的孩子们，你们回来了，你们安全的回来了，你们回来了，希望就回来了！” 

丨英国市民在港口迎接士兵

丨 归来的英国远征军与女友拥吻

丨盟军抵达英国，英国人民大笑着拍拍车窗，把啤酒塞到他们手里。

为了振奋国民士气，英国媒体选择性地忽略了一部分未能成功逃离的士兵，而事实是，每七个战士中，就有一个未能成功撤退，这80,000名盟军战俘难逃悲惨的命运。有的人被俘后，在离敦刻尔克不远的地方被屠杀。而剩下的则被发配到矿场、农田或工厂里做苦力，被迫吃腐烂的食物。

丨 被俘的士兵中有来自塞内加尔、毛里塔尼亚和尼日尔的法国殖民地军队。德国士兵经常拍摄这些战俘，或咧着嘴和他们合照，因为“觉得新奇”。

丨无名的士兵之墓，他的主人可能是为断后无法及时登船的士兵，也可能是无奈之下被留下的伤员。

丨遗落在海滩上的除了士兵的头盔，联军丢弃的辎重和车辆，还有白色的十字架以及死去的伤员。

虽然这次撤退让英法联军损失了大量的军备，但成功撤退的30万条人命，为西线的胜利留下了火种。今天“敦刻尔克精神”已经成为英国文化的一部分，对于这个词的解释，麦克米伦字典定义为“逆境中坚强不服输的态度”，而剑桥字典的定义则是“一群人互相帮助、共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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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旅途中，很多英国士兵都养有宠物。大撤退期间，它们中的绝大部分注定要惨死在海里，或者活活饿死在沙滩上。为了减少它们的痛苦，很多士兵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它们的生命。然而有一只狗却意外幸存了，爱尔兰人Michael Doyle记录下了这个故事：

渔船装满了人，向多佛驶去，一枚弹壳又向他们飞过来，所有人趴下躲闪，有惊无险。船继续行驶了300码之后，陆军上尉汤姆看到海里有一只挣扎着的狗。渔船从它身边飞驶而过，它看起来害怕极了。

然而在驶出了狗50码之后，船长突然下令，掉头回去救那只狗。

掉头回去，往敦刻尔克的方向行驶，就为了救一只该死的狗。一时间，船上的气氛非常紧张。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狗上船之后，大家给它披了张破口袋。汤姆觉得，狗的存在，让大家想到了家乡和安全感。

最终，一行人到达了多佛港口。当汤姆安顿好自己的人员，走下舷梯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箭一样地擦过他的腿。是那只狗，它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汇入人群中消失不见。汤姆的第一反应是叫住它，然而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它的名字。

汤姆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幸存了下来，战争结束后，他成了一个优秀的橄榄球运动员。他从没向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说起过这只狗的故事，但是却告诉了我，我认为这个发生在战场上的故事很温暖。

丨从敦刻尔克撤往英国的船上，一名英国士兵和他的宠物狗。

丨被营救的法国士兵和他的宠物狗

参考资料

[1]Operation Dynamo: the dogs of Dunkirk 

[2]Haunting photographs offer a glimpse of what life was like at Dunkirk

[3]Dunkirk : an unsung saga

[4]A tale of the Dunkirk evacuation

[5]The REAL-LIFE scenes that inspired epic movie Dunkirk

[6]“敦刻尔克精神”是一种什么精神

综合 / 马   婧

编辑 / 简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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