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鉴:汉唐盛世,来自于汉唐纯爷们敢战能战
谨以此文纪念八一建军节!
向古往今来保家卫国的战士致以敬意!
祝我国现役军人和复员退伍军人节日快乐!
汉唐盛世,是中华民族引以为傲的辉煌年代。
可是,汉唐盛世并非从天而降。而是汉朝、唐朝的一代又一代的纯爷们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一、反战与汉奸问题
从汉朝建立,到汉武帝登基,长达60余年的时间里,汉朝受尽了北方邻居匈奴的折磨。汉高祖刘邦在的时候,一直有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决心和打算。刘邦驾崩之后,包括所谓文景之治的时候,朝廷今天给匈奴丝绸,明天送粮米,后天送金银,向匈奴恳求和平。对于送上门来的财宝,匈奴一概笑纳:好说好说,我再也不会派人到你们那里去烧去抢去杀人放火了。但是,匈奴健忘。没过几天,匈奴又出动人马,到汉朝的边境地区烧杀抢掠。有时候,匈奴人信马由缰,一不小心就开到了汉朝皇帝的行宫附近。
汉武帝是纯爷们。他登基后,便下决心用纯爷们的手段,为国家的建设和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汉武帝刚刚动了下拳脚,匈奴感觉到有点疼,于是提出:我们结亲,和平相处吧。
打仗,是最烧钱、最容易死人的事情。朝廷一旦集中财力打仗,有些建设就得暂停,有些生意就会难做,许多将士就会牺牲生命,而且官员们的小日子也会受到一些影响。更何况,与强敌作战,存在胜负难料的风险。
无视国家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以“和平”、“民意”等名义反对用武力惩罚强盗保家卫国,不是什么新玩意,更不是什么新理论、新学问。此类人物,便是孔子所称的“乡愿”之流----看似为民请命,实则祸国殃民。
匈奴的“结亲”建议一提出,汉朝的“乡愿”“专家”立即活跃起来。
《史记》和《汉书》用同样的文字,记载了这件事,司马迁可能就在现场。《汉书·张汤传》:
匈奴求和亲,群臣议前,博士狄山曰:‘和亲便。’
上(汉武帝)问其便,山曰:‘兵,凶器,未易数动。高帝欲伐匈奴,大困平城,乃遂结和亲。孝惠、高后时,天下安乐,及文帝欲事匈奴,北边萧然苦兵。孝景时,吴、楚七国反,景帝往来东宫间,天下寒心数月。吴、楚已破,竟景帝不言兵,天下富实。今自陛下兴兵击匈奴,中国以空虚,边大困贫。由是观之,不如和亲。’
上问汤,汤曰:‘此愚儒无知。’
狄山曰:‘臣固愚忠,若御史大夫汤,乃诈忠。汤之治淮南、江都,以深文痛诋诸侯,别疏骨肉,使藩臣不自安,臣固知汤之诈忠。’
于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无使虏入盗乎?’
山曰:‘不能。’
曰:‘居一县?’
曰:‘不能。’
复曰:‘居一鄣间?’
山自度辩穷且下吏,曰:‘能。’
乃谴山乘鄣。至月余,匈奴斩山头而去。是后群臣震詟。
博士,即大学教授狄山,在朝堂上侃侃而谈,以百姓和经济发展的名义,引经据典地论述了与匈奴开战的可怕性、危害性----花钱啊死人啊不利于经济建设啊,与匈奴结亲和平相处的重要性、必要性----大家都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他宣称:匈奴在边境地区抢劫,不能反击;吴楚等诸侯国造反,不该镇压。总之,应该与他们和平相处。
汉武帝是不那么容易糊弄的:既然你说不打仗可以舒舒服服地发展经济,那行,就派你去边疆,与匈奴人共商和平发展吧。
汉武帝问狄山:好啊!如果我让你到边境地区担任一个郡的郡守,你能保证匈奴不侵略这个郡吗?
狄山答:不能。
汉武帝问:那么,给你一个县,你该能保证匈奴不侵略吧。
狄山答:不能。
汉武帝问:给你一个要塞,总可以做到吧?
