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骥VS王自亮：当代汉语诗歌走向世界

近来，我国百科诗派的诗集被诸多国外著名图书馆收藏。百科诗派是当代文坛孤标独步的智库型诗歌流派，由潜身于文史理工领域诗歌作者组成，主要从事高信息密度史诗、长诗、大型系列组诗创作和从内容到体裁的实验，以学术、智性、涵容、洞察的先锋姿态亮相。

浙江省有一位作者入选——浙江工商大学的王自亮教授。王自亮1978年就读于杭州大学中文系时就开始诗歌创作，参加过1982年第二届“青春诗会”。40年间出版了《狂暴的边界》《将骰子掷向大海》《冈仁波齐》《浑天仪》等6本个人诗集，发表了诸多随笔、诗歌批评、艺术批评等文字，其诗歌多次获奖，最近他的长诗《上海》获得第二届江南诗歌奖。他的部分诗歌被翻译成英文和西班牙文。日前，王自亮接受了本刊专访。以下是采访问答录。

美国国会图书馆及其收藏函（2018年1月29日）

问：作为一个汉语诗人，您是怎么看待汉语诗歌走向世界的？诗人在文化交流中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答：站在东西方文化对话与融合的角度看，我认为，诗人首先应该是个文化使者。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自新诗诞生以来，汉语诗歌发展趋势是与世界文明进程同步的，中国诗人与世界其他国家的诗人一起，既分享自由、进步和变化带来的好处，开放社会所展示的广阔文化视野，也承受着社会转型、撞击和逆袭带来的痛楚，包括恐怖主义、气候危机和资源衰竭等。全球化到底是福音还是灾难，这个问题到现在为止远没有形成共识，而各种危机正在加剧。重要的是，世界文明是个整体，谁也离不开谁，包括诗人在内的任何文化人士都无法置身事外。早在上个世纪初期，苏俄著名诗人曼德尔斯塔姆就以世界文明的使者为己任，这个被称为“文明的孩子”的人，“喜欢在平凡中创造奇迹，力图对远古文明，如古希腊、古埃及、古印度等文化的积淀进行综合，系统地研究和探索它们之间深层的联系，把时间当作空间的第四维度，通过对历史、神话的朦胧回忆，来领悟现实的生活，追求石头般可感可触的冷静、坚硬与持久，在对历史的词语中实现自我的精神还原”。[1]按照著名诗人布罗茨基的说法，“不是说曼德尔斯塔姆是一个‘文明化的人’；不如说，他是为文明和属于文明的人。有一次他被要求解释他所属的文学运动阿克梅派的定义，他回答说：‘对一种世界文化的乡愁’。”[2]依我的理解，世界文化的使者，实际上所做是就是从整体上传承、反思和扬弃文明社会的诸多事物，包括人和物质、生活与精神、回归和进化；与此同时，在传播思想文化、探索艺术形式和超越现时代状态，做出应该有的艺术奉献，对人性、心灵和自我方面，作出诗人的追寻和回答。当然，这一切都应该是通过语言、意识和象征的现代后现代探究，并通过诗歌文本和文学活动来达致目标。即使是那些标榜“唯美”和“诗到语言为止”的诗人和诗歌批评家，也是指向交流和传播自己的文学意识、审美观和文本，并没有一刻停止过取得读者或同行的理解。传播、接受、理解和对话，就是文化使者要做的。诗人作为文化使者，是“盗火者”、思索者、预言者，更是个超越者。

王自亮2012年4月在香港与美国诗人施耐德（左）交谈

问：您参加过哪些诗歌活动，与国际诗人有过交流吗？你觉得近些年中国诗人与国际诗人之间的交流形式和内容有什么特点？

答：我最近几年与国际诗人的交流主要还是在国内诗歌活动中，如唐晓渡、杨炼主持的“国际诗人扬州瘦西湖虹桥修禊”、杨炼主持的“上海国际诗歌节”、北岛主办的“香港诗歌之夜杭州站”等。在活动中，认识了不少国际著名诗人和批评家，交流也很顺畅，对诗人、诗歌文本和诗学问题的探讨很深入。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参加“国际诗人扬州瘦西湖虹桥修禊”活动，当时邀请了包括我在内的6位汉语诗人，也邀请了6位西班牙语诗人。活动借助于中国传统诗歌文化活动的形式——虹桥修禊，同时植入国际诗歌元素和外国诗人带来的异质文化，并以传统修禊活动、诗歌朗诵、一对一译诗切磋、诗学研讨、中外诗人对话等形式，将国际诗人之间的交流推进到一个非常新颖、精到和多样的境地。我的一首早年的诗歌，叫《舟欲行时》，由著名翻译家赵振江先生翻译成西班牙语，而西班牙语诗人胡安·卡洛斯·梅斯特雷拿出的《大象墓地》汉译本，进行一对一的对译切磋，逐字推敲，整体观照，从用词、诗艺、意象和有机构成等角度，都做了详尽的研究。我不懂西班牙语，胡安·卡洛斯·梅斯特雷也不懂中文，但有翻译大家赵振江先生的细致、耐心和周到的传达，全程参与我和这位西班牙语的交流，所以我们双方所获甚多，有的已经转化为一种新的能量和认知，对我认识西班牙语诗歌的特质和魅力，很有助益。我相信胡安·卡洛斯·梅斯特雷也会对汉语诗歌有新的感受。

