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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土:你的人生检视过了吗?

郁土 郁土 2024-02-05


读《谷歌时代的柏拉图》


 

有人说,哲学过时了,尽研究些没用的东西,是窝在书斋中的书呆子玩的游戏。事实果真如此吗?


【美】丽贝卡·戈尔茨坦便试着将柏拉图拖到我们这个使用着谷歌的互联网时代,看看2400岁的柏拉图所提的问题是不是真的过时了,没用了,还是依然有效?摆在眼前的这本《谷歌时代的柏拉图》里就包含了许多这样的问题。2400岁的柏拉图在谷歌总部,在纽约92街Y,上有线新闻,最后,他还做了个CT,以检查自己的大脑。问题很多,涉及到我们生活的诸多方面,下面就将对我刺激尤深者罗列一二。


“未经检视的人生不值得去过”

柏拉图在《申辩篇》中,让苏格拉底说出了“未经检视的人生不值得去过”。

而苏格拉底又是副什么形象呢?

苏格拉底喜欢赤着脚,穿着一件不太干净的希顿古装,在雅典的公民大会会场上四处乱逛,反复问一些含义不甚明确的问题,招来了一群围观者,而他自己则像一个杂耍辩证法的街头艺人,或者说城里的哲学游击队员,回击着每个交给他的答案(《开场白》)。

你的人生检视过了吗?

 

哲学能干些什么呢?

在柏拉图看来,哲学应该有什么作用呢?答案是,让我们更加强烈地认识自我,认识世界,认识我们在世界中的位置(《一个男人走进讨论厅》)


这么说还是有点笼统,泛泛而谈,能不能再具体点?

希腊戏剧充满了狂暴,但在哲学作品中,某种程度上也有一种沉静的狂暴。哲学思考如果不能狂暴地摧毁一个人的定式思维,那它根本就算不上是哲学思考。柏拉图自己就一直在一篇篇对话中不断地破坏着他的定式思维(同前)。


定式思维?我有定式思维吗?我现在的思维是不是定式思维?一个人的思维一旦形成定式,那他今后的思维就会十分的省力,循着故辙前行而已。而与此同时,明天、下个月、下一年、下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他的思维注定不会冒出什么火花来,因为其已经形成了定式思维,僵化掉了,无新鲜东西进入,也就难以产生思想的火花出来。如此以来,就注定不会发生像春秋时遽伯玉的“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的事了。

 

善并非特指人类的善

真、善、美是人类不懈追求之目标。当然说起“善”,人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它指的就是人类的善了。然而不然,作者特意提醒道:


要注意的是,我们这里谈到的善并非特指人类的善。也就是说,世界并非为了我们的利益而被创造出来的(同前)。



读到这里,马上就想起了杨朔的《荔枝蜜》来,你看他在文中这样深情地写道:

我的心不禁一颤: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在这里,我只想问问作者:你根据什么,说可爱的小蜜蜂,“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呢?蜜蜂之酿蜜,只能是为满足自己之需求,人类的割蜜行径,在蜜蜂眼中,与强盗无异。这一点,美国作家巴勒斯在《蜜蜂的赞歌》中表现得尤为真实。

 

没人能在被动的状态下学到拥有的东西

柏拉图与媒体陪同谢丽尔来到谷歌总部,当谢丽催促柏拉图动身去礼堂时,柏拉图说:


我们三个难道不能在观众面前继续聊吗?他问我。就像以前那样,苏格拉底在广场上和公民讨论,一群人围在边上听。这样比我在听众面前说教,更接近于哲学真正的精神啊。没有人能在这种被动的状态下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如果我们能继续刚才的对话,那我们主动思考带来的活跃的对话,会更有机会吸引他人参与进来(《柏拉图在谷歌总部》)。


“没有人能在这种被动的状态下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假如此话当真的话,以此来衡量我们的大中小学生在学校的学习,又有多少人能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呢?我回顾自己的学校生活,的确,凡是我处在被动状态下的学习,固然可以强迫自己很快将要学的东西学会并应付考试,然而,用不了多久,我就又把这些东西统统还给了老师。

 

“美好的城邦是由好人创造的”

是好人创造了好的城邦,还是好的城邦造就了好人?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而在《理想国》中,柏拉图阐明了二者之间的关系:


美好的城邦是由好人创造的,且他的道德品质会完好无损;而好的城邦反过来又会培养出同样的好人,他们的道德品质也没有受到腐蚀(《雅典卫城的阴影》)。


在希腊人眼中,雅典无疑是座美好城邦,正如伯里克利在《葬礼演说》中所言:


一言以蔽之,我们的城邦是全希腊的学校,我们每个人都表现的独立自主,多才多艺,风度翩翩,在各方面的行动中都能胜任。这不是为了今天的场合而进行的自我吹嘘,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这个城邦就证明了这一点,因为我们正是靠着这样的品质才让它变得如此强大。只有雅典,在遇到考验时证明了她比自己的名声还更加伟大……


我们不需要荷马或者其他人来歌颂我们的强大,那只会带来一时的愉悦,而且事实也会证明他对我们所作所为的歌颂,远远不足以反映真相。因为我们用自己的果敢让每一片陆地和海洋向我们敞开了大门;我们用我们的挫折与我们的成就,在世界上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永恒的明证(同前)。


也就是说,是一个个独立自主、多才多艺、风度翩翩的雅典公民创造了雅典这座美好的城邦,而雅典反过来又成为整个希腊的学校。伟哉雅典!伟哉雅典的公民!回观自身,我们不也拍摄了《厉害了,我的国》么?


  当然,与雅典美好的城邦相对应者,便是猪的城邦,“在猪的城邦里,只有生活必需品得到了满足,而且人们很满足于无所事事地闲待着,保持这种心满意足的状态,但他们没有任何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动力,到达文明的下一个阶段”“这仍然是一个猪的城邦,没有画家、诗人,或者伟大的音乐家、科学家、哲学家,所有的发展进步都没有”(《柏拉图在92街Y》)。

 

此外,柏拉图还谈到了公共知识分子,“我们的公 共知识分子必须去奋力追求什么是真、什么是善和如何依照二者更好地安排我们的人生。我们对美的理解在引领我们获得真理的过程中具有无可估量的意义,理由很简单,因为真理即美”(同前)。据说,目前我国的博士数量居全球之首,只是不知,这其中又有多少是以追求真、善、美为己任的公共知识分子呢?


而柏拉图眼中的朋友和我们理解的似乎也不太一样,当他在有线新闻上与主持人麦考伊对话时:

柏拉图:我认为挑战你应该是你最珍视的朋友要做的事。

……

麦考伊:所以,我是该相信,你觉得试着驳斥你的人才是你的朋友?

柏拉图当然,如果我说错什么的时候,除非我听到了对方能提出最有说服力的驳斥,不然我无法肯定我说错了。我希望我自己也能做个不错的朋友,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报答对方。

……

柏拉图我受到驳斥比我驳斥别人更加使我感到高兴,因为我认为这样做有很大好处,使自己摆脱错误比使他人摆脱错误是一种更大的恩惠(《高尔吉亚篇》)。

我有这样的朋友吗?我不由地问自己。


另外,书中还探讨了同性恋问题、选择的问题等,限于篇幅,不一一摘抄了,感兴趣的朋友,自可去阅读全书。总之,书虽然读完了,但上述问题却并未得到圆满解答。这些问题将会伴随着我,时时刻刻地追问我,不断地刺激我,令我不敢有丝毫之懈怠与懒惰。

二O一八年十月廿五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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