狄山被汉武帝逼到墙角了,硬着头皮说:行。
狄山到边境上任了。一个月后,他的脑袋被匈奴人割走了。
从此,汉武帝的朝堂上,再也没有“爱好和平”的“乡愿”了。
朝堂上没有反战专家了,不等于这仗就很容易打了。
汉武帝的这一招,真的很棒。
七七事变前夕,“乡愿”胡适主张放弃东北,与日本谈判,与日军和平相处。当年,蒋介石就应该派胡适驻守某一处前线阵地,让他去与日军和平相处。
目前,汉武帝的这一招依然好使,比如,可以派某些专家去“和平建设”一些岛屿。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但是,如果敌人也知己知彼了,这仗就比较难打,要靠实力拼智慧了。
汉朝讨伐匈奴,就遇到了这样的困难。阅读《史记》便知,匈奴不断有降汉的,因此,汉朝对匈奴的情况很清楚。
匈奴也很了解汉朝的情况。匈奴是怎么知道的呢?答案是:汉奸。
《汉书·匈奴传》:
“老上稽粥单于初立,文帝复遣宗人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使宦者燕人中行说傅翁主。说不欲行,汉强使之。说曰:‘必我也,为汉患者’。中行说既至,因降单于,单于爱幸之。”
汉文帝时,宦官中行说被作为和亲“公主”的陪嫁宦官,来到了匈奴。起初,中行说很不愿意到这个苦寒之地受苦,因为朝廷强迫,他被迫同行。他带着满肚子怨气,一到匈奴,便投降匈奴单于,做上了反汉的军师。他身处匈奴高位,既掌握了匈奴的实情,又熟悉汉朝的情况,加之对汉朝充满仇恨,又有些小聪明,因此,他为单于出的主意十分狠毒,成为危害汉朝数十年的大祸患。
汉武帝期间,也遇到过类似问题,《汉书·匈奴传》:
其明年春,汉复遣大将军卫青将六将军,十余万骑,仍再出定襄数百里击匈奴,得首虏前后万九千余级,而汉亦亡两将军、三千余骑。右将军建得以身脱,而前将军翕侯赵信兵不利,降匈奴。赵信者,故胡小王,降汉,汉封为翕侯,以前将军与右将军并军,介独遇单于兵,故尽没。单于既得翕侯,以为自次王,用其姊妻之,与谋汉。信教单于益北绝幕,以诱罢汉兵,徼极而取之,毋近塞。单于从之。
元朔六年,卫青率领六将军十余万骑出定襄,虽然消灭俘虏匈奴近两万人,获得大胜,但是,汉军也与右将军苏建、前将军赵信失去联系,损失了三千余人马。后来,苏建脱身回来了,而赵信被匈奴包围而投降。赵信是汉军的高级将领,他的投降,令匈奴单于大喜,连忙把自己的姐姐嫁给赵信,让他做自己的副手。赵信成为匈奴单于的军师,给汉军的讨伐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我们知道,这几个汉奸,并没有改变匈奴彻底失败的命运。
事实上,任何时候,只要中国上下一心坚决抗敌,敌人都必然会遭到彻底失败,如抗日战争、抗美援朝战争。
二、中华传统:仁爱而尚武
可能有些人会认为,中国历史上存在一些“爱好和平”的“乡愿”、出过一些汉奸,是中国传统文化有问题。
此论大谬。
须知,汉武帝君臣的言行,就是中国传统文化,才是正宗的中国传统文化。
“乡愿”、汉奸,一直为中国传统文化所唾弃。
的确,中华是一个以仁德为上、不嗜征服的民族,中华文化强调与人为善,以仁爱之心待人。
大禹治水的故事,国人皆知。大禹的治国思想和工作方法,却少有人提及。据《尚书·大禹谟》,有苗反叛,舜派禹率兵出征平叛。军事行动效果不佳,因为有苗打输了也不服。益向禹建议:以德治国,才是顺应天道;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用文的手段,以德服人;靠武力绝不是好办法。禹接受建议班师回朝,尧宣布放弃使用武力、改修文德。很快,有苗主动归顺中央。
因此,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意思是,如果周边国家对你不友好,那么,你就进一步加强德治,把内部的事情搞好,使四夷乐于亲近你。
即便处于绝对强势地位的时候,中国也是以仁爱之心对待天下之人。《资治通鉴》卷一九七:
上(唐太宗)曰:“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夏不殊。人主患德泽不加,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洽,则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则骨肉不免为仇乱。”
