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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催啦,我们写

黑曜石,灰白 3号厅检票员工 2022-08-11

写在前面


今晚聊部新剧,《天才基本法》。


网上关于这部剧的讨论还蛮激烈的,后台催我们聊这部剧的读者也很多,而且是形成了两相对立的声音,有说魔改的,有说喜欢的。


说魔改的那边,对后面女主人设还有谈恋爱的部分痛恨不已。


说喜欢的那边,对演员,选角,还有平行世界的呈现方式都给了夸奖。


很遗憾,我们编辑部问了一圈,没有人看过原著,所以听起来各有各的理,我们也没资格反驳任何一方。


今天这篇文呢,只是我们把剧集和讨论看下来,发现一个大家在吵架中都没聊到的部分,是这故事的一个核心命题——


也就是通过讨论什么是天才和普通人,来完成对“我”的思考和追问。


我们都觉得这个点蛮有意思的,是之前的国产剧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就聊聊我们的解读。


《天才基本法》



大家应该也多多少少了解这个故事,简单说就是逐渐妥协于现实的女主林朝夕,历经了时空穿行,重新找回自己的故事。


在这简介里面,其实粗看就能发现我们说的那个核心命题。


但在这部剧集里的这个“我”还不止于林朝夕一个人的自我认同,这里面的“我”指向故事里的所有人,也指向故事外的所有人。



平行世界


我们索性就从“平行世界”这个设定聊起吧,这也是《天才基本法》的剧作基础。


网上关于这个设定的讨论也蛮多,大部分在聊“平行世界”的趣味性,或者将自我带入这个超现实设定,进行假设性想象。


但大家可能都忽略了,剧作想要通过“平行世界”这个设定,抛出来的一种哲学思考。


虽然已经被很多影视题材用过了,我们还是先大概说下这部剧里的“平行世界”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一种假定并自足的世界存在。其中,相互平行的各个世界既保持着各自的独立性,彼此之间又存在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所以剧集用了一个比喻来形容这样的“不同但相似”——


这样的平行时空就像橱柜里的蛋糕,区别只在于一个芝士味,一个草莓味。



《天才基本法》一开始给到我们林朝夕的视角,所以我想大家应该和我一样,最先看到的,是林朝夕亲身历经的那个平行世界。


从文本维度来说,这个平行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它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指定,芝士世界。


它和主线上草莓世界的相在于,所有人正在历经曾经历过的2006年,同样的人,同样的明星和专辑。


但不同的是,方文山变成了方文三、葛优成了葛右、林朝夕成了被遗弃到福利院的孤儿。



且穿行过来的林朝夕和花卷,带着他们超越于芝士世界的主观能动性,能通过不同的选择,左右在芝士世界中的人生轨迹。


正是这样的主观意识和可更改性,让芝士世界近乎于一个乌托邦的存在。


林朝夕和花卷顺利考入奥数集训营,拉着集训营里的低分孩子坚持到最后,形成了“林朝夕离开我也离开”的向心力。



包括平平无奇的陆志浩逆袭成为黑马,裴之破解了数学难题,让数学家出面说服张叔平留下同伴。


整个洋溢着激情并极具崇高精神的乌托邦世界,反而让代表“现实”的草莓世界更像一种虚构。



但是,《天才基本法》里的“平行世界”其实不止这一个。


还有一个是在中年林兆生的视点里,对于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而言的平行世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存在于个人(病人)想象中的平行世界,就像《困在时间里的父亲》里面的父亲,不断被动经历着由记忆搭建起来的平行世界,但这些世界对他而言,混沌,失重,无序。


所以林兆生在医院醒来后,以20岁的记忆体察40岁的身体时,往往会陷入一种无法自证的困顿。



再有,是作品里关于“每一个人都是平行世界”的隐喻。


和个体在时间旅行里的举动容易制造出新的平行世界一个道理,现实生活中,我们的每一念选择也会影响另外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比如林兆生放弃出国深造,选择留下来抚养女儿,才有了现在的林朝夕;林朝夕在纪江和裴之中选择了后者,纪江才会决定离开去往上海发展,开启另一条轨迹。



但无论是上面提到的芝士世界,想象中的平行世界,还是隐喻层面的平行世界,它们都有一个共通性,都指向一个议题,是以“分身”为表现的关于“我”的追思和探寻。


我们一个一个聊。


对于林朝夕而言,芝士世界其实就是一个欲望载体。


在这个世界,成年林朝夕住进幼年林朝夕的身体的那一刻,后者就成了前者的一个可视性“分身”,前者顺势成为反身内视的“另一只眼睛”。


她可以看到相对于草莓世界的过去,相对于芝士世界的未来,看到她即将参加奥数集训营考试,看到自己考试失败让老林失望,看到裴之父亲出车祸。



她也可以透过自己幼时身上的勇气和热情,反视自己成年后的胆怯、妥协和不甘心,在两个世界,两个分身中来回对比,重新认识自己。


同时,这个芝士世界也代表着成人试图重新退化为孩童的热望,以孩子为代表的“冲撞”和以成人为代表的“规则”两相对抗,来呈现集中在林朝夕身上的一种退回状态,退回至未被套上辔头的时光,让她重新打开自己。



