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101，庆祝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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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主义 | 诞生 | 101年

在101年前的今天，1916年3月16日，达达主义在瑞士诞生。

虽然达达主义作为一场文艺运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到1924年就走向了消亡，但其波及的范围却很广，它在文学、艺术领域的影响极为深远，“二战”后的文化史中有一半都与其相关。

可以说，如果没有达达主义运动，当代的许多艺术形式都不会出现。虽然达达主义已消亡近一个世纪，但其身影依然活跃在艺术界的各个角落。

今年十月，“达利／杜尚”艺术大展将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开展， 达利和杜尚分别作为超现实主义和达达主义的标杆人物，将在新的百年里进行对话。

而不久前，由国际艺术品评估委员会（ICEWA组织）依据人类艺术史上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当代主义三个艺术阶段的历史拐点人物的代表作品的文化峰值，与当下的经济社会的市商值点进行归位，发布了全球最贵重10件现当代艺术品的市值点位。

其中，杜尚的《泉》以31亿美元的市值点位名列第一。

是什么让“达达”在百年后依然如此活跃？

为什么达达主义的作品能成为最贵艺术品？

庆祝无意义，有意义的是让我们回到101年前它的诞生之日。

关于文艺流派，我们常常从字面意思就能理解其内涵。比如“批判现实主义”“自然主义”“魔幻现实主义”，等等。

但是，“达达主义”究竟是什么意思？它又有着什么样的宗旨？

关于“达达”一词的由来，历来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这个词并没什么实际意义，还有人认为它出自罗马尼亚艺术家查拉和詹可频繁使用的口头语“da，da”（在罗马尼亚语中意为“是的，是的”）。

而最为人熟知的一种说法是，1916年3月，查拉和几个法国年轻诗人在瑞士苏黎世的伏尔泰小酒馆成立了一个文艺小组，准备为它取个名字，他们随便翻开一本法德词典，随手指了一个词，就是“dada”。而这个词，在法语中是指儿童玩耍用的摇木马。

达达主义运动创始人特里斯坦·查拉(Tristan Tzara)(1918)

如同“达达”的随意命名，达达主义正是一个主张“子虚乌有”的流派。达达主义者对一切事物采取虚无主义的态度。

同时，他们宣称作家的文艺创作，也应像婴儿学语那样，排除思想的干扰，只表现官能感触到的印象。

特里斯坦·查拉的诗：《作一首达达主义的诗》

(To Make A Dadist Poem)

查拉在草拟的《宣言》中，曾为“达达”下了这样的定义：

“自由：达达、达达、达达，这是忍耐不住的痛苦的嗥叫，这是各种束缚、矛盾、荒诞东西和不合逻辑事物的交织；这就是生活。”

有人还作过进一步的解释：“达达，即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不是，是虚无，是乌有。”

在达达主义出现之前，欧洲已经涌现出了立体主义、未来主义等文艺流派。艺术家们享受着自己惬意的艺术创作。

立体主义作品：《埃斯塔克的房子》

乔治·布拉克作，1909—1910年

但很快，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这些沉醉于艺术、不关心世事的艺术家们，被卷入了战争之中。

拿画笔的改成了拿起枪，脑中泼墨的彩色变成了炮弹纷飞，到处是鲜红的热血和残肢断躯。

艺术、文学？在战争的炮火面前显得如此虚无。

战火在欧洲各地蔓延，艺术家们到处寻找栖身之地，最终瑞士作为中立国，成为作家和艺术家的避风港。

“

出于对1914年世界战争无谓杀戮的厌恶，我们在苏黎世献身于艺术。当枪声在远方发出持续而低沉的隆隆声，我们竭尽全力唱歌、绘画、拼图、写诗。我们在寻求一种基于基本原则的艺术来治疗时代的疯狂，寻找一种可以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恢复平衡的事物的新秩序。”达达运动的重要成员让·阿尔普后来回忆道。

达达最初是从一个叫雨果·巴尔的德国诗人手中开始的。

“一战”爆发后，巴尔踌躇满志，三番五次报名参军，但每次都因体检不合格而被拒。

后来他到了瑞士苏黎世，开了一家伏尔泰酒馆，并登报特别标明是“国际流亡者的夜总会”，吸引了不少艺术家前来借酒消愁。

德国诗人雨果•巴尔(Hugo Ball)1916年在伏尔泰小酒馆身着艺术家设计的立体派服装，准备上台朗诵噪音诗。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艺术家的表演都是即兴的、胡闹的。

