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廉、黎雅途 | 汉译组构不畅溯因:以长句为例——汉译语文研究之一
黄忠廉,博士,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翻译学研究中心专职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变 译理论、翻译学、汉译语言和汉外对比。黎雅途,广东外语外贸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博士研究生,广东财经大学外语学院讲师。
内容摘要:句长一般以句号、问号和感叹号等成句标记为考量限度;而汉译组构基于又有别于汉语结构,具有某些弱点,比如流畅度普遍不高。究其因,主要是过于遵守了印欧语言丰富的形态,尤其是受其长句的影响,因此如何从以形驭意的印欧语言向以意驭形的汉语转化追溯原因,成了本文的研究对象。
关键词:汉译组构;流畅性;长句
汉译组构,指汉译单位由小到大不断组织构成话语实体的过程及其成品,其结果基于又有别于汉语结构。相对于本土汉语创作,它有失流畅,原因多种,长句过长是其典型原因。每种语言的发展都涉及句的长短问题。拿英语来说,伊利莎白时代,英文句子平均长 45 词,维多利亚时代平均为 29 词,现代英语平均为 10-20 词。整个发展过程呈递减趋势。与此相反,汉语句子越来越长,汉译句子更是如此,因而汉译平均句长应以汉语为参照。据统计,汉语句子的最佳长度为 7~12 字,超过则会给理解产生困难(刘宓庆,《现代翻译理论》 190)。左思民(1992)认为汉语的平均句长大约在20 个词,分类看,书面语为 40 词左右,口语体略多于 10 个词。前者指的最佳长度, 应该是对单句而言,后者指的平均句长,应该是对单句而言。在认知和语言使用层面, 复杂度、准确度、流利度之间存在竞争关系,Skehan(1998)提出平衡效应假说,由于人类的注意机制和大脑加工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流利度会和准确度、准确度会和复杂度分别竞争注意资源。而翻译经历认知和转换双重困难,汉译组构因受原文形式(尤其是印欧诸语言)的束缚,美国语言学家 Charles N. Li 和 Sandra A. Thompson 在他们合著的《主语与主位:语言的新的类型学》一文中曾提出汉语是 “ 突出主位 ”(Topic- prominent)的语言,同印欧语言是 “ 突出主语 ”(Subject-prominent)的语言有根本不同的句子结构概念。难怪郑振铎认为 “ 一个人在规行矩步之中生活的,决不容易表现一种秀美而且自由的神气 ”,“ 他研究摹拟之术愈工,他的摹本就反映出原作的流利与精神愈少 ”(罗新璋,《翻译论集》 451-452)。长句的翻译问题不仅难倒我辈,也曾难倒翻译大家。连大学者季羡林(1951)都说:“ 在把外国文译成中文的时候,原文句子一长,副句一多,立刻就来了困难。不拆散吧,译成中文,句子太长,不容易懂; 拆散吧,又与原文神味不合,左思右想,总是没有办法。” 季老既通外文,又是国学大师,对外文长句拆与不拆之间,也有踌躇之时,说明长句不好处理。因此,本文以汉译长句组构的长短问题为例,为汉译组构的流畅性追溯原因。
层层套迭,杂糅硬凑
杂糅套迭,指一个意思,可有不同表述方法,本应据上下文选用一种恰当的说法, 却把不同的说法凑到了一起。考虑不成熟,思想不明确,既想这样说,又想那样说, 结果就会把两种不同的说法硬凑在一起,造成结构和意思上的混乱。众所周知,英/ 俄语长句之长,可理解为层叠式,它的结构层层相叠,句子的长短就在于结构层次的增减, 纷繁复杂的结构受一个中心制约,这个中心就是谓语动词。英 / 俄语长句是典型的动词核心句的扩展,句子核心一旦确立,从句和短语即可充当句子的主要成分和从属成分, 即:1)定、状、补等次要成分由多个递加式短语或复杂短语构成;2)主、谓、宾等 主要成分由复杂短语或复句形式充当。其中从句常常层层相扣,从句套从句,短语其 实不短,几乎可以不加限定地延长。如:
[1]The most troublesome cases involving freedom of speech, and press, and of assembly, have arisen from efforts by the national federal and state government to protect themselves against frankly revolutionary individuals and groups.