贞观十八年(644年),唐太宗说:夷狄也是人,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作为公认的“天可汗”,我所担心的是他们没有享受到仁德,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对他们有猜忌之心;只要仁德普施,就可以实现四夷与我们亲如一家;如果互不信任,便少不了相互仇杀。
但是,中华文化并不迂腐,从不欣赏东郭先生。
《孔子家语·相鲁》:
定公与齐侯会于夹谷,孔子摄相事,曰:“臣闻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
孔子负责筹办齐鲁两国国君的会盟,孔子对鲁定公说:我听说,准备和平会盟时,必须有军事准备;准备发动战争之时,也要有和平解决的方案。的确,正是因为孔子做好了军事准备,这次两国的和平会盟才得以顺利进行。
建立武备,确保国家和平的前提,是武装百姓。孔子说:“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意思是,政府如果不积极培养百姓的军事战斗技能,等于是抛弃百姓。“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孔子告诉学生,要想国泰民安,第一是百姓衣食无忧,第二是国防力量强大,唯如此,百姓才能信任政府。因此,孔子教学生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其中射(射箭)、御(驾驭战车)二艺,就是军事技能。孔子教给学生的,还有更高层次的东西,就是军事指挥知识。因此,孔门弟子中,将帅之才多多,大军事家吴起,就是孔门子弟。
比孔子早一点的管子,能文能武,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事家。当今的人们,开口闭口都是经济,以为只要发财了,就可以拥有天下。玩透了经济的齐国宰相管仲可不这么看。《管子·参患》:
君之所以卑尊,国之所以安危者,莫要于兵。故诛暴国必以兵,禁辟民必以刑。然则兵者外以诛暴,内以禁邪。故兵者,尊主安国之经也,不可废也。
确保君主地位和国家安危,没有比军队更重要的。消灭敌国靠的是军队,处罚犯罪的百姓则是刑罚,这都得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保证。所以,绝不可以轻视军队建设。
管子的军事成就,无须论述。管子认为,实现军事力量的强大,有三个条件:
一是国家有足够的财力,“国富者兵强,兵强者战胜,战胜者地广”(《管子·治国》),投入多军队越强,军队强大了便可以不断大胜仗,胜仗多国家的地盘就越大,如此,国家就越富强,这是一种良性循环。
二是武器精良,“凡兵有大论,必先论其器”(《管子·参患》),军队建设,首先必须确保武器装备先进。
三是将士优秀,“器盖天下,而士不盖天下,不能正天下”(《管子·七法》),一切靠人,仅有精良的武器,将士不行,是不能打胜仗的。
道家的《道德经》,是一部全信息的书。军事家如果读懂了它,它就是一部泰山顶上的兵书。
墨家和儒家,是春秋战国时期最红火的两大学派。墨子同样是一位优秀的军事家。凡是念过中学的,都学习过《墨子·公输》,熟悉墨子阻止鲁班为楚国制造云梯攻打宋国的故事,知道墨子是一位坚定的“反战人士”。但是,墨子同样不迂腐,《墨子·七患》:
故仓无备粟,不可以待凶饥;库无备兵,虽有义不能征无义。城郭不备全,不可以自守。心无备虑,不可以应卒。是若庆忌无去之心,不能轻出。夫桀无待汤之备,故放。纣无待武王之备,故杀。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灭亡于百里之君者,何也?有富贵而不为备也。故备者国之重也。食者,国之宝也;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
墨子说,一个国家之长治久安,须有三件宝贝,一是有足够的粮食预防饥荒,二是有强大的军队防备侵略,三是有坚固的城防足以自保。精神懈怠,麻痹大意,是难以应付突发事件的。夏桀、商纣,贵为天子,却被一方诸侯商汤、周武所灭,造成这一悲剧的原因,就是他们富贵后便忘记了防备祸患。