画家阿尔普开始随意创作，他将纸撕碎向空中一撒，落在地上的纸屑就成了一幅作品。

泰赞拉则拿出一张报纸和一把剪刀，把其中的词剪下来放进袋子里，像摸抽奖券一样盲摸，按照摸出来的顺序拼接这些词语，就成了一首诗。

阿尔普：按照偶发规则排列的拼贴

经常出没于伏尔泰酒馆的诗人和艺术家们，除了阿尔普和他的女友索菲亚·陶贝尔，还包括罗马尼亚诗人特里斯坦·查拉、艺术家马塞尔·杨科、德国诗人理查德·许尔森贝克、实验派电影制片人汉斯·李希特、瑞典实验派电影制片人维金·埃格林等。

他们以挑衅并颠覆以往艺术观念的形式践行着自己对世界、对艺术的新认识。

“

我们丧失了对于自身文化的信念。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应该被摧毁。我们希望抹除一切重新开始。在伏尔泰酒馆，我们开始挑战常识、舆论、教育、机构、博物馆，总之，所有的现行秩序。”马塞尔·杨科回忆道。

阿尔普女友菲亚·陶贝尔的作品，

显示了颜色和几何图形的亲密结合

1916年，泰赞拉出版了“达达”的杂志，通过媒介把达达主义向国际输送，同时向各国的文学家和艺术家征稿。

这些稿子后来结集为一本国际评论集，名为《伏尔泰酒馆》，其中有诗人阿波里奈尔、画家马瑞尼堤的文字，有毕加索、蒂格里安尼、康定斯基等人的绘画。

图为苏黎世伏尔泰酒馆，达达主义的诞生地

查拉更是发表了充满攻击性和虚无主义的《1918年达达宣言》，这标志着达达主义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

1919年查拉组织了一个“达达之夜”，将这场运动掀至高潮，并同年出版《才尔特路》。

1918年，“一战”结束后，苏黎世达达主义的艺术家们纷纷回到各自国家，也将达达主义的精神带到世界各地。从此，“达达运动”波及西欧大部分地区。

通过办杂志和出书，达达运动开始向世界蔓延，成为一个有国际影响的文艺流派。

巴黎的达达主义运动高峰出现在1920年。这一年，达达主义的很多元老来到了巴黎。受查拉的影响，巴黎的达达主义者们也发表宣言，组织大规模示威运动，进行舞台表演并出版了大量的刊物。

而在大洋彼岸，两个旅居美国的法国人马塞尔·杜尚和弗朗西斯·皮卡比亚成为纽约达达主义的代表人物。

△马塞尔·杜尚

△弗朗西斯·皮卡比亚自画像

1917年，杜尚把一个小便池翻转过来，起名为《泉》，署名 “R. Mutt”送到纽约独立艺术家协会举办的展览上，这成为现代艺术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

杜尚《泉》

1919年，杜尚随手给蒙娜丽莎画了一撇小胡子，并将之取名为《LHOOQ》，如果用法语念出这些字母，大概可以念作：“她有个热屁股”。

这部作品被归为达达派的旗帜，因为它比任何作品都更能反映反权威的立场，它和大众敬仰的艺术品开了个玩笑。

1919年 达达派的旗帜《L.H.O.O.Q》

“小便池”带来的最直接问题是：“什么是艺术？”

如果“小便池”是艺术，还有什么不是艺术？

从此，“艺术”与生活处在同一个平面上。

艺术家们开始尝试用各种媒介来表达他们对艺术的提问。

1963年10月18日马塞尔·杜尚上演了一场与裸体女模特夏娃·贝比兹博弈的行为艺术，摄影：Julian Wasser.

皮卡比亚的《塞尚肖像》

渐渐地，从达达主义的阵营里，分化出了后来的超现实主义，早期的超现实主义者也大都参加过达达主义后期的活动。

达达主义虽然曾一度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其作为一种过渡状态的文艺思维，其虚无主义的态度也一定程度上导致了达达主义的消亡。

法国超现实主义研究中心成员 摄于1924年

到1921年，巴黎的一些大学生抬着象征“达达”的纸人，把它扔进塞纳河“淹死”，以表示对达达主义的憎恨。

1923年，达达主义流派的成员举行最后一次集合而宣告终结。

但正因为达达主义激进的艺术思想，破除了艺术旧秩序并建立起全新的艺术风格，20世纪大量的现代及后现代流派才得以在其基础上萌芽并发展。

文字 | 谢晨星

编辑 | 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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