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肥逸不驯的马，妾有办法制服它-任见《大唐……》
第二十章 驯骢有术
皇上的衣服太溜光了，按在大腿上的手滑动了。不向外滑动，它向内滑动。滑动着，就碰上一个东西，那东西正在仰着头偷听朝廷信息呢。
武媚娘干脆扭身喂皇上，同时下面的手也不急于回来了，让宽大的袖子滑下去，遮掩了手，就势在皇上的地盘摸索起来，似乎想侦查清楚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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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冬季，李世民去终南山打了一趟猎，好像燃着了导火索，回到长安，看到俩警报：巴州獠民起事，钧州獠民造反。
巴州在今天的四川巴中，属山南西道。钧州在今天的广西西北部，属安南道之羁縻州。
羁，马络头，縻，牛靷，缰绳，羁縻取意为笼络控制也。
獠民接二连三，反叛不断，必须收拾。
李世民下诏命当地都督“讨平之”。过了一个月，报告说“讨平”了，李皇上方才松一口气。
朝廷已然进入守成时期，创业是打仗，守成是治理，谁知比创业还麻烦些，仍然这里那里出现反叛，需要不断打仗。
问近臣：“创业与守成，哪个难一些？”
房玄龄说：“夺取政权以前，跟各路英雄角逐争斗，使他们臣服，是创业，多难呀。”
魏征说：“自古以来的帝王，莫不是从艰难境地取得天下，最后又于安逸中失去天下。守成难呀。”
李世民笑道：“房卿与朕共同打江山，出生入死，所以体会到创业的艰难。魏卿与朕共同安天下，常常担心富贵导致骄奢，忧虑忘乎所以而产生祸乱，懂得守成之难。然而，创业无论多么艰难，已成为往事，守成的艰难，正应当与诸位慎重对待。”
房玄龄们拜礼说道：“陛下做这一番指示，是大唐百姓的福气呀。”
小会未开完，又来了俩警报：明州獠民起义，壁州獠民反叛。你说邪气不邪气？
明州，在今天的浙江会稽，属江南东道。壁州，在今天的四川通江，“以县西一里之壁山为名”。
明州百姓起义，命岭南交州都督李道彦去镇抚，壁州百姓造反，命左武卫将军上官怀仁去平定。
李道彦扑灭了明州的“火焰”。上官怀仁领兵前往壁州之时，“反獠”已蔓延到附近的巴州、洋州和集州，上官怀仁不辱使命，大舞干戈，大破反獠，“虏男女万余口” ，俘获男女黎民一万多人。
看来，李世民名为雄主，圣主，他的统治，至少中原之外偏远各地的某些政策是有问题的，否则，獠民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铤而走险，起来造反。
所谓“獠” ，是古代皇朝对中国南方地区部分少数民族的蔑视贬称。
獠人称谓，最早对应南北朝时期的桂、云、贵、川地区，后来伴随着秦汉王朝的镇压、逼迫，他们跑到岭南，甚至更偏东的江浙一带，又被称为百越夷蛮，南蛮，“自岭而南，当蛮夷之国，是百越之地”。
獠人之后世，广西的改称为僮，即壮族和侗族，越南北方的是布依族、岱族和侬族，部分退居粤北地区，发展演化成瑶族。从历史渊源、语言文化、风俗习惯以及分布状况来看，这些民族的共性大于个性。
獠人有很多奇风异俗，譬如剪发、文身、赤足与拔牙，汉人难以理解。
“夫剪发文身，错臂左衽，瓯越之民也。”在身体上刺花纹图案，渗透颜色，长久在焉，不褪不变，今天的汉人还仿照着做，在身上到处刺，到处涂，青红图案，或者文字，以为很美呢。
越人“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之害”。人家剪掉头发，是出于安全考虑，汉人不剪，沐洗次数少时，酸臭生虱，很不卫生的。但海南之獠，“椎髻跣足，插银铜锡侪，妇人加铜环，耳坠垂肩” ，很难说是乖张还是离奇。
到了东汉即后汉时期，獠人的婚姻还不明朗。“建武初，骆越之民无嫁娶礼法，各因淫好，无适对区，不识父子之性，夫妇之道”。“南州法度疏略，婚姻多不正，村落强暴，窃人妻女以逃，转移他所，安居自若，谓之‘卷伴’ ，言卷以为伴侣也” 。可见他们依旧保留着原始群婚习俗，盗婚、抢婚也是被认可的。
有的地方盛行“不落夫家”婚俗。“婿来就亲，女家于五里外结草屋百余间与居，谓之‘入僚’。半年而后归夫家” 。新娘住在娘家，男女于村外茅草棚里相通，怀孕临产时才去丈夫家——当然前提是她得记住丈夫是谁，一般记不住，心中觉得哪家是就是了。