墨子的这番话,非常值得今天的国人深思:无论多么富贵,都必须重视国防。
《墨子》实际上也是一部兵书,而且是春秋时期的一部军事工程学著作。要想了解掌握春秋战国时期的城防工事,非细读精读《墨子》不可。读罢该书第十四、十五卷,你会对墨子的工程技术和军事指挥学水平惊诧不已。
比如卷十四之《墨子·备城门》:
城上千步一表,长丈,弃水者操表摇之。五十步一厕,与下同圂。
城墙上,每千步设一个供水点,需要水,摇摇铃铛,下面人提供;每五十步建一个厕所,排泄管道直通城下的茅坑。他在设计城墙时,便考虑到城墙上官兵的用水、上厕所的问题,可见其精密。法国在十七世纪末建成“世界文化遗产”凡尔赛宫,诺大个建筑,处处金碧辉煌,却没有一个厕所,因为国王、王后、王子、公主无不就地解决大小便。
墨子告诉我们,如果你真的热爱和平,那么,请你首先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墨家的信徒,不仅个个武功高强,而且都是优秀的工程技术人员。也就是说,他们既是制造武器的专家,也是使用武器的好手。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皆尚武。在春秋战国时期,只会读书,不能武枪弄棒,不能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是不能算作“士”的。
全民尚武,是中华的传统。稍稍考察西周历史,就会发现,西周是一个全民皆兵、文武兼修的国家制度。全国基层各级行政组织,是按人户组建;每一级政权组织,同时是相应的军事组织。比如,每五家为一个比,比是最小的行政组织;同时,每五人又是一个“伍”,伍则是军事组织。又如,每四个“闾”为一个“族”,族是一个行政单位;同时,四两为卒,卒则是一个军事单位。平时,在行政组织的管理下,大家进行生产劳动;一旦农闲,则是按军事组织开展军训。战时,每家抽一人入伍,就可立即投入战斗。
在西周时期,下至百姓,上至天子,人人都是军人;天子是统帅,诸侯是将军,百姓是士兵。
作为国家最高统帅,周天子的活动,与此完全对应。《逸周书·月令解》:
季秋之月,……乃命冢宰,农事备收,举五种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比饬。……是月也,天子乃教于田猎,以习五戎獀马,命仆及七驺,咸驾载旍旐,舆受车,以纪整设于屏外,司徒缙扑北向以誓之,命主祠祭禽于四方。……孟冬之月,……天子乃命将率讲武,肄射御角力。
每到季秋,百姓完成秋收、政府完成税收之后,周天子便带头,率兵进行训练。此时,全国各级官员都要带领本地壮丁开展练兵活动。经过为期一两个月的全国大练兵之后,天子就要进行阅兵比武了,比射箭,比驾战车,比摔跤等等。
这样一种寓军于民、平战结合的模式,铸就了全民尚武的风尚,使得国家的国防成本很低,而军队的战斗力很强,最了不起的,是国家随时都能动员起一支庞大的队伍来。
春秋战国时期,各国沿袭这一模式,因此,战国七雄中任一国家,动辄集合数十万军队,而且军队战斗力很强。
三、强悍的汉朝纯爷们
从周朝到春秋战国,在中国大地上,是个正常男人,就能上战场。因为这一原因,当陈胜、吴广数百人起兵时,天下顷刻大乱,转眼间便涌现出众多优秀将领,无数能征善战、组织纪律性强的士兵。
汉朝也是全民习武。你若穿越到汉朝,在长安、洛阳的大街上溜达,你根本分不清谁是文人,谁是武将,因为人人腰间别着一把剑,人人都能舞刀弄剑骑马射箭。昨天在朝堂温文尔雅讲经论道文臣,今天换上军装领兵出战纵横千里。
汉朝尚武之风极盛。
我们都知道汉朝的很多名言: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闲乎?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如此等等的名人名言,远不足以说明汉朝的全民尚武之风。
汉朝讨伐匈奴的大军的壮观景象,更胜过这些名人名言。《汉书·匈奴传》:
“其明年(元狩四年)春,汉……发十万骑,私负从马凡十四万匹,粮重不与焉。”
《汉书·卫青霍去病传》:
“两军之出塞,塞阅官及私马凡十四万匹,而后入塞者不满三万匹。”
汉武帝征兵讨伐匈奴时,许多没能当上兵的青壮年大为不爽。他们自行组织起来,带上武器,跟随部队前进。
元狩四年,朝廷组织十万骑兵出征。在边关点兵时,发现总兵力为十四万,其中,“志愿军”竟然多达四万人马!
