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视点:透过数据看美国国防科技创新体系(二)
美国早在小布什政府时期就确立了基于能力的国防工业基础发展战略,深度地实现了全要素的军民融合。但是美国政府在科技创新领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特别是在国防科技创新领域更是不遑多让。今天我们主要从两个方面来观察美国的国防科技创新体系,首先是资助体系,包括美国国防部、国家安全负有职责的能源部和国土安全部,以及大学附属研究机构等。我们通过对这几个部门近年来的投资,来观察美国国防科技创新投资上的变化趋势,希望透过这些数据,来体会美国是如何来实现国防科技创新、打赢第三次抵消战略之役的。其次是谁在执行美国的国防科技创新,也就是创新实施的体系结构。
图1 美国国防研发支出的趋势
FY 1976-2015(10亿美元,2014年固定美元值)
一、谁是美国国防科技创新的出资人
(一)美国国防部
国防科技创新,当然国防部分内事。自从二战以来,美国在国防科技上的创新一直在政府投资中占有相当高的比例,就是从全球看,美国也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哥。但是透过近年来美国的有关国防发展的战略,其中每次都要提到的一个挑战就是财政紧缩问题,国防投入减少。
美国国防科技投资集中在以下三个主要领域:武器开发、国防科技、以及美国能源部原子防御。截止2015年,国防部武器开发的支出预计降至526亿美元(占国防研发总额的75%),国防科技支出降至120亿美元(17%),但是美国能源部原子防御增加到50亿美元(8%),见图1。换句话说,在2005年至2015年之间,国防研发支出总额将会缩减21%(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在同一时期内,国防部武器开发的支出将缩减21%,国防部科学与技术的支出将缩减缩25%,而美国能源部原子防御的支出增加6%。
图2 美国国防研发支出的百分比变化
FY 2005-2015
根据美国国防部机构/部门的研发支出——也就是说,陆军、海军、空军、国防机构(美国导弹防御局和美国国防部先进研究项目局)——美国空军(占2015年国防部研发总额的36%)和海军(25%)仍占主导地位。从2005年到2015年,陆军、美国导弹防御局和美国国防部先进研究项目局,它们每一个占国防部研发总额的比例都相对较少(2015年不足10%)。在这十年里,国防部研发总额将缩减22%。陆军和美国导弹防御局的下降程度最大,超过-47%,美国海军和美国国防部先进研究项目局下降的也不少,分别为-20%和-18%,相对而言,空军方面下降的较少,仅为-4%。
图3 美国国防部机构/部门的研发支出,FY 1991-2015(十亿美元,2014年固定美元值)
图4 美国国防部机构/部门的研发支出的百分比变化,FY 2005-2015
2005年至2015年之间国防部的科技支出,总额从160亿美元下降为120亿美元。先进技术发展在2015年缩水38%,缩为50亿美元。与此同时,应用研究将下降为44亿美元(-23%),然而基础研究将攀升至20亿美元(13%)。国防部科技支出总额可能从2005年到2015年会缩减25%。这些财政拨款已经在1993年达到峰值170亿美元,当时先进技术开发占总数的56%。2015年,总数将不到三分之一,而先进技术开发的份额将占总数的41%。
* 医学研究在RDT&E外拨款;在1999年之前在“6.2”账户拨款。
图5 美国国防部科学与技术支出,FY 1990-2015(十亿美元,2014年固定美元值)
图6 美国国防部科学和技术支出的变化
FY 2005-2015(%)
(二)美国能源部
2011财年,美国能源部支出了99亿美元用于研发。美国能源部的研发活动分布在国内能源系统、国防(其中有许多是由美国国家核安全管理局出资资助的),以及普通科学领域,其中大部分是由该部门的科学办公室出资资助的。
美国能源部将自己的资金重点用于核武器、能源和核清理。在石油危机期间,美国能源部在国防和能源方面花费的资金是等量的。在20世纪80年代国防建设期间,在核武器方面的支出大约占到美国能源部预算的三分之二,而能源方面支出占三分之一。自冷战以来,美国能源部在核武器、能源和国防清理方面花费的支出大致相当。
(三)国防部实验室和大学附属研究中心(UARCs)
自19世纪以来,陆军在制造军火库方面的研发和生产一直是持续同时进行的,尽管某些军队领导人想把将这些功能从组织中分离出去。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国海军一直在研发和生产之间保持着严格的组织分工。成立于1923年的海军研究实验室是独立运营的海军装备部门,这与陆军的军火库相类似,技术创新在历史上一直依赖于研发和生产之间的密切协调。创建于1947年的美国空军比陆军和海军更倚重私营公司的新知识和技能。然而,它还运营着一个范围广泛的国内实验室网络。同时,国防部和各军兵种已经将资金分流到多个相互竞争的技术,以支持类似的或相同的任务,从对苏联领土的远程打击到海军舰船的战术防卫。
国防部还资助大学附属研究中心(UARCs),这是国防部战略研究中心,与大学相联系。UARCs开始于1942年创建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应用物理实验室,UARCs致力于维护对国防部具有重大意义的工程和技术能力。UARCs属于非营利机构,被认为对维持必要的研发和工程“核心”功能至关重要。他们与其国防部赞助商有长期战略关系。(表1)
表1 赞助商,大学,和国防部的UARCs(2014)
(四)国土安全部
