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中杂感4】二位要干什么？逻辑是什么？

【按道理说，写文章总应该写点自己熟悉的、内行的东西。但我最近好几篇文章都是越了界的。这得说明一下。虽然办退休手续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但心态已经是退休型的了。这样，写文章也就和原来有点不一样。原来写文章是为了表达，现在写文章更多地是为了学习，尤其是学习原来自己很不懂的东西。于是，就一边查资料，一边梳理资料，一边做笔记，一边学习。准确地说，这算是退休状态下一种比较轻松的、带有消遣性的智力活动方式】

2月28号上午，就在新冠病毒的传播越来越全球化，整个欧洲也是一片风声鹤唳的背景下，闻名全球的瑞典环保少女格雷塔·通贝里在英国布里斯托举行了一场万人演讲。据说现场是人山人海，当她穿着标志性的黄色雨衣走上市中心的演讲台前，台下将近15000名青少年群众高呼着她的名字。

这次活动，受到舆论广泛批评。冠状病毒在欧洲愈演愈烈，为什么要搞这么多人的大型集会，万一造成疫情的传染怎么办？

其实，这个事情与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事情无关。之所以提到这个事，是因为这个事情涉及到的两个国家，英国与瑞典，与下面要说的事情有关。

英国与瑞典：政府新决定

在3月12日召开的代号为“眼镜蛇”的第三次紧急内阁会议上，英国政府正式宣布英国进入抗疫第二阶段即拖延阶段。并做出如下决定：（1）3月13日开始，所有出现咳嗽和发烧等症状的人必须在家隔离7天。7天后，如果症状持续或恶化，再打111或叫救护车。（2）英国政府不再检测每一个有症状的人，比如在家隔离仅有轻微症状的人，就不需要接受检测，未来将重点检测症状严重较重的患者。（3）暂不关闭学校，但禁止学校安排学生出国旅行。（4） 建议70岁以上的老年人近期不要出行。（5）要准备承受代价，做好失去所爱的人准备。

3月11日深夜，斯德哥尔摩新闻发言人伯格隆德宣布瑞典政府的决定，主要内容是：（1）从3月12日起，对斯德哥尔摩地区怀疑自己感染新冠病毒的人，停止检测。他说，如果你年轻力壮，即使有新冠状病毒的症状，我们都将不再检测。（2）老人和那些处于高危群体的人，政府将尽快安排紧急医疗车到访。我们要确保它少在高危人群中传播，要减少医患传播。现在的重点是，对那些已经收治的患者进行医疗救治。（3）我们要尽可能少地传播病毒。我们鼓励“有症状者”留在家里，不要外出。

这些决定意味着什么？

第一，完全阻止病毒的传播已经不可能。约翰逊首相指出，这场疫情是英国当前所面临的最严重的公共健康危机。英国政府提出现在进入第二阶段，即拖延阶段，实际上就是承认第一阶段即遏制阶段已经失败，英国的情况相当于四周前的意大利。英国目前的重点不是防止所有人被感染，因为阻止每个人感染是不可能的。瑞典政府更明确表示：我们必须接受病毒已经扩散到了斯德哥尔摩的事实。完全控制新冠病毒传播的可能性，已不复存在。政府没有资源对每个确诊病例进行追踪。我们放弃了追踪所有感染者的计划。无论你是否去过高危地区，还是曾与确诊患者密切接触过，请等待这种疾病的自行发作和结束。

第二，确保对高危人群的诊治。瑞典政府表示，现在，新型冠状病毒已经在斯德哥尔摩大范围传播。检测新冠病毒，占用了太多资源。医疗系统是保护弱者的。英国政府刚刚颁布的政策之一，也是让所有具有轻微症状的人在家隔离7天，不要去医院求诊，也不要去检测，避免医疗资源发生挤兑。同时全力救治重症，将对那些已经收治住院或属于高危群体的人进行抽样检测。

第三，尽可能保障经济社会生活正常进行。英国首席医学官称，从过往数据看，新冠病毒在儿童中的感染率不高。另外如果让小孩留在家里，特别和老人在一起的话会更危险。英国首席医学官还提出，根据模型评估，关闭学校的效果有限，而且会造成较大的社会影响，一旦关闭学校，很多身为医护人员家长将不得不被迫回家照顾小孩，而这将给国家医疗服务体系造成更大压力。英国政府认为未来一旦恢复上课，确诊人数又会马上回升。关于不取消大型活动，英国医学官认为，在一个大型体育比赛活动中，一个观众可以传染的人数也就是坐他周围的两三个人，并不会造成大范围的传播。而且，如果不允许大家去现场看比赛，那人们可能会聚在一起，甚至在一个室内的密闭环境聚会，这样反而会加速病毒传播。

背后的思路与策略

3月12日，也就是昨天，有两篇文章可以为我们分析上面的问题提供一种比较清晰的框架。这两篇文章，一篇是我的《关于新冠的两个假设：非典化？还是流感化？》，一篇是张文宏医生的《第二战场开打，国际战疫动态与展望(1)》。客观的说，对于所要讨论的问题，我是外行，张医生是内行，而且是这方面的权威，因此文章在分量上的差异是不言而喻的。

但我把这两篇文章放在一起说，是因为这两篇文章提出的两对概念，对于认识和分析今天的问题很重要。我那篇文章提的概念是非典化假设与流感化假设，即把新冠看作是与非典相类似的还是与流感相类似的。张医生提的一对概念是，中国模式和美国模式，指的是中美两国在防控新冠上的不同做法。

下面我们就根据这两个框架做一些梳理：

在对疫情的假设的层面：约翰逊首相一再表示，政府的决定是依据专家的建议做出的，政府所有的措施都有充分的科学依据。从他的表述中，可以窥见他以及专家对疫情的一些认识和判断：（1）这个病毒比流感厉害很多。（2）新冠的死亡率是1%。（3）初期最具传染性，特别是刚出现症状的2-3天，往后传染力会急剧降低，7天之后传染力会变得很低。（4）可以减缓新冠病毒传播，但不可能彻底终结他。

从中可以看出，其对新冠的假设，接近于流感化假设。但认为，比流感厉害很多。

在应对疫情的策略的层面：我们可以注意到如下几点：（1）不再每一个有症状的人进行普遍检测；（2）有轻微症状者居家隔离；（3）重点检测、诊治症状严重较重者；（4）防止发生医疗挤兑，确保医疗系统正常运转；（5）尽可能保障经济社会生活的正常运行。

但在这些策略的背后，还可以看到一些隐含的假定：（1）把疫情的爆发点尽量推迟到夏天；（2）需要有人被感染并产生抗体。有媒体分析，英国的防疫的策略已经非常清楚了：即减缓新冠病毒传播，但不彻底终结他，而选择让大部分人得病，最终许多人可能会转为重症，但几乎所有人都会最终康复。英国政府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获得群体免疫力，也就是到一个时间点时，群体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得过病了，也因此获得了免疫力。这样一来，这个疾病也就不会被继续传播给其他没有得病的人了。英国的目的是在下一个冬天到来之前，在今年夏天完成这一目标。

英国：一种另类的应对思路？

这些隐含的假定意味着什么？有人用简单而直白的方式来概括，就是：故意让数千万人感染，获得群体免疫力。正是这一点，引起极大的争议和质疑。在一下篇中，我将努力用一个外行人的理解力，将他们的思路梳理一遍，并说明，我能理解的是哪些，我不能理解的是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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