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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高光,请先自己成为太阳,自然照耀你的孩子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UM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支持中心 Author UM心理主笔

作者:徐亚辉


No-Child-
01颠倒的危险关系

我的一位年轻女性来访者,在某次咨询结束时小心翼翼又关切地问我:“老师,你每天要接收那么多‘心灵垃圾’,安慰许多人,你承受得住吗?”最后还不忘叮嘱我:“老师,你晚上要吃饭哦,别饿着自己。”
听到这番表达,出于职业习惯我反思自己:是否有在咨询中“剥削”了来访者,以至于让她把我放在需要被照顾的位置上,担心我的处境?想了想,我觉得不是。回想她的成长经历,那一对长年累月吵架的父母,需要她在两边不断调停的经历,使她成为父母冲突和焦虑的容器。这个容器早已承受不住了,一次次崩坏,碎裂。
此刻,她也在担心咨询师这个容器够不够稳固,有没有力量,能不能为她所用。
在孩子的心理能力发育尚未成熟之前,本来是需要父母来承受和消化孩子的焦虑的。但现实中,无意识地颠倒自己和孩子的位置,打着一切对孩子负责的“旗号”,以爱之名实施控制来缓解焦虑,补偿自己不如意的童年的父母比比皆是。
每天都在上演的这些故事,让人痛心;痛心的是孩子小小的躯壳里,负荷着父母无尽的要求。天真的活力被淹没在大人的欲望中,精神上随时准备对接父母传递过来的压力。无论成年与否,当一个人心灵被他人占据大半,余额不足的部分就很难支撑自己在现实中发展。
生活中,孩子最容易被迫承担容器功能的有两件事:一是学习,二是父母之间的冲突。
知乎上有人说:自从有了孩子,开始关心空气和水的质量,食材和餐具的安全,中医养生推拿,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焦虑和玻璃心。
的确,当一个新生命降临,对家庭来说是里程碑式的起始与发展。与此同时,也很容易激活父母自身的早年经历,尤其是那些不愉快甚至创伤性的体验。在这一点上,具有天然养育优势的母亲会感触更深——无论男孩女孩,从身体到心理,妈妈都是亲密的第一人。反过来,孩子的一举一动,必定更牵动母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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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妈妈内心的伤,孩子的学习成绩不应是解药

刚刚热播的电视剧《小舍得》,讲述的是在一个大家庭复杂背景下,父母们在面对孩子“小升初”阶段,心态变化上的舍与得。断断续续看了开头几集,蒋欣扮演的妈妈田雨岚的焦虑肉眼可见地溢满屏幕。
一家三代人聚餐,她在饭桌上沾沾自喜汇报儿子成绩第一,并被称为“别人家的孩子”;还让儿子给外公背圆周率,并炫耀已经快要突破2000位大关了。
她向教育局揭发了儿子的数学老师钟益在课外办班,后来钟老师辞职到培训机构择数成为金牌奥数老师。可巧的是,她削尖脑袋想让儿子进的奥数金牌班,录取权就掌握在钟老师手里。
为了孩子,母亲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儿子的优秀,才是她的高光时刻。
于是她对钟老师道歉加威胁软硬兼施一顿操作,还是未能如愿。这时孩子外婆出面找到培训学校,在钟老师那里又进行一番哭闹神助攻,把事情推向更加不可收拾的局面。不仅被培训学校经理和钟老师怼了回来,而且田雨岚认为母亲的做法让她颜面扫地。母女俩大吵一架,关系也濒临崩溃边缘。
本来,她就看不惯母亲在继父面前顺从讨好的样子,虽然继父在资助她上大学时的学费和生活费上,从来没有为难和延迟过。同时,她觉得婆家也看不起她,公公是有些钱和社会资源的。为了儿子的学习,她不得不向婆家求助,还特意穿上了婆婆送的但被她嫌弃的红色长裙,在公婆面前举止端庄,语气软糯,掩饰不住的焦灼若隐若现。
公公和蔼地问小孙子:“你想去那个奥数班吗?”孩子眼神躲闪显然不想,最后只能在她暗示加明示的眼色中,勉强说:“想去。”
在我看到的剧情中,还没有对田雨岚早年经历的太多描述。但在她的信念中,唯有做到“金牌”,才是有价值的;靠自己,才不会被控制。也许在她内心当中,经历过太多的失控,才会如此拼命地掌控,以慰藉自己内在那个恐惧无助的小女孩。孩子的学习问题,是妈妈不断体验失控和掌控感最方便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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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你要的安全感,正在破坏孩子的安全感
这种失控,是一种原始的焦虑,可以追溯到婴儿出生的那一刻。婴儿在子宫里本来是被完全滋养的,他的自体感是具足的。出生以后,现实的照料者需要接替子宫的职责,尽可能地继续提供婴儿在宫内融合的体验,深度共情婴儿的需求并及时满足。比如,在公共场合当妈妈知道婴儿饿了,她会更少顾及他人的眼光,一心只想喂饱她的孩子。
随着原始安全感和力量感的建立,使孩子可以产生信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需求始终会被满足;由此将建立一种调节机制:在无法被即刻满足的情况下,我可以等一等——这也是孩子从幻想走向适应现实的过程。
相反,如果一个孩子在早年经常感觉妈妈是不可信的,不可依赖的,环境是不可控的;在成年为人父母后,也会通过要求和控制孩子来实现自己对安全感的渴望。
当然,除了养育者自身的人格因素,另外一方面,免不了社会因素的裹挟。
早在民国时期,张爱玲就笃信:“出名要趁早。个人即使等得及,可时代是仓促的。”
听到很多家长无奈抱怨:“我们也想给孩子快乐的童年,可现实不允许啊。”
如果报补习班或通过高分竞争未来出路都算作被裹挟,且必须加入;那么父母应该成为容纳孩子焦虑情绪的容器,而不是反过来用自己的焦虑将孩子吞噬。
简单说:竞争的压力应该更多来自于孩子自己,如果父母比孩子更焦虑,就需要自我觉察或者寻求心理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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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容纳,不一定是解决,却常常治愈