原译:由于联邦和州政府极力保持自己不受直言不讳的个人和团体的冲击而造成一些非常棘手的关于言论、出版、集会自由的案件。(谭晓丽用例)
试译:联邦和州政府极力保护自己免受个人和团体的直接攻击,导致了一些棘手的案件,涉及言论、出版和集会自由。
原译不成句,“ 由于 ” 使句子失去了主语,“ 造成 ” 后缺少 “ 了 ” 字使句子在语气上不能成句。本是因果复句,合为一单句,杂糅在一起,用“ 而” 连接,主句读下来, 似为单句,又像复句,单复相混,也就夹缠不清了。
杂糅套迭表现为结构套用,是汉译长句的最大不足,是给人的第一感观。对原文的结构能入乎其中,不能出乎其外,是结构套用或不用心思的原因,也是受原文结构桎梏的结果。除非遇上托尔斯泰,他有时有意使用长句,要形成文学风格,这时可以关注长句,汉译保留特色,以保持异国情调或作家风格。汉语并不排斥长句,长有长的优点,如表意严密、精确、细致。文章全用长句或短句,都是不可能的。用长句还是短句,取决于原文的文体性质和汉语的特点。如:
[2]“It’s difficult to lead a competitive, individual life — as we’re raised in American society — without devaluating others to some extent,” says Staub
原译 1:“过一种既有竞争又有个性的生活是困难的——因为我们生长在美国社会里——不在任何程度上损害他人的利益”,斯道博说。
原译 2:“过一种既有竞争又有个性而同时又不会在任何程度上损害他人的利益的生活是困难的,因为我们生长在美国社会里”,斯道博说。
改译:斯道博说:“生长在美国社会里的人,要想适应竞争,保持独立,又毫不损害他人的利益,这是难以做到的。”(徐覃荪译)
原译 1 完全套用了原文的结构,属于典型的欧化译法。原译 2 欧化程度轻一些, 将原文表原因的插入状语调出,使破折号前后的内容连贯起来,但 “ 生活 ” 一词的限定太长,终究有欧化之嫌。改译则改变了叙述结构,将说话人调至句首,所说的内容用口语句式灵活安排,从而将长句化短。
行文绕舌,用语累赘
汉译不畅,是因句子长,显得烦冗,其表现之一是绕舌,即不直说,总是迂回曲 折地表达。这种汉译句子有多余的内容,但意思还清楚。如 “ 下午课后,操场上很热闹, 有的同学用手打球,有的同学用脚踢球……” 中 “ 用手 ”“ 用脚 ” 纯属多余。另一种是句子里多了些根本不能有的成分,因而意思不通,不好理解。主、谓、宾、修饰语等 都可能有多余成分。破解长句的一般方法学界有过总结,如:1)找出原文的主句或主干动词;2)将长句拆成多节段;3)析出原文语义重心;4)遵循汉语句法规范按语义重心重组结构;5)摆正从句与短语之间的层次关系,排好各节段的顺序(王振平 25- 28)。如:
[3]苏比这时敏感的心情和老教堂的潜移默化会合在一起,使他的灵魂里突然起了奇妙的变化。(《警察与赞美诗》)
[4]But I cannot refrain from tendering to you the consolation that may be found in the thanks of the Republic they died to save.
