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真正的女文青会如何写一封分手信?

日刻 日刻 2019-06-11


编辑:李昱微 

视觉设计:大西


昨天,一篇写给张扬导演的情书刷爆了朋友圈。


作者名为小二姐,26岁,自称热爱写作、电影、旅行等,是不甘平凡的“文艺女青年”。她用这封情感充沛的文章告诉张导: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我始终爱着你!


然而该女文青的文笔可不咋地——文风浅白、满溢,充斥着自我感动与自我怜悯,颇有种熟悉感:这不就是高中时经常在QQ空间看到的东西吗?


 


情书发布后,短短一下午就飙到了十万阅读量。

大面积刷屏跟文青与鄙视文青者的功劳分不开。许多自诩真文青的姑娘迅速转发,配文“这种水平不要侮辱女文青了好吗?”,另一波鄙视者则配文道:“千万别睡女文青!”

自安妮宝贝、绵绵等人起,“女文青”逐渐被贴上“矫情”、“喜欢自我暴露”、“爱装逼”等标签。如今更加敏感,只要提到“西藏”、“抄经”、“小酒馆”、“民谣”等词,就会被迅速奉为“文青”。

只要是“文青”喜欢的东西,绝对都是虚伪的自我投射,归根结底,都是自恋!

但真正的女文青并非如此。

文艺虽把人刺激得敏感,令人总能嗅出旁人嗅不到的细腻,但那只是表层。
文艺应该是读百卷书如阅尽百种人生,举重若轻地面对小我,理智、冷静地应对汹涌澎湃的当下。

一提起女文青我们会想到民国,陈丹青说:“民国既不是历史,也不是现实。”那一段新旧交替的时代。一面金戈铁马,殊死峥嵘,一面百花争鸣,纸醉金迷。

民国文人的情感生活也被人津津乐道。文青之间谈恋爱,一样的鸡零狗碎、杀气腾腾。

摘几个民国女文人的分手故事,这才是分手信的范本。


 

郁达夫与王映霞曾是被誉为“富春江上神仙侣”的模范夫妻。

 

他遇见她时,她不及20岁,风姿绰约,令他一见倾心,立即展开疯狂追求。由于郁达夫有包办婚姻的妻子,二人还有孩子,王映霞十分介意,却架不住他追得热诚。直至郁达夫将二人的故事写成《日记九种》出版,书中大量露骨细节令王映霞退而不得,只好同意他的求婚。



 

婚后,二人的脾性渐渐暴露出来。

 

郁达夫醺酒、性情自我,王映霞热爱交际。某次矛盾爆发,郁达夫丢下怀有身孕的王映霞回老家与原配妻子住了一周。恰好此时,他又发现了许绍棣(时任浙江省教育厅厅长)写给王映霞的情书,激怒之下,便一口咬定妻子不忠,并将三封书信拿到照相馆影印,逢人便发。甚至在香港《大风》杂志社向自己约稿时,不假思索地将自己写的20首旧体诗词编成《毁家诗纪》,在《大风》上刊登,详细记录王映霞红杏出墙的内幕。

 

忍无可忍,王映霞终于刊文回应。

 

 

被誉为“杭州第一美女”的王映霞情商也很高。

 

面对恶语相加的郁达夫,她怒而克制,字里行间时刻透露出为家庭、孩子考虑而强忍的态度,当然,也狡猾地撇清了自己,并自诩“光明、坦荡”。

 

令一封信名为《一封长信的开始》。开篇,她仍称他为“我敬佩着的浪漫文人”,然后立即点明:我完全明白你想干什么,但我不接招,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没那么容易受人挑拨就恶语相加,更不会一面辱骂一边又拼命宣称我对你的感情有多好,以此让别人同情我。

 

而为什么我一开始没回应你的辱骂呢?我是为了三个孩子着想啊!但“好人难做”,而你又是一个欺善怕恶、得寸进尺的人。”我现在之所以回应,是因为“到最后,真正忍受不下去的时候,我也顾不了许多,要把你的恶德,详详细细地,展开在大众面前了。”

 

我非常清楚你为什么只骂我却不提和我分手。“第一,你是怕世人把你的纸老虎的行为戳破而痛骂,福成了始乱终弃的大罪;第二,是为了怕我与你分开后,立刻会去和按个被你猜妒而全非事实的人结婚。”但你多虑了。我更清楚你最想要的结果是让我在你的辱骂中自动退场,这也是你的多虑了。




