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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如何在角落里做城市更新?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真叫卢俊 Author 真叫卢俊团队



作者:乔不丝

来源:真叫卢俊(ID:zhenjiaolujun0426)


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近年来,一座座形式各样的“口袋公园”“口袋花园”在上海街头亮相,有的是老少咸宜的活动空间,有的是承载城市记忆的古树保护地……这将“人民城市”的理念真正落到了实处。那么,繁华而拥挤的上海,是如何寻得“边角料空间”来实现城市更新的呢?全文3279字,阅读约9分钟

对市中心来说,拥挤,似乎是一个永恒命题。摩天大厦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而那些没有带来更多经济效益的“边角料空间”,很多时候都会进入缺乏管理、无法逆转的死胡同。


即便是拥挤繁华的城市,也依然会有一个街角的空间、一片违章建筑拆迁后的空地、两个老小区的边界等没有被好好利用,从而无法发挥更大的价值。



虽然它们的面积都不会很大,有些甚至只有几百平米,但面对不可再扩张且人口密集的老市区,上海还是对市中心各种各样的“边角料空间”动手了。


越来越多的口袋公园,出现在城市的角落中。这件让我很欣喜,也想拿出来和各位分享。


某天路上,我发现一个老小区的入口处,居然打造了一座这样的口袋公园,而且还在扩建。



它建造于老居民区前面的空地,面积目测可能只有几百平,但是有可以供老年人锻炼的设施,也有孩子们的游戏场地和奔跑空间,平时还能为附近的上班族提供晚饭后的散步空间。


这是一个典型的建造于居住环境内的口袋公园。


我本以为这是属于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样本,但是最近越来越经常在街边转角处看到形态各异的口袋公园出现,且都有自己独有的样子并不千篇一律。


比如,在徐汇区的乐汇小游园,我看到了这个上海首个儿童友好的口袋公园。这里原先是徐汇区漕溪路、三汇路和中山西路围合而成的三角地块,后来建成了下图的样子。



整个口袋公园不仅设置了适合不同年龄段儿童的活动区域:低龄区、青少年区等等,园内更有探趣乐园区、绿动乐园区、好奇乐园区以及亲子驿站4个特色活动区,面积近8300平方米。



活动区域铺设了柔软的橡胶颗粒,防止来玩的小朋友发生意外;洗手台贴心地设计了一高一低的水龙头;未来还有科普小程序系统、互动装置等设计。



由集装箱改造而成的亲子驿站,布置有母婴室、无障碍卫生间等,据说以后还会嵌入售卖、寄存、社区服务等功能。



除了专门为儿童打造的口袋公园,一些通过拆掉违章建筑改造而成的口袋公园,也颇具意义。


在漕溪路地铁站,原来有一个叫做上海靓妆市场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靓妆市场因为徐家汇周边大型商场的聚集,人气开始减弱。另一方面,这个建筑本身就属于违法建筑,面积达4779平方米,拆除后改造成为了如今漕溪路地铁口的一个口袋公园。



根据方案,这里不仅会建设公园,未来此处的车行道将扩宽至11.5米,人行道和沿线口袋公园景观工程相连。当初规划后,口袋公园的效果图是这样子的。



而如今这座口袋公园已经建成,拍摄过程中看到周边小区不少老人,平时也会过来溜达。这里已然成为了城市里一个半开放式的、具有休憩功能的公共场所。



还有长宁区新华路违建的小面馆,原本是两栋建筑之间一个长22米、最宽处不足4.2米的弄堂空间,拆迁后成为一个闲置空间。


在新华路道路两旁,布满高大茂密的梧桐和绿树掩映的洋房。这条“上海第一花园马路”,也长出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口袋花园。从外面看是这样的:



进入之后则是一座生态的自然花园,供来往的人们驻足观赏。



还有一些口袋公园,则是承载着城市的底蕴和记忆:为了保护一棵古树,建造一个口袋公园,比如浦东的这个古腊梅园。古树本是城市里非常宝贵的物种资源,是上海经济社会发展的见证者,因此现在这一棵古树屹立在公园的正中央,来往的人们可以参观,同时休憩游玩。



比如,昌里园所在的周家渡街道也是大型聚居区,原来社区围墙依着马路呈半弧形状,有着独特的风格,但之前处于荒废状态。



如今折线形的游廊富有园林意趣,也区分开各种区域。放学的孩子、等车的上班族、买菜途中休息的老人都能在这里找到需要的一席之地。曾经边缘化的社区围墙,也因此成为了最热门的地方。



为了避免“千园一面”,上海为不同的公园都做了不同定位:有的是老人友好、儿童友好,有的作为纯健身公园,有的具有上海海派的古典风格,有的是梅花特色、樱花主题……



当越来越多的口袋公园在街头成为风景,我更加好奇的是,其背后做了哪些努力?