原译:但我还是抑制不住要向您表示慰问,这种慰问体现在您的儿子们献身拯救的共和国对您的感谢之中。(杨莉藜用例)
试译: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要向您表示慰问,令郎一个个为国捐躯,共和国感谢您。
前一例,什么是 “ 老教堂的潜移默化 ” ?全句让人费解。“ 使他的灵魂里突然起了奇妙的变化 ” 并非中国话!后一例,不长的原文含从句就有两个!原文因语法关系清楚而不乱,原译将定语从句拆出翻译与先行词所在的句干形成并列复句,已不再绕舌了。试译用“ 捐躯” 代“ 献身”,意义更明确,更准确,为谁献身,肯定是要拯救或保护,“ 献身 ”“ 拯救 ” 叠加,有点冗余。
去冗的办法就是剥清关系层次。汉译长句之所以长,还因为汉译罗嗦累赘,层次不清,思路零乱,给人不知所云的印象。长句任何语言都有,只不过汉语的长句用得没有英俄语多。原因在于汉语重意合,英俄语重形合。据连淑能(1993)英语书面语以主谓句居多,句子成分追求完整,相关成分靠连接手段取集在主要成分之上,直接或间接地粘附于句子结构的内外、前后、左右或中间,整个句子仿佛一座建筑。董秋斯(1956)说:“ 若因为反对外国说法和长句子,就宁愿用陈词滥调,或把一句话随意分割,读起来也许省一点力,可是原著的好处也就看不出来了 ”。这种心理有的译者常有,有的读者也如此期许。如:
[5]原译:为什么对于这种抄袭作业的现象,至今没有引起同学们的注意?试译:为什么抄袭现象至今没有引起同学们注意?
[6]The young men were eager to engage in acts of valour, though they little thought they
were going to fight for their own royal father:…
原译:这两个少年都是非常恳切的想从事英雄事业的,虽然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战争是为着他们自己的父亲……(奚识之译)
试译:两个少年渴望干一番伟业,根本没有想到会为父王而战……
但是,汉语句子的长,可理解为句子的单层单向的延长,句子的核心呈多样性, 有动词核心句,有名词核心句,也有形容词核心句,并且以短句形式出现,这些核心按时空和逻辑顺序逐一右向推延,呈现为流水状态。一旦某个小句有了超长形态,在众多短句中就十分明显,会起到一定的调节作用。如果超长小句用得过多,汉语以短句为主、长句为辅的常态就会打破,这种文本就会显得特别突出,与众不同。而这种现象在汉译或翻译式写作中表现得最为明显。
修饰语层层相套,重重叠叠,给人一种叠床架屋之感。这种现象主要囿于原文的形式照原样硬搬过来。重复,从意义上讲是没有必要的修饰,从结构上说是叠床架屋的一种表现;另一种表现是修饰语太长,太复杂,从意思上说并不多余,但从结构上说不合汉语的习惯,属于赘疣,有点欧化味道。汉语的特点是短句较多,长修饰语少, 口语尤其如此。不是十分必要而堆砌一层层修饰语,是不好的。
各语言表达手段不外乎形态变化、词序和虚词。英 / 俄语除此之外,偏用各种表示关系的词和连接手段,如介词(词组)、连词、关系代词、关系副词、连接代词、连接副词、非谓语动词(词组)的形态变化等,甚至是各种从句,组构而成的往往是枝繁叶茂的大树,所以英/ 俄语重形合,长句多。“ 西文毕竟有些长句是不容中国模仿的”(王力,《王力文集(第二卷)》 286-287)因为汉语无形态变化,仅靠词序和虚词构句, 句子若长,承载过多,一口气说下来,会感气短,所以汉语重意合,常用短句。如:
[7]Rocket research has confirmed a strange fact which had already been suspected there is a “high temperature belt” in the atmosphere with its center roughly thirty miles above the ground.