拔牙之俗又称“凿齿” ，“巢居海曲，画面人身，其女既嫁，便缺去前齿”，敲掉门牙——大姑娘变成小媳妇，要做这样的记号，厉害无比了。
相对于汉人的穴居之俗，人家獠民是“巢居一族”。
他们住“干栏”——先在树上搭巢而居，后来发展成为离地构筑的房屋，“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栏”。今天有的偏僻山间的壮族居民，仍然采用干栏建筑形式，人居其上，畜处其下，上层住家，下层养牛。
獠人崇拜雷电，有的喜食槟榔。戴大斗笠，穿蜡染布衣服。
獠族黎民尽力农事，然而经济落后。主要原因是自然环境条件恶劣，生产力和经济水平远不及中原，“自岭以南二十余郡，大率土地下湿，皆多瘴疠，人尤夭折”。
特别是楚越之方的山区，生产力特别低下。交通闭塞，地广人稀，火耕水耨，昼饿夜饥。果随蠃蛤，不待贾而足，饭稻羹鱼，无饥馑之患，只是美丽的梦想。
南北朝时，獠人农村已有集市贸易，但是“俚民皆巢居鸟语，不闲贸易之宜。每至买银，为损已甚”，有的地方，一直在以物易物，非常之原始。
五岭之南，人杂夷獠，不知教义，父子别业。地域遐阻，人强吏懦，又多构雠怨，役属贫弱，俘掠不忌，其性轻悍，易兴迷节。凭恃险远，隐伏岩障，恣行寇盗，无代不有扰乱。
除了贫困，险远，岭南“瘴疬”也很恐怖。瘴疠是热带雨林湿气所引发各种恶疾的概指。岭表山川，盘郁结聚，不易疏泄，故多岚雾作瘴。人在其中，极易感病，腹胀成蛊。百姓不懂，传说是百虫“蛊毒”害人。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状况，汉朝的时候，都想弃之不要了，流放罪犯的时候才想起来。
环境恶劣，交通闭塞，经济落后，文化奇葩，生活不下去时，他当然要造反。李世民和臣僚们，好几次朝会专门研究獠民之事，你言我语，达不成结论。
朝廷与民休息，办法是免除税赋。而对獠人，从来就没有征收过，你怎么整？
他无奈造反，为了吃喝，你派兵镇压，杀掉他，制造仇恨，抓起来，得管吃管喝，不能饿死他。
讨论来讨论去，还得祈祷风调雨顺，另外发个安抚的诏书。
南方獠人作乱，尚可应对，北方边境强敌，不可轻心。
东突厥的颉利可汗灭亡以后，北方广大地域突然成了权力真空，薛延陀部真珠可汗，在都尉犍山北麓、独逻水南岸立了个军事政权，聚拢兵马二十多万，命他的两个儿子分别统领北、南两部。李世民已封真珠可汗的两个儿子为小可汗，各赐给鼓乐和大旗，算是“招安”了。
西突厥首领沙钵罗咥利失可汗，公元634年继位，把他的统辖力量分成了“十部” ，通称为十姓。每姓设首领一人，各赐给一支箭，称为十箭。其“十部”又分左、右厢，左厢居住于碎叶以东地区，右厢居住在碎叶以西。
碎叶，长安人的意思是“细叶”、“小叶” ，在中亚吉尔吉斯的比什凯克以东，楚河流域的托克马克附近，在理论上属大唐安西道管辖。
利失可汗沙钵罗咥失去人心，遭到他的臣下“吐屯”袭击兵败。吐屯相当于尚书，宰相。
利失可汗和他的弟弟步利设退守焉耆。
吐屯想要拥立一个新的可汗，未遂而身死，被人杀了。利失走了个狗屎运，不费枪刀，收复了东部旧地。名叫“利失”，实际“利得” 。但在西突厥内部，西东分裂局势已成。唐廷的战略是密切观察，设法分而制之。
这年冬天，李世民在玄武门设置了左、右两个飞骑卫戍营，精选骑兵中身体骁健敏捷、善于骑射的，号称百名飞骑，身披五色袍，乘骏马，用虎皮做马鞍和垫布，凡遇皇帝巡幸，则为护卫随从。
飞骑营组建完成，李皇上非常高兴，耀武扬威的当年风采又恢复了，年轻有为的武将精神又找回来了。阅兵。
选了一日，太阳非常好，晒得暖洋洋的。在太极宫阔大的庭院内，玄武门和兴安门之间的宫墙前，拉起帷帐，摆起主席台。
李世民坐在中间，身后六名掌扇宫女，个头都是高挑挑的，左右两侧坐着徐惠和武媚娘，还有一些妃嫔佳人。再往两边，高官近臣，分列就坐。
飞骑营的装备，高于当时唐朝的所有骑兵队伍。或可以叫做贵族骑兵队。精锐到人马皆披甲，武器也胜过突厥、回鹘骑兵所执，弓手、弩手、跳荡、奇兵，各占两成半。
兵士戴有精钢炼制的面帘、项鸡、前搭、后搭、盖腿、护膝，马匹亦配有面帘、鸡颈、当胸、身甲、臀搭，看上去简直是一群刀枪不入的怪兽。
检阅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是走步、串队表演，下半场是实战模拟。
整队前进，连续不断地经过主席台前，似乎有数不尽的马匹和骑兵，实际上是他们从大殿背后转了一圈又出来了。三骑、六骑、九骑，分别表演马上开弓，回身射击……
