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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我曾历经的霸凌

2017-05-21 叶倾城 中国新闻周刊杂志

插画 | 肖振铎

我曾历经的霸凌

文 | 叶倾城

初二那年,我遭到了校园霸凌。当时,我随父母的工作调动而转学。在新学校,我像在动物园里长大的雏兽,从不知什么是生死搏斗,却突然间被丢到了大森林,一派天真,没有半点弱肉强食的本能,立刻成为霸凌的受害者。


没来得及融入女生的圈子,男生们已给我起了很难听的绰号。在每一个我出现的地方,教室内外、走廊上下,都会蓦然喊叫起来。我又羞又恼还要假装若无其事,他们看到了我的窘况,会像抓娃娃机一抓必中,得意非凡,叫得更欢了。


然后,不断地丢东西、丢钱,书包被扔到树梢上,课本文具盒散了一地。到午饭时间,我边哭边蹲在树下捡,人流从我身边浩浩荡荡过去,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问我一句,只是踩了我好多次。那一两年,每天早上快到校门口时,我就腹痛如绞,必须马上去厕所。


内忧外困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我跟家人一个字也没提起?宁愿一晚一晚,在黑暗里饮泣。我为什么不曾反抗?每次遇到欺负我的坏男生,我都垂下眼眉,心跳加快。那时我还不知道一句话:看到怂人就压不住火。是的,人一怂,就等于是在告诸天下,你们可以欺负我,而我逆来顺受,毫无还手之力。


后来读到柴静的《看见》,说到中学时被小流氓欺负的事:“……我起来边哭边走,都没有去拍牛仔服上的土。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最难受的不是头上和胳膊上的擦伤,也不是愤怒和委屈,是自憎的感觉——厄运中的人多有一种对自己的怨憎,认为是自我的某种残破才招致了某种命运。”


和她一样,霸凌极大地打击了我的自信心:一定是因为我成绩不够好,因为我是转学过来的学生,因为我又胖又矮又丑还戴了眼镜。听得滥俗的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嫌之处”,像密麻麻的毒箭,铺天盖地射得我无处遁逃。


升入高中后,同学里有很多从外校考过来的,当年欺负过的男生,有些去了别的学校。地界还是这个地界,但已经换过新血,我渐渐能在校园里大声说话、扬头走路了。


会跟人提起这件事,是我大学毕业后。曾经霸凌过我的一个男生发生了意外,他妈妈联系到了他的中学同学们,希望能看望一下他,唤起他的记忆。


“不去,绝对不去。”家人诧异于我的强硬姿态。而当我讲完,我看见妈妈哭了。我到最后也没有去看望那位同学。而我的家人,也从来没有劝过我,叫我放下,叫我原谅。某种意义上,原谅就等于否定了我年少的痛,而放下,需要时间与阅历。都不可强求,也不是一种道德义务。


霸凌恐怕是不会消失的。小孩就是小动物,长大的过程就是慢慢长成人。青春期是半兽半人的混合,有些是追逐撕咬者,就一定有些是猎物。我曾历经的事,有许多人也曾历经过,也许,你们也会历经。如果让我给出建议——就像给当年的我——我会说:


首先是,活下去。不要一时冲动就上楼顶。别妄想用血警醒什么人,大家领悟力都很差,恐怕不会想到这些事跟自己有关。


其次,不要因为被霸凌就小看了自己。也许你只是和当年的我一样,看多了《红楼梦》,说起话来酸文假醋,但这一切,都不是你被霸凌的理由。


然后,要相信父母的爱、师长的正直。有时候,你也可以给父母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证明一下,他们有多爱你。


卢梭说过:人不必吃了苦才能当诗人,青春期的苦已经足够了。而捱过这苦,像大白菜捱过初霜,才有可能抽出又甜又嫩皎白的心。


推理大师

文 | 阿紫

大哥的房子已经老得让人不忍直视,但他从没有想过换房,因为房子位于一环内,说出去很容易唬到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他是“高尚人士”。然而老房子住起来总有些硌硬,这不,大热天停了水,一停好几天。向邻居们一打听,竟然只有他一家停水。


“这里头肯定有名堂!”大哥琢磨良久,觉得有阴谋。去年,邻居们“团购”更换各家室内管道,全楼唯有大哥家没有参加。大哥以此推断很可能邻居们因此怀恨在心,于是集体制造了这次“定向停水”。


