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完美”财报引发的疑案
作者：郭儒逸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不是流血上市、没有业绩变脸、没有经营低谷，持续数年保持超高增长，净利率甚至超过茅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家十分完美的上市公司。
A股就有这样一家公司，叫作亿联网络（300628.SZ）。
这家2017年在创业板上市的通信行业公司，在过去三年中，一直以此类亮眼表现示人。但最近这匹白马遇到了麻烦，原因就是“你太优秀了”。
壹
时间往前倒数几天。
4月中旬，亿联网络公布了2019年年报和今年一季度财报。去年其营收为24.89亿元，净利润为12.35亿元，同比增速分别为37.13%和46.38%。这是其连续六年保持30%以上的高速增长。
财报发布次日，亿联网络大涨7.47%，93.9元的股价也达到一个月来的高点。
在它的主营业务中，SIP话机业务营收占比70.6%，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VCS视频会议业务收入3.3亿元，虽然占比仅有13.24%，但尤其疫情期间远程视频设备需求的爆发，已成为公司“寄予厚望”的业务。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配件业务等。
亿联网络2001年成立于厦门。按照公司的自我宣传，目前其旗下产品“畅销英美等140多个国家和地区，SIP话机市场占有率已是全球第一。”在2019年胡润中国500强民营企业排行榜中，它位列第166位。
2017年3月上市时，凭借高达88.67元的发行价，亿联网络一时被称为“最贵新股”。这在当时也创下了6年来的最贵IPO纪录。自2018年三季度以来，这只“白马股”持续走高，从60多元一度涨到今年3月份最高的116元。尤其过去一年，亿联网络走势远超沪深300指数。
在业绩和股价的持续支撑下，亿联网络受到各大机构投资者的青睐。“商业人物”梳理其一季报显示，全国社保基金、易方达、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等均在十大流通股东之列。目前其股东数为2.06万户，户均持股1.54万股。按4月23日收盘价84.89元计算，户均持股市值超过130万元。
市场研究机构也纷纷表态看好。就在去年年报刚一公布，不少券商机构便发表增持报告，并预测未来三年净利润继续走高，2022年时将达到27亿元左右。这比2019年度净利润水平上涨达118.62%。
一切看起来都这么美好。
贰
在2019年年报公布4天后，深交所的一则问询函，揭开了市场对亿联网络业绩质疑的盖子。
此后三个交易日，亿联网络接连重挫。4月21日，其发布一份长达70页的公告“自证清白”，但似乎并不足以挽回投资者的信心。
亿联网络遭到的质疑主要有几点：
一是神秘的“海外经销商”。亿联网络以经销模式为主，八成营收来自于海外业务。从其披露的前十大客户可以看出，销售占比相当分散，比例均在3.07-6.7%之间。部分经销商规模很小，且成立不久就成了主要客户；部分经销商曾存在亏损情形，似乎也与亿联网络持续的高增长形成对比。各区域经销商销量与销售金额存在不匹配，更是引发关注。
二是“过于亮眼”的财务指标。不仅营收和净利润持续高增长，利润率同样令人艳羡。过去三年，其毛利率分别为62.08%、61.79%、66%，净利率为42.57%、46.9%及49.62%。而去年49.62%的利润率，已经将贵州茅台的48.3%踩到了脚下。
业内分析认为，A股缺乏可与亿联网络高度类比的公司，但在整个通信板块中，亿联网络的利润率也是高居首位。与国外同类的宝利通、亚美亚、思科相比，虽然毛利率大致相当，但在净利润率上，亿联网络也甩了对手几条街。
不是自己有多优秀，全都是同行的衬托。
三是近期的各种敏感操作，包括高额现金分红、高管减持、股份激励等。
与财报公布同时，亿联网络发布一份年度分红预案，拟向全体股东每10股分红9元（含税），共派发5.39亿元（含税），此外实行全体股东每10股转增5股。但需要注意的是，亿联网络的股权十分集中，实控人及其相关人员的持股合计达70%，这意味着如果实行分红，这些大股东们无疑将优先大赚一笔。
另外在A股市场，凭借高送转方案推高股价再配合减持，一度是心照不宣的套路。亿联网络的这次操作，第二天就引发深交所问询，被要求进行合理性说明。
市场的质疑并非无的放矢。在此前一周，亿联网络刚披露了两则减持消息，公司副董事长、实控人之一的吴仲毅和特定股东陈建荣（为董事长陈智松兄弟）将分别减持不超过200万股，理由是个人资金需要。这些减持股份来自IPO前持股，以23日的收盘价计算，两人将合计套现约3.4亿元。经历了疫情以来的暴涨，禁售期刚结束不久，减持便开始了。
多提一句的是，吴仲毅是亿联网络的创业元老。他在2001年公司成立时出资100万元，持股55.56%。目前其持股共1.28亿股，早年的那100万元，如今持股市值已高达108亿元。
此外，亿联网络近期还公布了一份限制性股票激励方案。包括核心管理层和核心技术人员等在内的113人，均将获得股票激励。从2020年-2022年，当每个年度业绩增长指标不低于20%时，就可以解锁当期股票。首次授予的价格为42.81/股。
不仅业绩增长仍“雄心勃勃”，就是与目前80多块的市场价相比，这也真是一个“令人感动”的价格。
叁
在一些市场人士眼中，亿联网络被誉为中国版的“Zoom”。
这是家总部位于美国加州的独角兽公司，做的也是移动化、云端化的视频技术业务。疫情之前，Zoom用户数仅为1000万人，但据报道目前其用户超过了3亿。受到疫情利好的刺激，Zoom的最新股价已突破150美元。
Zoom的营收增速和毛利率也均超80%，但与亿联网络相比，其净利润率只有4.06%，大大低于它远在中国的这位同行。
“中国版Zoom的业绩要更胜一筹”，这是其所下的结论，并且认为在后疫情时代，亿联网络俨然仍是不可多得的行业龙头。
但这家“完美公司”正在遭遇上市来的最大质疑。坊间曾有一个流传颇广的言论，大意是那些表现超过茅台的股票，往往就意味着转折的开始。这次轮到亿联网络，它能不能走出怪圈？
*题图购买于视觉中国
推荐阅读
投稿、约访、合作，联系邮箱：bizleaders@qq.com
添加微信biz-leader，获转载授权或邀您加入商友群
1.长按右侧二维码即可关注。
2.期待您置顶与星标。欢迎分享与评论，欢迎通过留言或私信方式给我们提供选题线索。
3.点击“阅读原文”，看商业人物官网，获取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