2016年国际诗人扬州瘦西湖虹桥修禊活动中外诗人对话

问：听说你和国内其他一些优秀诗人的诗集被好多国家图书馆所广泛收藏，能否介绍一下基本情况？另外，这一现象对汉语诗歌走向世界有什么样的作用，对传播和研究有哪些好处？

答：自2017年6月起至2018年3月为止，我和百科诗派诗派成员的诗集，已相继被美国、英国、俄罗斯、新西兰、德国、荷兰、爱尔兰、法国、墨西哥、芬兰、新加坡、葡萄牙、比利时、奥地利、瑞典、挪威、瑞士、澳大利亚、波兰、意大利、捷克、加拿大、巴西、智利等一百余家国家级图书馆、世界名校图书馆及大使馆收藏，这在中国文学界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其中包括大英图书馆（英国国家图书馆）、美国国会图书馆、俄罗斯、捷克、挪威和法国国家图书馆，和世界Top10最美图书馆Biblioteca Palafoxiana、Biblioteca Vasconcelos等，收藏频次最高的是“百科诗派创派十周年年鉴”系列，包括殷晓媛《播云剂》、海上《隐秘图腾：琥珀星》、山水如歌《潘洛斯阶梯上的蚂蚁》、浪激天涯《超弦之玄》和我的《浑天仪》，除此之外，还有殷晓媛的长诗“前沿三部曲”、《将骰子掷向大海》、向以鲜《我的孔子》《唐诗弥撒曲》、孙谦《人马座升空》、盘予《光。产卵》、杨政《苍蝇》和我的《冈仁波齐》等，以及百科诗派独立设计的“2018人工智能纸魔方”，在这里要特意提一下这部包含六国语的文创，每一页使用86种源自大和色谱精选标准色彩、其中介绍 100位对百科诗派写作影响最大的世界级大师、可扫码阅读70条来自《科学》《自然》《细胞》《国家地理》《福布斯》《今日美国》等全球顶级杂志的前沿新闻、还暗藏 72个代表人类史上标志性历史日期的二进制码，这也是百科诗派跨界探索的成果之一。在收藏百科诗派的众多机构中均得到了极高的评价，俄罗斯国家图书馆采编部部长 T.V.彼得鲁先科将百科诗派著作誉为“横贯当代中国诗坛的百科诗学主义之强流”，多米尼加国家图书馆馆藏发展部部长Glennys Reyes Tapia则称百科诗派著作为“博大文化代表、书志编纂研究瑰宝”。“百科诗派创派十周年年鉴”是这一横跨北京-巴黎的国际流派在重构诸多学科的跨文体、多语言先锋写作的尝试中地重大事件之一，百科诗派成员还曾受邀参加法国文化部赞助的 “诗人之春”（Le Printemps des Poètes）等国际诗歌活动，以及独立翻译20世纪最著名的建筑大师、“功能主义之父”勒·柯布西耶诗集《直角之诗》。2018年1月包括我的诗集《浑天仪》在内的“百科诗派创派十周年年鉴系列”图书，在位于巴黎第三区Boulevard de Sébastopol 72号Lalibrairie le Phénix（凤凰书店）正式发售。

王自亮与西班牙诗人胡安·卡洛斯·梅斯特雷、古巴诗人亚瑟夫·阿南达·卡尔德隆

问：您的诗歌翻译成外语的情况如何？有无出版计划？

答：我的诗歌，有一部分已经翻译成英语和西班牙语。诗人、翻译家阿九、殷晓媛出力甚多。翻译还在进行中，诗人、著名翻译家海岸也准备翻译我的另一部分诗歌。当然，这仅仅是开始，我还会找一些英语国家的汉学家、诗人，来对我诗歌英译本进行润色和订正。我的打算是今明两年内，出一本自己的汉英双语诗选。当然，我自己也会参与其中，与翻译家们共同合作，把这件有意义的事做好。所谓文化交流，翻译起到的作用，居功厥伟。汉语诗歌走向世界，任重道远，我们应当加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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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曼杰什坦姆诗全集·译序》，汪剑钊，东方出版社，2008年版。北京。

[2]《文明的孩子》，见《小于一》，约瑟夫·布罗茨基著，黄灿然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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