汉朝有一个好传统,到了战场上,“志愿军”纳入统一指挥,立功受奖与正规军一视同仁。这也是汉朝“志愿军”兴盛的原因之一。
尚武之风,使汉朝军队具有令人生畏的战斗力。
《汉书·陈汤传》:
后数岁,西域都护段会宗为乌孙兵所围,驿骑上书,愿发城郭敦煌兵以自救。丞相王商、大将军王凤及百僚议数日不决。凤言:“汤多筹策,习外国事,可问。”上召汤见宣室。……汤曰:“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今闻颇得汉巧,然犹三而当一。……”上曰:“奈何?其解可必乎?度何时解?”汤知乌孙瓦合,不能久攻,故事不过数日。因对曰:“已解矣!”诎指计其日,曰:“不出五日,当有吉语闻。”居四日,军书到,言已解。
汉成帝时,西域都护段会宗为乌孙兵所围,紧急上书朝廷,请求兵增援解围。朝廷商量来商量去,拿不出个主意来。根据大将军王凤的建议,皇帝召见熟知西域情况的陈汤,陈汤道:不用增援,因为汉朝士兵武器精良,可以以一敌五;如今就算乌孙学到了一些兵器制造的技巧,汉兵至少也可以一敌三。五天之内,就会有好消息报来。果然,四天过后,解围的信件就到了朝廷。
正如管子所说,好武器在好士兵手上才能发挥出作用。陈汤是在深知乌孙军队是“瓦合”,即乌合之众的情况下,才有此精准的判断的。汉朝军队之所以千里远征而无敌于西域,根本原因在于其训练有素。
这样一种传统一直延续。明朝的卫所制度,清朝的八旗制度,虽有所变更,本质一样。遗憾的是,历史往往惊人相似,打天下者,皆能居安思危;坐享太平的后世子孙,往往耻于军事,轻视国防,终至任人宰割,亡国破家。
我经常想,千百年来,中国民间拥有数不清的武术流派,一定与此有着密切关系。我没有研究,只是猜测。
四、诗一般的大唐纯爷们
辉煌的大唐,也是唐太宗以来的志士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唐朝刚建立的时候,环境也是非常糟糕的。大唐的北部边境,简直成了突厥的后花园。武德九年(626年),即唐高祖禅位于太宗那年的八月,“突厥颉利至于渭水便桥之北”。面对直抵长安城下的突厥铁骑,唐太宗不得不 “与颉利刑白马设盟,突厥引退。”也就是说,唐太宗是与突厥签署了屈辱的城下之盟后,突厥才退兵的。
连首都长安城下,也成了突厥铁骑自由出入的地方!
当此之时,倘若是今天的“乡愿”们,一定会宣称:
1、突厥铁骑不是侵略,而是给大唐送来了普世价值;
2、游牧文化超级先进,突厥文化领先大唐8000年;
3、大唐必须尽快全面突厥化,举国投靠突厥当龟孙子。
当今中国为何娘炮盛行?因为这样的玩意太多了!
幸运的是, 大唐的男人,都是纯爷们。
唐高祖、唐太宗都是才华横溢的文化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同时也是能征善战的猛士。尤其是箭术,这父子俩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据说,李渊年轻时,就是靠百步穿杨的箭术,才娶到了未来的皇后。打天下那阵子,唐太宗更是经常张弓搭箭,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一刀一枪打下大唐江山的唐太宗,自然懂得战备的重要性。当上皇帝后,休闲时刻,唐太宗和大臣们聚在一起,除了写诗作文,也时刻不忘狩猎练兵。尚武之风,在大唐皇室代代相传。因此,唐朝皇帝不仅学养深厚,而且大多拥有不错的马上功夫。
毫无意外的是,尚武,成为大唐的社会风气。
对于突厥横行,唐太宗对文臣武将们说:
“自古突厥与中国更有盛衰。若轩辕善用五兵,即能北逐獯鬻;周宣驱驰方、召,亦能制胜太原。至汉、晋之君,逮于隋代,不使兵士素习干戈,突厥来侵,莫能抗御,致遗中国生民涂炭于寇手。我今不使汝等穿池筑苑,造诸淫费,农民恣令逸乐,兵士唯习弓马,庶使汝斗战,亦望汝前无横敌。”
唐太宗的意思是,突厥有啥了不起的!历史告诉我们,只要我们居安思危,练兵习武,敢战能战,足以战胜突厥。唐太宗君臣研究决定:整兵备武!他们身先士卒,参与练兵。
仅四年后,天下大变。大唐将士主动出击,平突厥,定西域,大唐声威振于殊俗。
《旧唐书·太宗本纪》:
(贞观)四年春正月乙亥,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大破突厥……三月庚辰,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生擒颉利可汗,献于京师。……自是西北诸蕃咸请上尊号为‘天可汗’,于是降玺书册命其君长,则兼称之。
骄横的突厥颉利可汗,就成了大唐爷们的阶下囚。 随后,颉利可汗做了唐太宗的一名卫士。
不久,已知世界的各国国君们聚在一起商议,公推唐太宗为“天可汗”。
啥是“天可汗”?就是天下共主!
