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悲伤的事:肥胖,是你创伤的显形
肥胖是一种隐形过劳
过劳肥,已经是现代快节奏生活的典型副产品了。内卷的时代,当996、007变成生活常态,生活的空间被工作压满,饮食成了成本极低且最易获得的安慰品。
那是不是一个生活闲适,不用投身于职场绞肉机的人,就可以轻轻松松恢复平衡,获得摄入支出完美平衡的饮食状态呢?
那要看看你的生活里有没有“隐形过劳”。
有一位女性来访者,在经历了疫情期的高强度工作后,决定休一个长假。没想到期待中的健康生活并没有出现,反而她胖了10来斤。
咨询师请她描述她生活的状态,她讲到,她为自己规划了阅读计划,一些想了很久的技能提升,以及她喜欢的手工体验课,她还有其他一些很想做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奇怪的受困在一种状态里:事情想是想了,但是从想到启动,却总是很艰难,中间好像隔着漫长的阻碍,并且同步改变的,是她的食欲状态,她变得特别想吃东西,而且总是点得超量。
咨询师询问她对此的感受,她描述说:“好像要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总是很难。这种渴望和行动之间强烈的差距,让我感到很失控,也让我感到很焦虑。我有那么多想做的事,但好像都很难做好。”
咨询师继续问她:“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任务和安排,你觉得你可能会感受到什么?”
来访者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她说:“我会感到茫然和虚空,好像自己要死了。”
“死亡”在此处,更多的是一种“自体的瓦解,崩碎或消失”,是一种“我无法感知到我存在”的状态。
当一个人常有这种心理体验,就很可能会想方设法地在生理感受的刺激上寻找锚点,以抵抗这种具有摧毁力量的内在风暴。“我痛故我在”,把自己吃到撑,吃到难受,也是一种锚定自己存在感的方式。
随后,发胖的谜题随着来访者的这个联想被层层解开。
原来,在常年高强度的工作下,这位来访者已经习惯了应激式的应对工作和生活,应激式的状态就是“来什么处理什么”,而很难在行动前可以感知并选择,“我做什么不做什么”。
巨大的工作量也像是一种“暴食”,用以填充她对自己不稳定的价值感,覆盖掉了她内心的那些存在焦虑。
然而休假期间,工作全部静止,那些原本用更多声音掩盖的焦虑的“白噪音”,就逐渐地浮出了水面。
为什么说是焦虑的白噪音呢?
因为它的存在和来源实际非常久远。在这个来访者的经历里,在她幼年有记忆之后,她体验过被送离父母身边和亲戚生活的创伤;她遭遇霸凌,需要保护却得不到支持反被质疑;她想要父母的认可疼爱而爸爸永远只关心成绩;等她再大一点,父母总是当着她的面争战不休甚至还要她来做裁判;在她即将成年时,她想要发展自己的某项特长而得不到支持……这种种经历,让她在“我是不是有价值”“我是不是值得爱”“我能不能以自己为中心做选择”的问题上,听到的不是清晰的肯定,而是刺耳的噪音。
噪音的本质是巨大的痛苦,未被看见和抚慰,它无法消除。为了让生活能继续,人会动用防御机制将它们压入潜意识。但是噪音虽被封存地底,它激发的焦虑却会像背景一样持续存在。这些焦虑在日复一日的涌动中,慢慢令人的活力耗竭,也扭转了个体的注意力方向。
以这个来访者为例,她为什么在忙碌的时候食欲没有失控,却在休息后失控了呢?因为大量的工作可以掩盖掉那些噪音,应激式的生活方式也是为了确保永远都有东西可以转移注意力,但是一旦人停下来,安静下来,原本深埋的噪音浮现,焦虑也随之喷发。
过往的劳累让她极度消耗,因此表面上她想做很多任务,实际上她真正需要的是休息,她需要的是“关系中的滋养”,是“被照顾和满足”,因此她用过度进食的方式实现了退行,压制焦虑,同时象征性的喂养自己。
然而,被焦虑和弥散的恐惧驱动的食欲,并不是身体的真正需要。人在这种状态下是无法真正享受食物的,因为人的注意力其实是在处理焦虑上,而不是在享受感官和内在的满足上,“使用”和“享受”,是两种关系的级别。
以进食障碍为例。在心身医学领域的临床研究中已经证实,进食障碍是人们在应对创伤性事件时的一种非适应性方式。
无论是情感虐待、身体虐待还是养育者、同伴间的忽视,都可能引发进食障碍,有人在幼年时就有表现,有人则在成年后出现反应。
未被处理的创伤,是一种旷日持久的“情绪过劳”,它迫使人们以暴饮暴食应对痛苦情绪,脂肪就像是自我保护的铠甲,但同时,它也让人们付出越发沉重的情绪和健康代价。
亲密不能和享受不能是一场悲伤的循环
一个人对进食感到享受的体验,最早发生在妈妈的怀里。母亲哺乳的过程也决定了一个人在生命伊始是如何体验他与食欲、食物的关系。
一个能够根据婴儿所需节奏进行哺乳的母亲,能够有效地帮助婴儿缓解和调节内在的毁灭冲动与被迫害焦虑,而一个忽略或者侵入性的母亲,则可能让婴儿不断的重复体验到被毁灭、绝望,以及被迫害的焦虑。