原译:用火箭进行研究已证实了人们早就有过怀疑的大气层的一个中心在距地面约 30 英里高空的 “ 高温带 ” 的这种奇怪的事实。
改译:人们早就有过怀疑,大气层中有一个 “ 高温带 ”,其中心在距地面约 30 英里高空。利用火箭进行研究后,这一奇异的事实已得到证实。(李宇庄用例)
试译:早就怀疑大气层有“ 高温带”,中心离地高约30 英里。对此火箭研究早已释惑。
长句不是不能用,而是不能用得太多。它毕竟不是汉语句子的常态,用多了自然 反常。长句要用,用在必要的时候,用在特别要反映原文风格的时候。本例的原译长而乱, “ 事实 ” 前的定语太长,几层限定夹杂一起,真可谓 36 颗金牙都咬不断,有碍理解, 更不用说韵律了。改译比较上口,读来有节奏;试译更进一步,拆架分层,更近汉语流水句。
破解不当,冗杂不清
句分长短,只是相对而言。所谓长句,指字数多、形体长、结构相对复杂的句子, 而短句,则指字数少、形体短、结构相对简单的句子。长句是句,包括单句和复句, 一般以复杂单句为讨论的对象,有时也指复句。必须承认,汉语和汉译都有必用长句的时候,可谓是强制性长句。所谓强制性长句,即由于信息结构的限制,只能用一句表达。常见的强制性表达格式有两类,一是下定义,二是对象列举。因强调概念的完整性,定义只能用一句话表述,而不宜使用句群,否则内涵不集中。而对象列举,则需将全部对象逐个列出,不用句群,其原因必须指明全体对象的性质以及与其他事物的关系。
汉译长句冗杂不清,实际上是译者思维不明确,表达不清晰,没有理出原文的头 绪。朱德熙、吕叔湘(1952)《语法修辞讲话》给出了一段话,其中一百字以上的长 句共五句,最长的达一百七十五字。这种烦冗的句子叫人读了生厌。汉译也有这种句子,表现之一是冗长,原文其实并不复杂,译者却不善于简洁地译出,而把意思搞复杂了, 拐弯抹角,啰里啰嗦,该省略地方不省略。如 “ 当一回到故乡的时候,我马上就有一种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的感觉”,其实是说“ 回到故乡,我就感到巨大变化”。看实例:
[8]The latest note from the Soviet Union is but another in a seemingly endless series of messages which are maliciously designed to deceive people into believing that legitimate counter-measures to acts of aggression are themselves “new acts of aggression”.
原译:最近的苏联照会只是目的在于诱骗人民相信任何对付侵略的正当反措施都是 “ 新的侵略行为 ” 的似乎没有完的一系列恶意照会之一。
改译:最近的照会只是苏联一系列似乎没有完的照会中的又一照会,这些照会都怀有一个恶意的目的,就是欺骗人民,使他们相信任何对付侵略的正当反措施本身都是 “ 新的侵略行为 ”。(倜西等译)
原译长达几十个字,内容正确,句法也没问题,念起来却叫人喘不过气来,合理 合法,就是不合情。而改译照原文顺序断开,虽有进步,却仍不简炼。在掌握意思之后, 可将结构调整如下:最近的照会 → 掩人耳目 → 欺骗的内容 → 真正的目的。这样,原文在打散重组后,可进一步改为:
试译:苏联最近的照会只是无休止的系列照会之一,企图叫人相信任何正当的反侵略本身就是 “ 新的侵略 ”,真是居心叵测!
试译采用了“ 话题— 说明” 框架,仍是一个长(复)句,这一修改比较适合汉语长句, 在认识上它用已知选择组配未知,以前知管控后知,这便是汉语可以形成长句的机制。汉语长句虽长,但语义连贯,整个句子呈流水状,隐性的逻辑关系主要由逻辑语义、 时空语序和大小语境体现,形散意也散,唯独意不乱。
尾大不掉的长句,指句首短、句尾长、结构庞大涣散的句子,译出来的句子前后 指挥不灵,失去调控,读起来往往要前后反复,才能琢磨出内容,有时甚至理不出头绪。尾大不掉,实际上是前后照顾不周。虽说长句的优点是信息量大,表述缜密,但正因为长, 常常是容易写到后面忘了前面,结果出现尾大不掉。照顾不周还可能是修饰语与中心 语搭配不当,因为修饰语远在天边,顾不过来;或者是长长的修饰语挤兑了句子的主 要成分,造成成分缺失;或者是中心语前修饰语和限制成分顺序不正确。
要死不活的汉译,就是缺乏朝气、墓气沉沉的文字,常表现为语序不当,僵而不死,主要原因是原文理解不透,过于坚持直译的方法,受原文形式束缚,照葫芦画瓢, 不能将长句缩短或截短,最终走向了硬译。
地道的汉语富于生命气息,多用流水句,呈线性流动,句子的长度受生理与时间的限制,积词成句主要靠词序和虚词连接,小句之间逐次右进,不常采用彼此相挂的组织方式,所以句子不容易长起来,句子的长度受到限制。汉语的特点之一是语言精炼, 自古以来,文章精炼成了评判的重要指标。现在有人喜欢写长句,人们也逐渐习惯长句, 这是一种不应主张的倾向。长句受人喜欢,是因为它表意严密、准确、细致,信息量大。短句更受人喜欢,是因为短句表意简洁明快,生动有力。常亮(2013)认为,无论是 散文语体还是在口语语体,在现代汉语中,定语对句长影响最大,状语次之,而补语 的影响最小。如:
[9]Мне хотелось хоть на минуту остановить время, оглянуться на себя, на прожитые годы, вспомнить девочку в коротком платье и вспомнить юношеские годы, так легко прошедшие мимо того, что могло бы стать судьбой.