对于提前患上阿尔茨海默症的林兆生而言,“20岁的我”和“40岁的他”就是相互割裂的两个分身,后者对于前者而言,是一种异己的存在。


这种“异”表现在他用40岁的生理条件负担20岁的心理需求,逛街,玩VR,赖床,看《灌篮高手》,始终没有完成“我”的统一。



以及,由每个人组成的平行世界里,其他人都成为照见“我”的分身,“我”在与他者的交错中,体认自己的价值,完成我的构建。


正如幼年林朝夕在那些低分孩子身上完成的照见,既是她在他们那里看见了努力的价值,也是在帮助他们的过程中确认了自己的价值。




天才,聪明人,普通人,失败者


关于“我”的思考,还在于《天才基本法》对于“天才”的重新书写。


我们惯常理解的天才,其实就是以裴之为代表的个体,数学思维突出,思考速度卓越,智识体系博大,具体就体现在学业能力,以及日常生活的敏捷反应力上。


学校考试能常拿满分,学校外诸如林朝夕和章亮的智力游戏,对集训营的极端考验规则,裴之也总能快速破题。



但《天才基本法》想做的,却并不是一味突出这样的稀缺者。


而是透过“天才”这个主观界定,来审视一种社会现象,即人被一把粗暴的社会大标尺,从优至劣地划分为天才、聪明人、普通人、失败者。


剧里每个角色在不经意间,都是分了层级的。


裴之被认定为天才不必多说,中年时期的林兆生和张叔平,也是被定性了的天才示例,林兆生属于较为开放的思辨型天才,能把知识体系梳理得简单易懂。



而张叔平则是刻苦深研型的数学天才,他在不同的教学方法之间摸索改进,努力靠近高效学习的极限。



林朝夕和章亮则都属于成绩优异的聪明学生,林因一直迫于裴之存在,不曾划定自己为天才;章亮自认为聪明,成绩也好,而两者都无法比过裴之。



花卷,以及考入了集训营的大部分同学,都属于一旦不努力就会后退的普通人。



更往下的学生,便是连初试都无法通过的所谓失败者。



尤其在教育领域,你会发现“天才”异于常人的天赋,成为被优待的资本的同时,“天才”也逐渐异化成可见性的分数、家庭条件和学校地位,成为一种可供攀比的指标。


你看一开始章亮想要论证自己天才,便是先从所在学校的高低位阶来加以证明,并把所属的“实验小学”和排名靠后的“红星小学”对立起来,而这也的确煽动了和他同属层级的学生。



这样一来,个体反而容易陷入对“天才”这个身份的盲目追崇,选择自我放弃。


在张叔平的奥数集训营里,因为强度极高的淘汰赛制,每个学生本就陷于随时要离开、要被丢弃的恐慌不安里,说着“谁会需要一个六十分的人”“没有人会收留我们这种笨蛋的”的消极话语。



加上彼此因差距拉开,所产生的嫉妒、嘲讽,章亮对自己组员因成绩下滑而无情驱逐。


很多学生会想要自行收拾东西走人,放弃了这次竞争,某种意义上也放弃了和“天才”的对抗,就像许多半途而废的平凡个体。



但与此同时,《天才基本法》又不是偏激的,猛烈的,它的目的不在于扭转这种社会规则,而是选择一种柔和态度,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去尝试拨正一些认识。


它给我们看,“天才”是一种相对性的存在。


张叔平的专业水平受到公认,但教学方面却容易偏激,走极端,处事上也较为生硬,没法面面俱到。



天才裴之在大部分时候都会彰显出智商的优异,但也会袒露出在别的方面的不足,“美术,舞蹈,太难了实在学不会”。



林朝夕不曾自认是天才,一直压在裴之的光芒之下,但也能在考集训营前,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改变了原来的结果,过了线。



可见,“天才”是相对的间歇时刻,而不是时时刻刻,也有此长,有彼短。


那,“天才”究竟是什么呢?


作为生命个体,天才和普通人无智识上的差别。


天才更接近于一种创作禀赋,是某一个个体沉浸于天才的认识方式的那一瞬间。


其实每个人都是天才,这或许才是基本法则。



音乐/
配图/《天才基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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