一位父亲从小给儿子的教育是:不要得罪人。儿子谨记,在人际交往中一味压抑自己,不敢表达情绪,直到如今30多岁。前不久儿子因为一件事情和曾经的大学同学起了争执,认为对方伤害了自己,一气之下拉黑了同学的微信;之后又一阵阵感到后悔,内心很矛盾。晚饭时儿子跟父亲聊起了此事,父亲悠悠地说:“其实你可以在心里拉黑他,表面上没必要。”
听了父亲的话,儿子说,原来自己误解了父亲这么多年。不得罪人,不等于压抑自己的感受。
其实我更愿意相信,这个父亲在年轻的时候,使用压抑的方式来避免自己攻击别人;而经过岁月的历练打磨,他的象征化功能得以发展,变成了可以容纳儿子情绪的容器。这是让人欣慰的。
这让我想起国外一位心理治疗师的经历:在一次访谈中,一个7岁的小女孩批评自己想画黑色花朵的冲动。她说:“黑色菊花压根不存在,不是吗?”这时治疗师对她说:“的确不存在,但在我们的脑海中,它们可以存在。一切都可以存在于我们的思想中。”然后,小女孩就开始作画。
对于6-10岁的孩子来说,幻想思维和逻辑思维开始并存。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幻想,并通过理性的坚持让自己安心。这时很需要父母具有容纳的功能,帮助孩子识别、区分、安置这些内在材料,增强稳定感。
在现实中没有,在想象中可以有一切——这也许是我们所有人在不得已时进行自我安慰的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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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父母关系冲突对孩子产生的影响程度你可能重视的并不够
除了学习,被卷入父母关系的冲突,是迫使孩子成为容器的另一种更隐秘的表现;实施控制的级别也更高。据研究表明,这是滋生严重精神障碍的“温床”。
比起“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你爸早离婚了”让孩子更加困惑不已的是“大人吵架,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好好学习就行了”。父母让孩子一次次目睹他们激烈的争吵,实际上就在让孩子参与他们的冲突。
对孩子来说,这已不是参与或不参与的问题,而是无论参不参与,都不行。最具杀伤力的是,父母一方对另一方有暴力行为(包括精神暴力),经常让孩子目睹这种惨烈的场景;并且声称或做到了不离婚。
你可以想象一下: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笼里,住着象爸爸、象妈妈和象孩子。象孩子深爱着它的爸爸妈妈,但它却经常要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相互厮杀。铁笼没有门,出不去,外面人也进不来。他们一家三口要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没有别的希望。
这样的父母给孩子示范了极坏的关系模式,让孩子觉得没有“活下去”的选择。成年后在自己的各种人际关系中,当遭受痛苦或伤害,他也无法选择离开关系,只能忍受。
因此,在极端情况下,父母离婚不仅不是对孩子的伤害,而是让孩子看见了曙光。否则,孩子会陷入深深的抑郁,或者临床表现为双相情感障碍,更严重的就不用说了。
从精神分析的角度对抑郁的人有一个总体的理解,就是这些人将攻击性转向了自身。这个过程如何发生的呢?
从梅兰妮·克莱因的理论来看,如果人格水平处在偏执分裂位态时,攻击性是指向外部客体坏妈妈的,还有好妈妈“垫底”。如果发展到抑郁位相时,好坏都是一个妈妈;如果攻击性指向妈妈,就什么都没了,是彻底的摧毁。最后,只能将愤怒指向自身。
当对客体的愤怒转向自身,再加上死亡本能被激活,可以让一个人坚定地自杀。
所以如果孩子对父母的控制感到不舒服但又相信是对自己好,我们不能简单理解为孩子懂事;因为他很有可能懂事到抑郁。
在成为父母之前,每个人也都是孩子,内在的创伤和缺失在所难免。没有好好被爱过,自然给不出真正健康的爱。但可以通过自我觉察、思考,向有能力的人学习,去做心理咨询等方式让自己的焦虑程度下降,安全感上升;减少对自己的内耗和对关系的损伤。
人很多时候就是太过依赖自己的理性和逻辑,导致我们固执地以为,数学不好就是需要上补习班,成绩必须优秀,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等等。其实这些表面的认知,或许是潜意识正试图屏蔽那些让自己不能面对的部分。探索这些内容,将相应地松动对孩子的焦虑和控制;要知道,太过度的紧密只会激起最彻底的反抗。

作者:徐亚辉,二级心理咨询师,UM心理主笔;做人性的观察员与理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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