“可是你当初不参加‘团购’,对于邻居们并没有实质损害,他们为什么要害你?”我觉得动机不成立,而且操作起来也很难。技术上怎么做到上下左右都有水,唯独他家没有?而且这么多邻居协同作战,人多嘴杂,怎么可能不泄秘?然而我的分析居然沦为了少数派意见,大多数亲友都觉得大哥的推理有道理。至于为什么有道理,无非八个字“世道险恶、人心叵测”。


如果说大哥的推理让我觉得牵强,那么有些人的被迫害幻想更让我匪夷所思。去年冬日的一天,邻居高老师向我借梯子上平台,查看他的太阳能热水器。不一会儿气呼呼地下来了,说有人扎坏了他的上水管。我上楼顶看了看,水管裂口位于平台下方1.5米处,如果是人为破坏,破坏者得冒生命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坠楼。


“应该是冻裂的,天气冷,好几家的热水器管子都冻裂过……”我对高老师说。然而他就是不信,对我分析裂口的形状、深度,认为只有水果刀才能扎出这样的效果。至于嫌疑人,颇有几个,比如楼里的老刘,前阵子和他吵过架……


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仇家”制造一百多元损失,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真够自轻自贱的。高老师的上水管很快修好了,可是心病难医,从此见到几位“嫌疑人”必怒目而视,暗自说几句诛心话。


据说被迫害幻想症多发于中老年人,不过如今年轻白领中也很常见。昨天小刘就对我说小马太阴险了,交给他的报表常有很离谱的错误,处心积虑想害他……然而报表上有签名,怎么能害得着他呢?小马这人平日里的确喜欢偷奸耍滑,但只限于损人利己,不利己还损不到人的事,绝不可能去做。小刘内心对小马有积怨,所以小马一举一动的“异常”,都会引发他过度解读。


相关数据表明被迫害幻想症流行率约为0.03%,在中国恐怕远远不止。之所以数字这么低,可能因为这种病听起来比较LOW,不像抑郁症那么有档次、透着文艺范儿,所以没有人自愿认领。被迫害幻想症患者长期进行“逻辑”推理,既烧脑又累心,对他们造成最大伤害的不是嫌疑仇家,而是他们自己。


No作,No爱

文 | 王小伟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棒槌,爱情圈内尤如是。


“5·20”原是情人秀恩爱的好时节,朋友V却只能空享单身狗的“小确丧”。看到小时候同穿一款开裆裤的李狗蛋都已经追到了暗恋的女生,V先生的这种悲催感如同火焰,乘着“5·20”的东风一路燃烧。


他跟我抱怨说:“自己也曾接触过不少有模有样的女孩儿,但总觉得她们身上有股很‘作’的味道。”我向V道,看来你并非“爱无能”,而是不懂“No作,No爱”的感情论。


恋人之间最让彼此难受的,往往并不是对方相貌的不入眼,也不是彼此条件不匹配,而是恋爱中人的情绪仿佛就是六月天说变就变。V的第一任便是如此,倘若V在公司不接她电话,在餐厅不点她爱吃的酸辣,她定会将此种种与是否爱她联系起来。有时老V也乐意迁就,但结果呢?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得不准大祸来。


我是这样规劝老V的:真爱如同股市中的泡沫,让人产生拼了命也想要的幻想。为什么真爱往往会练就野蛮男友或女友呢?根源或在于对不确定性的确定——由于对恋爱没有把握,由于怕自己投入太多受到伤害,越试探,就越要作。


你还别嫌对方矫情,不管是脑洞大开直到脖子,还是怪脾气来如急雨去如飘风,做出不寻常的事情,才是真爱的表征。好比黛玉真爱宝玉,连自己的眼泪都可以哭干,那么她心里肯定想,平时耍点小脾气是应该可以得到对方宽容的。所以《甄嬛传》中,华妃即便骄纵跋扈、贪恋权力、偏爱宫斗,但她以自断生命的方式保全了自己的从始至终的真情。这大概就是连流潋紫也偏爱华妃的原因。


只要“作”好角度,就可以为爱情锦上添花,W便将此门艺术拿捏得炉火纯青。他的经验是,如果彼此有好感,就一定要赶在对方之前主动示好;一旦两人陷入缱绻,便突然转为冷淡,等着让对方因为着急而认输。不过也要小心呦,角度稍偏,分分钟就会作到鸡飞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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