已知世界的国君们约定:
1.任何国家的国君,必须接受大唐皇帝的统一任命。
2.凡是没有获得唐朝朝廷册封的君主,“国际社会”一概不予承认,当然也不会获得本国官民的认可。
3.各国必须定期向大唐皇帝缴纳贡赋。
4.各国军队必须接受大唐的统一调遣。
唐朝皇帝的诏书,比当今联合国决议管用千百倍。
因此,唐朝获得了良好的发展环境,成为了已知世界的天堂,长安城成了已知世界的首都。
唐朝是诗的时代。唐诗,是雄浑壮阔的诗,而不是醉生梦死的鸳鸯蝴蝶诗。
我们都知道,唐朝有个著名的“边塞诗派”。唐朝的“边塞诗”,如同当今的“军旅歌曲”,反映的是军旅生活,豪气十足,朝气蓬勃。
其实,在我看来,唐朝不存在什么“边塞诗派”,因为大唐的知识阶层,都是纯爷们;大唐的女人,也有六分爷们气概,也就是说,唐代文人,人人都是大气磅礴的边塞诗人。
爷们不是赳赳武夫,而是铁肩担道义的“士”。
一方面,他们爱家、爱乡、爱百姓、爱社会、爱大自然,他们的乡愁诗、孝顺诗、爱情诗、悯农诗、友情诗、山水诗、田园诗、禅诗、仙诗等等“人道主义”的诗歌,冠绝古今,道尽了人间情谊,说尽了世间真谛,试问当今世界,可有谁比他们懂得什么叫做爱?
另一方面,他们阳刚之气十足,仗三尺长剑,试问普天之下,谁敢挡我!
李白是诗仙。他的双足走遍中华河山,他的精神游遍琼楼玉宇,他以自己的肉体凡胎为人间销尽愁怨。李白更是一位仙侠,《侠客行》:
赵客曼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杜甫则为诗圣,一个典型的儒生。他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终生目标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同时,他始终也是勇猛的孔门弟子子路,《遣怀》:
邑中九万家,高栋照通衢。
舟车半天下,主客多欢娱。
白刃雠不义,黄金倾有无。
杀人红尘里,报答在斯须。
诗圣、诗仙,同一个境界:江湖侠客。
王维号称诗佛。王维的辋川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画之外禅意盎然,参透了宇宙。一旦走出辋川世界,又是另一个王维,《少年行》:
出身仕汉羽林郎,
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
纵死犹闻侠骨香。
若非侠气齐天,如何道得这般豪迈!
儒道佛的三大代表诗人反映的,何止是诗人的豪气,而是大唐从长安到乡村的精神面貌。我们若读一读晚唐张祜等诗人的作品,看一看唐人传奇小说,从初唐到晚唐,唐朝的男人始终是爷们,女汉子照样是女汉子。
大唐尚武。尚武,不是打架斗狠,而是以自己的阳刚之气博取功名,用今天的话说,便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和汉朝一样,唐朝的投笔从戎之风兴盛,为“多士”时代。
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出塞》:
塞外欲纷纭,雌雄犹未分。
明堂占气色,华盖辨星文。
二月河魁将,三千太乙军。
丈夫皆有志,会见立功勋。
男子汉大丈夫,获取功名何必在科举场上!有志者当立功塞外!
王昌龄《闺怨》:
闺中少妇不曾愁,
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
悔教夫婿觅封侯。
在妻子鼓励下,丈夫效力于边疆,努力赢得功名。忽见陌头杨柳色,妻子思夫之情油然而生。
当今的娘炮,如果穿越到唐朝,一定只能躲进深山打光棍,因为,无论唐代的男人女人,都不屑于理这样的人。嫁给这样的人,岂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每有大战,唐朝也是广招天下豪杰入伍。《资治通鉴》:
(仪凤三年,678年)癸未,遣左金吾将军曹怀舜等,分往河南、北募猛士,不问布衣及仕宦。
这年,朝廷准备对吐蕃开战,下令征募天下英雄,无论出身,有本事就欢迎。后面提到的娄师德,就是这时投笔从戎的。
这样的社会背景,造就了妇孺皆知的大唐英雄薛仁贵。《新唐书·薛仁贵传》:
薛仁贵,绛州龙门人。少贫贱,以田为业。将改葬其先,妻柳曰:“夫有高世之材,要须遇时乃发。今天子自征辽东,求猛将,此难得之时,君盍图功名以自显?富贵还乡,葬未晚。”仁贵乃往见将军张士贵应募。