“我在八千年,六年前,那样的艰难困苦的遭遇中,尚且忍着痛苦奋斗过来了,又何至于会得在世故人情深悉了的现在,再来离开我的孩子?你的用意我都明白,你不过想以同样的方法,设下仙境,再要我来蹈你旧女人的覆辙。”但你能欺骗世人,欺骗不了我。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耗得干干净净,“但我对于你,依然是不念旧恶,不计长短。对家庭,对孩子们的一点责任心,始终还是有的。

 

事后,王映霞在自传中写道:“我写这些文字(两篇文章)的动机之一,是想让大家了解了解真相,动机之二,是希望郁达夫再来一个反应。不料,这场戏没了下文,倒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我替他设想,若不是这样默认下来,又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于是我就找机会,找友人,向他提出了离婚,只希望无条件离婚。”

 

没多久,二人便离了婚。

 

 

林徽因与徐志摩的故事不用多述。然而不得不说的是,虽仍有少女痴情,但年仅16岁的林徽因在面对分手这件事时,还是透露出一份超年龄的理智和冷静




志摩:

 

我走了,带着记忆的锦盒,里面藏着我们的情,我们的谊,已经说出和还没有说出的话走了。我回国了,伦敦使我痛苦。我知道您一从柏林回来就会打火车站直接来我家的。我怕,怕您那沸腾的热情,也怕我自己心头绞痛着的感情,火,会将我们两人都烧死的。

 

原谅我的怯懦,我还是个未成熟的少女,我不敢将自己一下子投进那危险的旋涡,引起亲友的误解和指责,社会的喧嚣与诽难,我还不具有抗争这一切的勇气和力量。我也还不能过早的失去父亲的宠爱和那由学校和艺术带给我的安宁生活。我降下了帆,拒绝大海的诱惑,逃避那浪涛的拍打……

 

我说过,看了太多的小说我已经不再惊异人生的遭遇。不过这是诳语,一个自大者的诳语。实际上,我很脆弱,脆弱得像一支暮夏的柳条,经不住什么风雨。

 

我忘不了,也受不了那双眼睛。上次您和幼仪去德国,我、爸爸、西滢兄在送别你们时,火车启动的那一瞬间,您和幼仪把头伸出窗外,在您的面孔旁边,她张着一双哀怨、绝望、祈求和嫉意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我颤抖了。那目光直透我心灵的底蕴,那里藏着我的知晓的秘密,她全看见了。

 

其实,在您陪着她来向我们辞行时,听说她要单身离你去德国,我就明白你们两人的关系起了变故。起因是什么我不明白,但不会和我无关。我真佩服幼仪的镇定自若,从容裕如的风度,做到这一点不是件易事,我就永远也做不到。她待我那么亲切,当然不是装假的,你们走后我哭了一个通宵,多半是为了她。志摩,我理解您对真正爱情幸福的追求,这原也无可厚非;我但恳求您理解我对幼仪悲苦的理解。她待您委实是好的,您说过这不是真正的爱情,但获得了这种真切的情分,志摩,您已经大大有福了。尽管幼仪不记恨于我,但是我不愿意被理解为拆散你们的主要根源。她的出走使我不能再在伦敦居住下去。我要逃避,逃得远远的,逃回我的故乡,让那里浓荫如盖的棕榈、幽深的古宅来庇护我,庇护我这颗不安宁的心。




我不能等您回来后再做这个决定。那样,也许这个决定永远也无法做出了。我对爸爸说,我很想家,想故乡,想马上回国。他没问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一切都清楚,他了解我,他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同意了。正好他收到一封国内的来信,也有回国一次的意向,就这样,我们就离开了这留着我的眼泪多于微笑的雾都。

 

我不能明智如哪个摔破瓦盆头也不回的阿拉伯人,我是女人,总免不了拖泥带水,对“过去”要投去留恋的一瞥。我留下这一封最后的紫信——紫色,这个我喜欢的哀愁、忧郁、悲剧性的颜色,就是我们生命邂逅的象征吧。

 

走了,可我又真的走了吗?我又真的收回留在您生命里一切吗?又真的奉还了您留在我生命里的一切吗?

 

我们还会重逢吗?还会继续那残断的梦吗?