上半场，为皇上表演了半个时辰。宫女们送来茶点果蔬，摆在李世民面前的案子上。大家一边赞叹飞骑军的齐整威武，一边在温煦的太阳下品尝美味。
李世民看出来武媚娘这日是经过了特殊打扮的——故意挑了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衫。
她胸前两只白兔子本来就比徐惠的大，徐惠的紧绷绷地还在生长，她的好像已在发酵了，松垮衣衫让两只白兔子不安生地动来动去。
李世民自然而然地想起洛阳宫凝碧池畔小阁中的“初幸”，小美人的身材真不错，光闪闪地扑向自己来，动作，姿势，一个字：媚。那天早晨给她起这个名字好贴切啦。
又想起徐惠和武媚娘一起接受宠幸的夜晚。徐惠还在挽着朕的胳膊，武媚娘早已占领有利地形，扑到要害之处了。
武媚娘确实比小徐惠“媚” ，幸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今天晚上，朕便圈定她好了。
李世民不由得伸臂揽起了徐惠和武媚娘。
徐惠娇滴滴地端起茶盏，送到皇上陛下的唇边，李世民饮了一口，满意地点头。武媚娘则拿起一枚红枣，献给李世民。她故意向前倾斜身子，一手朝上送，一手仿佛十分自然地按在李世民的大腿上。
皇上的衣服太溜光了，按在大腿上的手滑动了。不向外滑动，它向内滑动。滑动着，就碰上一个东西，那东西正在仰着头偷听朝廷信息呢。
武媚娘干脆扭身喂皇上，同时下面的手也不急于回来了，让宽大的袖子滑下去，遮掩了手，就势在皇上的地盘摸索起来，似乎想侦查清楚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鼓声轰隆隆地响起来。阅兵典礼的下半场开始了。
飞骑军在远处的殿檐下站好队列，完成布阵。然后，队伍缓缓前行，鼓音越来越强，战锋忽然突出，跳荡、奇兵迎前腾击。短促突破，之后分组列阵，前冲后继。
阅兵结束后，李世民命飞骑军将官和近臣大僚们坐到前边来，讨论得失。众人发言很是热烈，当然，全是夸赞。
飞骑营总管谦虚地说：“新军组建，需要强化训练，取得更好成绩，再请陛下验看。”
李世民让大家把果蔬消耗完，消耗着聊点闲天。
聊到了李世民的爱马狮子骢。
狮子骢是西域进献给隋帝杨广的千里马，非常能跑，朝发西京，暮至东洛，其鬃毛长到曳地，故名。隋末丧乱，狮子骢不知所在。皇上下诏访求，找到此马所生小驹，也是千里足，身价连城。美中不足的是，新一代狮子骢不受调教，无能驭者，已经长得很肥胖，眼看要废了，要杀掉吃肉了。可惜呀。
李世民问：“借此机会，朕有征问：谁可驭之？”
没人回答。半天，武媚娘忍不住了，说：“若是这样肥逸不驯的马，妾有办法制服它。然则需要三件物事，一，铁鞭，二，铁锤，三，匕首。铁鞭驯之不服，则以铁锤击其首，再不服，以匕首断其喉可也，反正它也肥得该杀了。”
李世民听得吸了一口冬天的空气，不由得一阵愕然，接不上话。
如此险恶的做法，还一脸昂昂然的神情，才十几岁……这个武媚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一个女人啊。
有顷，李世民笑了，道：“人有明珠，莫不贵重。杀马吃肉，似乎可惜。”
徐惠已吓得直往李世民身上贴。李世民的手轻轻拍一拍徐惠的背，又抚一抚徐惠的屁股，心里说：“今宵的寝伴，做个改换，还是惠惠吧。”
选自任见著15卷《大唐上阳》
著者任见先生以15卷150章4600千字的篇幅，宏观性与微观性兼顾、认识性与可读性并举地展示了女皇武则天的一生，以“学者作家”的角度钩沉、解读了几乎所有关涉武则天的历史悬疑，全书风樯阵马，波澜老成，架构浑厚，语词良工，不愧上佳阅读体验，堪为优秀珍藏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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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专家。
Léo，即雷欧，早年出版过文集《在成长》，近年
出版有论著《跨国公司内部谈判》（法文版）《人
际关系十二讲》（英文版）《远东文化艺术》（法
文版）《巴黎雷欧艺术评论》（系列）《雷欧带你
认识法国》《雷欧带你认识巴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