上海到底是从哪里找寻到这些“抠出来”的面积的?


口袋公园最小的面积可以只有400平,在偌大的城市里,如果不去死抠,很难关注到如此微小的角落。


而从2016年启动城市的口袋公园建设开始到2022年底,上海共建设了街心花园和口袋公园390座,而今年还将持续新建改建60座口袋公园,速度不可谓不快。它们就像繁星布满天空那样,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到底这些零星的面积是从哪里来的?


在参考了许多资料之后,我终于知道,原来这几年在建造口袋公园的时候,上海也在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拆围墙运动”。这成为了可以建设这么多口袋公园的关键。


首先我关注到,上海这些年把一些大型公园的围墙都拆掉了。



比如,中山公园把围墙拆除后,不仅把一些著名景观向公众开放,还拓宽了万航渡路的行走界面。中山公园的全面打开,突破了社区、校区、商区、园区之间的隔阂。



与此同时,鲁迅公园外蓝色围墙拆除,从欧阳路至大连西路的L型围墙被彻底打开,释放出更多公共空间。



复兴公园拆除靠近重庆南路、复兴中路的两侧围墙,形成了街区和绿化融为一体的景象,实现了24小时开放的复兴公园。



在在上海看到的大部分公园,都已经和城市融为了一体。这一招叫做:破墙拓绿,将部分空间释放与城市街区融合。



第二件事:上海也在积极摸索推进单位附属绿地共享开放。


首先了解一下什么叫做“单位附属绿地”,其实说白了,就是原来国企机关单位的前院,都会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绿地,而很多时候都被围墙隔开归单位所属。上海想要做的,其实就是一步步摸索哪些国企机关单位的绿地适合作为城市配套,也就是一个个口袋花园来打开共享、面向大众。


所以,为了更好地做到这件事,上海先摸排了资源:目前全市拥有单位附属绿地面积的达到500家。而这些机关单位中,哪些是适合用来打开共享,作为口袋公园建设的?那些一面以上临街的单位。目前上海超过300家国企单位一面临街且有内部有绿地,这些都属于有条件打开大门的地方。


不仅如此,上海还加快政策制定。去年发布的一份《关于机关、企事业等单位附属空间对社会开放工作的指导意见》,打造了属于上海的单位附属绿地开放共享工作三年计划:计划打开100个以上机关单位大门,建设35个以上的口袋公园。



摸好底之后,迅速在2023年计划做到超过40家单位属地绿地开放。截至2023年7月,已完成51处附属绿地开放,提前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里举几个典型案例,看看那些国企机关单位是如何把大门打开的。


这是奉贤区原来的政府大楼,一个典型政府机关单位的样子,围墙和铁栏成为了它和城市的硬隔离。



改造后的奉贤区政府大楼,不是没有了围墙,而是实现了退界。它将原本的单位绿地,变成共享给市民的公共绿地,也就是现在的口袋花园。



还有上海的大学和研究所,也在不断拆掉围墙或是拆掉栏杆,通过绿化、低矮的铁艺护栏等“软隔离”,方便市民使用。


上海体育科学研究所,原为法国东方汇理银行董事长伦顿的私家住宅,这栋建于1928年的近代独立式花园洋房曾取名“丽波花园”。长久以来,人们只能远远地观望这座充满韵味的私家花园。



后来,上海体育科学研究所决定拿出1800平方米的内部空间为市民共享,积极参与口袋公园建设,如今这里变成一个网红打卡点。



上海音乐学院拆掉围墙后诞生了上音花园,还有长宁图书馆、上海体育场、华东政法大学……


未来我们会越来越多地看到上海那些市中心的单位,拆除围墙、打开大门,把更多原本被隔起来的空间、被锁起来的绿意,真正还给市民。


这些利用“边角料空间”的城市更新正在逆转上海变得衰老的事实。


今天我和大家分享上海城市肌理中如此细碎的变化,其实想说的是,上海面对宏大命题时那些非常小的解决办法。


城市越来越局促,空间越来越拥堵。这样的城市虽然很伟大,但个体生活在这里的感觉很渺小,而城市的伟大是源于无数渺小个体生活在这里的幸福感。


当我们生活在城市里,想要休息的时候,可以随时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获得快乐,所以口袋公园的背后其实是上海对于城市更新的实践:通过规划激活一个个碎小的空间,放大城市的活力。


或许在未来的上海市中心,过去那些被遗忘的旧角落,都会拥有新模样。这样的上海,非但没有加快老去的速度,反而变得愈发年轻了。



文中图片来源:上海发布、上观新闻、新闻坊、上海各区发布公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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