薛仁贵青年时代穷困潦倒,在妻子的鼓励下投军,成为一代名将。其子孙也是大唐声名显赫的人物。
薛仁贵是妻子送郎上战场的典型,而马璘则是男儿当马革裹尸的例子。《新唐书·马璘传》:
马璘,岐州扶风人。少孤,流荡无业所。年二十,读汉马援传,至“丈夫当死边野,以马革裹尸而归”,慨然曰:“使吾祖勋业坠于地乎?”开元末,挟策从安西节度府,以奇劳,……进扶风郡王。
马璘是孤儿一个,四处流浪。二十岁时,当读到自己祖先马援的“丈夫当死边野,以马革裹尸而归”后,毅然到安西投军,后来因为显赫军功,被封为扶风郡王。
积极效力疆场的,远不止是普通百姓,远不止侠客猛士。
大批名闻天下的文士,那些在科举场上声名显赫的天之骄子们,也纷纷投身于塞外立功的队伍中来。《唐六典·尚书兵部》:
其选人有自文资入者,取少壮六尺已上,材艺超绝;考试不堪,还送吏部。
要求投笔从戎的文官太多了,所以,朝廷规定:文官想成为武官,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年轻力壮,且身高六尺以上;二是拥有优秀的戎马才华。否则,退回管理文官的组织部门吏部。
实际上,在唐朝军队,本来就有许多文职岗位。比如,左右卫里的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骑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等,皆为文职,许多明经、进士及第人员供职于此。在边疆前线,都护府的长史、司马、录事参军事、功曹参军事、仓曹参军事,节度幕府里如判官、掌书记、巡官、推官等等,也全是文职官员。进士及第的著名诗人如高适、岑参、韩愈、杜牧等等,都曾担任这样的职务。
《新唐书》列传第三十三,记述了刘仁轨、裴行俭、娄师德三位优秀文官投笔从戎的经历。
刘仁轨,“少贫贱,好学。值乱,不能安业,每动止,画地书空,寓所习,卒以通博闻。”刘仁轨博学多才,但适逢隋末乱世,没能参加科举考试。唐朝建立后,他以才学被选拔担任官职,走上仕途。正当仕途遭遇坎坷之时,他的机会来了。
仁轨任带方州,谓人曰:“天将富贵此翁邪!”乃请所颁历及宗庙讳,或问其故,答曰:“当削平辽海,颁示本朝正朔。”
唐高宗时,他被选中参加征高丽。他兴奋极了:我施展抱负、成就功名的机会来到了。他发誓:一定要“颁示本朝正朔”于高丽,即收复高丽,使用大唐年号历法。经过极端艰苦的努力,目标实现。刘仁轨从一个贫贱少年,依靠个人能力与功劳,后来官至宰相。
裴行俭,是唐朝烈士遗孤,“幼引荫补弘文生”。弘文馆是典型的贵族学校,在唐朝,能够进入弘文馆读书的,必是了不得的“官二代”。 裴行俭好学不倦,博学多才,书法极佳,文武双全。
贞观中,举明经,调左屯卫仓曹参军。时苏定方为大将军,谓曰:“吾用兵,世无可教者,今子也贤。”乃尽畀以术。
唐太宗贞观年间,他通过科举考试,获明经及第,成为科举场上的成功者。随即,进入军队任文职官员。他热衷于军事,拜名将苏定方为师。苏定方也十分瞧得起他,全心全意地收了这个徒弟。后来,裴行俭屡建奇功:
仪凤二年,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及李遮匐诱蕃落以动安西,与吐蕃连和,朝廷欲讨之。……帝因诏行俭册送波斯王,且为安抚大食使。……简精骑,约赍,袭遮匐。道获遮匐使者,释之,俾前往谕其主,并言都支已擒状,遮匐乃降,悉俘至京师。将吏为刻石碎叶城以纪功。帝亲劳宴,曰:“行俭提孤军,深入万里,兵不血刃而叛党擒夷,可谓文武兼备矣,其兼授二职。”即拜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
唐高宗仪凤二年(677年),突厥余党联合吐蕃,发动叛乱。朝廷准备出兵征讨。根据裴行俭的建议,裴行俭以册封并送波斯王回国名义,并担任安抚大食使的身份,没带几个兵,不慌不忙,沿路召集西域各番国酋长和军队,然后,突然袭击,兵不血刃,活捉叛乱头子。他回京后,唐高宗亲自宴请他,因其“文武兼备”,封他文武双职: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
裴行俭亲手培养出一大批声名显赫的将领,如程务挺、张虔勖、崔智睟、王方翼、党金毗、刘敬同、郭待封、李多祚、黑齿常之等。
娄师德,就更了不起了,“第进士,调江都尉”,是进士及第的难得人才。当他被提拔到监察御史这个前途无量的岗位上时,朝廷招募征讨吐蕃的“猛士”,他毅然报名从军:
后募猛士讨吐蕃,乃自奋,戴红抹额来应诏,高宗假朝散大夫,使从军。有功,迁殿中侍御史,兼河源军司马,并知营田事。与虏战白水润,八遇八克。
在前线,一再立功。后来独当一面,指挥军队八战八胜。就此,步步高升,官至宰相。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娄师德为人十分谦和。《新唐书》记载了关于他的一个有名的故事:
其弟守代州,辞之官,教之耐事。弟曰:“人有唾面,洁之乃已。”师德曰:“未也。洁之,是违其怒,正使自干耳。”
娄师德的弟弟被任命为代州刺史,临行前,身为宰相的娄师德告诫弟弟,遇事一定要忍耐,问,如果有人往你脸上吐唾沫,怎么办?弟弟说,那我就擦干它。娄师德说,这样不是惹他更生气吗!你让唾沫自己干,才是对的啊。
不与同胞争强斗狠,而是在沙场显示英雄本色,才是真爷们。
在唐代,整个上层社会,都充满尚武精神。《新唐书·兵志》:
天宝后,诸军战马动以万计。王侯、将相、外戚牛驼羊马之牧布诸道,百倍于县官,皆以封邑号名为印自别;将校亦备私马。议谓秦、汉以来,唐马最盛,天子又锐志武事,遂弱西北蕃。十一载,诏二京旁五百里勿置私牧。
天宝年间,任何一个军区,战马动辄马匹。但是,政府所养马的数量,在全国微不足道,因为王侯将相们把自家的土地用来建养马场,还在自家的马上印有自己封邑号,而且私人战马的数量“百倍于县官”。因为养马占用过多的农田,皇帝不得不规定:洛阳、长安周边五百里内禁止建养马场。人们一致认为,自秦汉以来,唐朝的战马最多、品种最优良,而且皇帝重视军事,因此,西北戎狄越来越弱。
王维《少年行》:
新丰美酒斗十千,
咸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
系马高楼垂柳边。
大街小巷,酒肆旁,垂柳下,处处战马嘶鸣,弥漫游侠意气。如此景象,方称得尚武。
正是有了这样的少年,在战场上,才形成了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的战斗力,亲手创造了大唐盛世。
大唐军队的战斗力,真不是吹出来的。《新唐书·苏定方传》:
苏烈,字定方,……从葱山道大总管程知节征贺鲁,至鹰娑川,贺鲁率二万骑来拒,总管苏海政连战未决,鼠尼施等复引二万骑为援。定方始休士,见尘起,率精骑五百,逾岭驰捣贼营,贼众大溃,杀千余人,所弃铠仗、牛马藉藉山野不可计。……擢定方伊丽道行军大总管,复征贺鲁,…..发其(处木昆)千骑并回纥万人,进至曳咥河。贺鲁率十姓兵十万拒战,轻定方兵少,舒左右翼包之。定方令步卒据高,攒槊外向,亲引劲骑阵北原。贼三突步阵,不能入,定方因其乱击之,鏖战三十里,斩首数万级,贼大奔。明日,振兵复进……
苏定方率五百将士,面对四万多的敌人,敢于主动发起进攻,并且大败敌人;他率领万把人,敢于挑战十万敌人,并大败敌军。
这仅是苏定方有勇有谋吗?绝不是,而是大唐将士都是纯爷们,他们蔑视人马众多的敌人,有马革裹尸的豪情,有决战决胜的信心。
建功边塞的大唐将士们,因为敢战、能战,从来都是以少胜多。
在数百万平方公里的西域,大唐的驻军,仅四万人左右。在西域用兵,难见超过五万人的记录。
当然,长安少年并非都是游侠,也存在少量的残次品。
举个废品官二代的例子。《大唐新语》:
李勣征高黎,将引其子婿杜怀恭行,以求勋效。怀恭性滑稽,勣甚重之。怀恭初辞以贫,勣赡给之;又辞以无奴马,又给之。既而辞穷,乃亡匿岐阳山中,谓人曰:“乃公将我作法则耳。”固不行。勣闻,泫然流涕曰:“杜郎放而不拘,或有此事。”遂不之逼。
李靖、李勣是初唐的两大军神。唐高宗乾封元年(666年),李勣带兵征高丽。他想自己的女婿杜怀恭入伍,争取在战场上博得功名。杜怀恭先说无钱准备资装,李勣给他钱;接着又说没有助手和马匹,李勣也送给他。再没理由了,杜怀恭便躲进岐阳山中,对人说:我岳父治军严厉,他是想拿我做从严治军的榜样啊,我不敢去。李勣听说后,伤心落泪道:我这个女婿放浪不羁,上了战场,可能真的会发生首先处罚他的事啊。
军神李勣为何落泪?因为女婿是个娘炮!
李勣的女儿,一定羞于出门,天天偷偷抹泪,因为她嫁给了个娘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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