在2011财年,美国国土安全部(DHS)支出了11亿美元用于研发和研发工厂,几乎将所有的支出重点都放在该部门科学技术理事会(该部门的研发部门)的活动上。这些活动主要涉及四个领域:收购和运营支持、实验室设施、研发和创新,以及大学项目。用于研发的支出中,14%用于基础研究,33%用于应用研究,而53%用于开发。
透过上面这些数据,我们可以看出,即便财政紧缩的环境下国防投入增长速度有所下降,但是从几个投资主体部门综合来看,美国从来没有因为钱的问题而放松了在科研方面的投入。自从二战以来,美国早就尝到了投资国防科技的甜头,怎么可能会因为财政问题而停止创新。正是因为美国政府在国防科技上的坚定态度,加上它建立了一整套运行非常有效的科技创新体系,才使得美国赢得一次次挑战,保卫了国家安全,在国际社会秩序的建立与运行商发挥重大作用。
二、谁在为美国国防科技创新出力
美国的国务院部门是国防科技的投资者,但并不是实施者。国防部等政府部门负责制定战略、提出需求、给予支持和无微不至的关怀,但具体实现国防科技创新的还是一下三类主体:联邦实验室、大学附属研究中心(UARCs)和防务承包商。
美国国防工业包括约2700个主承包商公司,其业务跨越9个程序级部门进行运营,范围从航空航天系统到轻武器、地面车辆和服务。然而,6%的公司雇佣了70%多的国防劳动力。飞机部门是最大的部门,同时也是为数不多的既有民用利益又有国防利益的部门。此外,10%的公司在供应链的前端收获了43%的收入。
AT Kearney认为国防公司以三种方式获得经济价值。基于基础设施的公司是那些拥有生产资产基地生产和组装他们的产品的公司,尤其是造船厂和飞机制造业。这些公司的就业人数和收入占了一半还多,尽管他们的数量只占国防公司总数的四分之一。知识型企业往往是规模较小的公司,只提供解决方案,比如情报和软件应用程序。最后,标准化的公司(占该行业公司的59%)生产商品类的产品。那些竞争对手可以很容易仿制的产品,创造的价值最小。这些公司只占29%的就业人数,占总收入的30%。
在所有的政府承包商中,十大公司占了1310亿美元,并占合同总数的29%。几乎所有的国防承包商,也进行非国防行业的运营。行业领袖包括身价460亿美元的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其运营业务为航空航天、IT系统,安全和先进技术;身价870亿美元的波音公司设计、制造和销售固定翼飞机、旋翼飞机、火箭和卫星;身价320亿美元的通用动力公司是一家航空航天和国防公司,身价250亿美元的雷神公司,是一家主要的国防承包商,制造武器、军用和商用电器;以及身价250亿美元的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是一家全球航空航天和国防科技公司。
这些国防承包商的最大市场由美国海军、空军、陆军和国防部后勤构成,排名前十名的公司每年收到的合同金额从100亿美元到540亿美元不等。在国防专业市场—从海军到国防安全部门——前十名公司占有主要的市场份额(56%),但情况差异较大。在某些市场——比如,导弹防御市场和国防微电子市场,业务规模和范围具有相当大的优势——业务集中度超过90%。在导弹防御市场,洛克希德·马丁公司(49%)和雷神公司(23%)引领市场,而在国防微电子市场,雷神公司(47%)和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23%)是超级大玩家。
随着国防工业基础越来越多地集中于IT技术,联邦政府寻求与非国防公司进行更加紧密的合作。在20世纪90年代的技术革命中,美国政府就是这么做的,时任中央情报局局长的乔治·特尼特总结到,国家情报机构已经无法独自应对敌人了。In-Q-Tel(IQT),帕琉斯高科技风险投资公司,中情局支持的早期技术投资者,成立于1999年,作为一个独立的非盈利性组织。特内特回忆说,中情局创建IQT投资公司,希望利用其有限的资金“在其他地方利用发达的技术。中央情报局确定急需解决的问题,而IQT提供技术来解决这些问题。”最初,IQT的存在主要是为了满足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需要。今天它支持美国情报界中多达17个机构,重点是信息通信技术领域,以及物理和生物技术。
2007年,特内特认为,“In-Q-Tel联盟已将该机构置于科技的前沿。”多年来,IQT已经投资了180多家投资组合公司,声称已经利用了39亿多美元的私营企业资金。无论如何,IQT的重要性应该从上下文看得到。在美国,有900家风险投资公司,他们管理着2000亿美元的风险资本。相当于平均每家公司管理着2.4亿的美元。在全球风险资本中,这家CIA支持的公司仅仅是全球化产业中的普通一员。
本来想用两期来结束这个话题,但是主编和责编觉得文章太长了,觉得还是分4期来谈更好。有读者问我,你怎么还不谈军民融合,国防科技创新体系没有军民融合怎么行。但是我觉得,没有创新哪来的融合,军民融合一定是高水平的溢出效应,绝对不是低水平的拉郎配,所以下一周我们会和大家说说当前美国国防科技创新体系中的军民融合问题。看到这里好多读者可能会觉得我们不是在谈美国国防科技的创新体系,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是想对美国当前国防科技创新体系的发展状况进行分析,严格意义是一种趋势性分析。另外还在这里说明一下,我们这里的好多数据都是来自《年度国会国防工业能力报告》(Annual Industrial Capabilities Report to Congress),我们这里曾经对2013年的报告进行了全文翻译,可以向我们有偿索要。
(周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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