原译:我真想把时间留住哪怕片刻来回顾自己、审视过去的岁月、回忆穿着短裙的姑娘和那些在可能成为命运的旁边瞬息即逝的青春年华。(《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试验修订本 • 必修)俄语》(第三册) 174)
试译:我真想把时间留住,哪怕是片刻也好哇,可以审视自己,回顾过去,回忆身穿短裙的姑娘,回忆青春岁月,它本可以带来美好的命运,却稍纵即逝,与命运失之交臂。
原译颇似同声传译,句首采用了顺序而译,使用了长长的定语。原文的从句也舍不得断开,只是用了两个顿号列举了四个对象,把原文的长度留下了,却失去了语言的节奏,一口气难以说出,如同老人慢步。如:
[10]But without Adolf Hitler, who was possessed of a demoniac personality, a granite will, uncanny instincts, a cold ruthlessness, a remarkable intellect, a soaring imagination and — until toward the end, when drunk with power and success, he overreached himself — an amazing capacity to size up people and situations, there almost certainly would never have been a Third Reich.
原译:然而,如果没有阿道夫 • 希特勒,那就几乎可以肯定绝不会有第三帝国。因为阿道夫• 希特勒有着恶魔般的性格、花岗石般的意志、不可思议的本能、无情的冷酷、杰出的智力、驰骋的奇想以及惊人的判断人和局势的本领。只有到最后由于权力和胜 利冲昏了头脑,他才做出了不自量力的事情。
试译:若无阿道夫 • 希特勒,若无他恶魔般的性格、花岗岩般的意志、不可思议的本能、无情的冷酷、杰出的智慧、驰骋的奇想,若无他判断人和时局的惊人本领(只是最后为权利和胜利所至昏他才不自量力),断然不会有第三帝国。
该例的理解一般没有问题,但是 until the end…he overreached himself 如何摆放, 甚是难为。借用标点符号,妙用重复手段,语势得以保持!原文的主次如下:末句为主句, 前有 who 引导的非限制性定语从句表明主句的原因,从句又嵌入了由 until 引导、被破折号隔开的时间状语从句,具有相对独立的意义,对定语从句中某一内容作补充说明, 所以原译先译果,后说因,再译补充,似乎十分理当。不过,这样处理语义重心有变,原本的重心“ 无希特勒就无第三帝国” 被 “ 希特勒的不自量” 挤兑,有悖于原意。试译顺着原文语序,利用排比之势,再将补充内容置于括号内说明所指的对象,这样既可保留原文语义重心,也传达了原文的语势。
结论
句子的长短是影响汉译流畅度的重要因素。不必过于照译原文的长句,除非是为 了传达艺术特色。现代汉语形成以来,汉译长句的比重越来越大,一般而言,汉译要精炼, 少用长句,多用短句,遇长化短,应是常规。违反汉语常规,破解原文长句不得法, 重形轻意,硬凑成句,用语累赘,导致汉译杂糅、套迭、绕舌,叠床架屋,冗杂不清, 墓气沉沉,尾大不掉,最终结果是汉译不流畅,不堪卒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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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廉、黎雅途,汉译组构不畅溯因:以长句为例——汉译语文研究之一,《外国语文研究》2022年第5期。为适应微信风格,删除了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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