 

我说不清。一切都交给那三个纺线的老婆子吧(注:这里指希腊神话中的命运女神,她们的任务是纺制人间的命运之线,同时按次序剪断生命之线),听任她们神秘的手将我们生命之线拉扯的怎样,也许,也许……只是,我不期待,不祈求。

 

网友提炼出这封分手信的中心思想,十分精湛:



 

民国才子吴宓曾疯狂追求毛彦文,但遭拒绝。旁人不解,称她寡情。事实上,毛彦文是因曾遭受情伤,因而在面对新一段感情时,会更加冷静。

 

唐小兵在《毛彦文的情感世界》中记述了这段故事。

 

毛彦文九岁时,由父亲做主许配给他在衢州府的好友方耀堂的长子方国栋为妻。后经其在北京清华学校读书的表兄朱君毅的开导,追求恋爱与婚姻之自由,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在方家迎娶之日乔装逃婚成功。可以说朱君毅是少女时代的毛彦文情感世界的一切。

 

1963年11月,毛彦文在听闻朱君毅当年病逝于上海的消息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哀思所袭击,如不强自压抑,眼泪会夺眶而出!”表兄是那个将生活在江山这个小城,并且被传统的婚姻制度压迫的毛彦文引入到现代文明世界之人,并且是她内心倾慕的初恋对象。她在一月内“心乱如麻,旧情复炽”,写下《悼君毅》这篇感人至深的文章。




可就是这样一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哥,却以极不堪的理由解除了与毛彦文的婚约,可谓新式知识分子在恋爱自由名义下的斯文扫地。毛彦文本来是在朱君毅的一手策划下割舍了旧式婚姻,而将全部的希望投注于表兄许诺将会带来的新人生,最终却是痴心女碰上薄情郎,多情反被无情误

 

毛彦文在《悼君毅》一文面对早已烟消魂散的表哥的亡灵如泣如诉道:


“你给我的教训太惨痛了,从此我失去对男人的信心,更否决了爱情的存在,和你分手后近十年间,虽不乏有人追求,我竟一概拒绝。理由是:以你我从小相爱,又在同一个环境中长大,你尚见异思迁,中途变心,偶然认识的人,何能可靠。如与年相若者结合,他不会和你一样嫌我年事大了吗?你长我四岁,尚振振有词,要娶十七八岁的少女为配偶。其实我自情窦初开,以迄于彼此决裂时,二十余年来,全部精神与爱都为你一人所占有,换言之,我二十余年来只认识一个男人,我的青春是在你占有期间消逝的!有了这个残酷经验,我对于婚事具有极大戒心,以致久延不决。”


创深痛剧之后,由用情至深转至对人世间的男女之情存绝大之疑虑与戒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容置喙。而吴宓恰恰就在此时“疯狂”地写诗填词追求毛彦文,更何况吴宓与朱君毅系清华好友,后又一同在美国留学,也系新式留学生,又怎能托付伤痕累累的余生?!

 

或许正因为经历了少年时代的逃婚、青年时代的婚变,毛彦文开始用更冷峻而理性的眼光来看待人情世故,这种世故既是个体人生经验的累积,又是一种创伤性的记忆之后的自我防护。她对于吴宓与陈心一的婚姻破裂有着洞若观火的认知:“吴脑中似乎有一幻想的女子,这个女子要像他一样中英文俱佳;又要有很深的文学造诣;能与他唱和诗词,还要善于辞令;能在他的朋友、同事间周旋;能在他们当中谈古说今。这些都不是陈女士所专长,所以他们的婚姻终于破裂。这是双方的不幸,可是吴应负全责。”

 

在毛彦文的印象中,吴宓自然并非一无可取,她认为“吴君是一位文人学者,心地善良,为人拘谨,有正义感,有浓厚的书生气质而兼有几分浪漫气息,他离婚后对于前妻仍倍加关切,不仅负担她及他们儿女的生活费及教育费,传闻有时还去探望陈女士。他绝不是一个薄情者”。但对二人的结合,她持悲观态度,因而选择拒绝。




最后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日刻有料】系列热文 | 我们翻译了一手资料|美国体操队前队医性侵超150人被判175年,女法官震撼发言 | 你想过没,为啥朋友圈里戏精多? |  过年毛衣火了,90后的积极抵抗,父母们的消极沟通 | 从侯宝林到李诞,中国人为什么笑得越来越空洞 | 80、90后:养蛙可以,养娃就算了,赔本买卖




ID:reknow24

日 刻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