与此同时,精神分析师们通过大量的婴儿观察发现,婴儿在吃奶时要获得满足与快感,必须同时拥有妈妈专注的情感。
妈妈的全情关注是婴儿安全感的来源,而安全感是婴儿获得饱满快感的前提。
吃从来不只关乎食物,还关乎情感和关系。
而进食过程,是一个关系的缩影。从这个起点延伸发展出来的亲子关系,在各个面向上都可能带有早期哺乳过程里,亲子关系中情感本质的印记。
这些早期经验的残留,会因其轻重和被激活的程度,在不同水平和时期影响着我们和食物的关系。
一如案例中的来访者,她的经历像是一个连贯的图谱,向我们描绘出了这样一个画面:她从幼年开始就很难被允许去享受自己的存在,被从亲生父母身边送走,父母间剧烈的冲突,父亲严苛的要求和疏离的情感,这些经历都仿佛在对她说,她的存在并不重要。这种体验极大地压缩了她的存在空间,她无法伸展和表达自己。这种焦虑在她成年后的转折期被广泛激活。
而焦虑的拉丁词源,意思就是“狭窄的”,在德语中,焦虑一词也有“缺乏、有点紧”的含义。
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她也很难发展出享受的能力,不仅是无法享受吃饭,她发现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无法享受。她会过度囤积,购买物品,同时又对拥有的东西不闻不问,因为她无法静下心来和自己拥有的东西建立真实亲密的关系。
包括无法和自己身体的感受建立关系。她的头脑和身体处在一种断联的状态,吃饭时听从的更多的是大脑的指令,身体是那个被迫承受的存在。
就好像发号指令的大脑是属于早年养育者的,无言而痛苦的身体才是属于自己的。
自己只有半个动荡飘摇的主体,为了拼成一个完整的“我”,脂肪扮演了一个巨大的补丁。
然而健康的食欲,需要身体的引领。如果食欲未被赋予其他含义,我们身体的机能会自然地牵引我们做出何时吃,吃多少的选择。这个过程并不费力,其中也不会充满抗拒和挣扎。
我们的头脑何时能和身体重新恢复亲密,恢复主体的完整性,我们或许才能在与食物、更多事物间,用亲密和享受,代替恐惧与逃避。
我们可以怎么做?
①关系中的问题,在关系中解决
无论是不良养育,还是创伤性经历,关系中遗留的问题也需要我们用真实的关系来一点点刷新和修复。亲密友人和爱人是很好的陪伴支持,咨询师则更可以以专业安全的方式,去帮助我们处理复杂或棘手的问题。焦虑及其他负面情绪的减少,会缓解进食上的驱力,往往体重也会自然的减轻。
②寻找外挂系统
外挂系统也即关系,可以给予正面反馈的强连接。有可能的话动用教练,无论是健身还是瑜伽或是舞蹈。首先,稳定的训练关系会逐渐变成人际滋养,帮助我们内化好的减肥体验,减少阻抗和受伤的概率,其次,和身体有关的训练能够帮助我们获得更多“我能”感,掌控感,这对建立自尊自信,自我确认也有正面意义。
③建立科学的认知体系
很多人的胖未必是严重的心理问题,也可能是健康饮食规律的了解不足。结合上述的2点,如果有一个组织,能够既提供“怎么吃”相关的专业支持,又能提供多方位的陪伴,学用结合,那它就很棒。我曾经参加了一个线上减脂营的项目,1个月成功健康减重8斤,科学饮食的知识是非常重要的,能够帮我们避开错误选择。
对自己状态的充分觉察
当我们做出一个减肥的决定时,这其实是个复杂决定。因为它可能涉及到睡眠、进食(包含如何吃外卖和如何自行烹饪)、运动、时间安排一系列的事务。它是一个系统性的存在而非单一的行为操作。与此同时,它也会同步影响我们生活中已有的其他任务。如果我们不能够看到这一点,我们往往会很盲目的就开始了,然后一堆看得见看不见的任务搅合在一起,最后我们会发现自己的心力、时间、情绪状态压根无法分配。这种情况下人会很容易放弃。因此,在下决心要开始一项改变时,要经常觉察自己的状态,并且基于相对客观的评估,来调整生活中各项事件的优先级顺序,做出取舍,还要给自己留有一定的心理余量,避免过于僵化而让自己超载死机。
觉察还包含着对过程和细节的觉察,比如正念进食,也是通过对进食过程的充分觉察,从而缓解失控的状态。
从一件小事做起
理想化的我们是幻想的产物。她的特点就是:不知疲惫,没有时间概念,无需休息,无限追求完美,想同时完成很多事情。而现实中的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或许容易疲倦,实现一个小的改变也需要慢慢来,我们不是像机器一样按下按钮就运转。基于上述特点,我们需要懂得保护自己,假如我们刚开始的能量并不足以支持我们启动复杂任务,那么比较好的方式就是从一件单一小事开始做起,去让自己体验到“我能”的可控感和满足感。正面体验的积累是我们能够积蓄力量去做下一段挑战的关键。
以上,就是我想和大家分享的内容,也期待在评论区看到你的回复、补充和故事。
作者 | 李煜玮 UM心理认证讲师,新斜杠青年,曾干过创业指导师,双语主持人,也当过品酒师,进过500强
编辑 | 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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