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与“道”的3个巧合

精神分析解“道”

“道”是中国文化的核心内容，常见于《道德经》、《易经》和太极图。上千年来，中国乃至世界的人民都为之着迷，但“道”可谓玄之又玄，常人难以理解。当精神分析遇上中国文化，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注：此处精神分析包括经典精神分析、荣格派分析心理学、客体关系等各分支）

能与婴儿乎

“专气致柔，能与婴儿乎？”出自《道德经》第十章，意思是专一精神以达到柔弱状态，大概能够像婴儿一样了吧？将“道”比作婴儿的状态，是一个经典比喻，通常解读为柔弱无力、回归本真……道非常推崇婴儿，主张向婴儿学习。那么，婴儿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婴儿观察是精神分析研究的重要部分。从婴儿身上，可以看到人类的原始情感、需求、防御等，成年人几乎所有精神心理症状都能在婴儿时期找到对应。读懂了婴儿，也就读懂了人类复杂、矛盾的精神心理。

精神分析与道一样，都非常重视婴儿，婴儿身上蕴涵着巨大的研究价值。

三生万物

著名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出自《道德经》第四十二章，论述的是道创生万物的过程，属于老子的宇宙生成论。这里的一、二、三分别指的是什么？精神分析当然也有一、二、三。

从儿童发展的心理过程来看，孩子先是处于世界上只有自己的“自恋”状态（一），再逐渐与母亲建立依恋关系（二），后来父亲角色加入，构成家庭三角关系（三），进而孩子的人格底色、人际互动的内在模式、认知图式基本确立，以此基调认识世界、建立与世界的关系（万物）。

以精神分析理论的婴儿自恋、母婴二元关系、家庭三角关系解读一、二、三，道的涵义豁然开朗。

一阴一阳之谓道

“一阴一阳之谓道”出自《易经》，阴、阳是道的两个重要概念。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同样出自《道德经》第四十二章，意思是万物都包含着阴、阳两个对立面，它们互相激荡而得以调和。家喻户晓的太极图也包含阴、阳两个元素，以图案体现道的内涵。长久以来，人们都将阴阳解读为重视整体性、矛盾统一的辩证思维。

精神分析也有类似阴、阳的二元对立元素。

儿童精神分析研究先驱梅兰妮·克莱因，指出婴儿的客体关系发展包括两个基本的心位：偏执-分裂样心位、抑郁心位。婴儿对好与坏、爱和恨、创造和破坏等二分的感觉，不断地体验与整合，直到将各种分离的内在形象汇合成一个单一的对象，例如母亲既有满足婴儿的“好”的部分（阳），又有使婴儿感到挫败的“坏”的部分（阴），最终获得客体恒常性（和）。

荣格提出“人格面具”（阳）与“阴影”（阴）两个相对应的概念。若一个人只有人格面具或阴影面，被其中一面所掌控，便会陷入危险的境地，精神心理状态非常不健康。只有达到两者的平衡，人才可以健康而自在地生活。

太极图中，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两者可以动态地互相转化。阴与阳，可类比为男与女、好与坏、天与地、上与下……世界是矛盾、复杂、变化的，而非简单、绝对的非黑即白。

以精神分析的视角解读神秘的“道”，别有一番风味，打开了一个新的视角。从婴儿出发，道阐释了人生（心理发展过程）与世界（阴阳），无不体现着中国古老文明的智慧。

作者：朱绮琳 香港理工大学硕士、精神分析爱好者，研究方向为文化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