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报音频节目·周读 | 蓝天是他的归宿和梦想：纪念圣埃克苏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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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法国飞行员作家圣埃克苏佩里（1900-1944）诞生120周年。飞行员作家寥若晨星，而法国却至少有两位人尽皆知：一位是传奇英雄马尔罗（1901-1976），另一位就是以《小王子》（1943）等作品闻名于世，为反法西斯斗争的胜利献出生命的圣埃克苏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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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蓝天是他的归宿和梦想》

作者 | 中国法国文学研究会前会长   吴岳添

图片 | 网络

英雄往往都有非凡的经历。圣埃克苏佩里童年时生活在一个机场附近，经常去看飞机起降，对飞行产生了强烈的兴趣。1921年，他终于如愿以偿进入空军服役，虽然只是地勤人员，却学会了飞行技术，获得了民航驾驶执照。他首次驾机就碰上了发动机故障，在滚滚的浓烟中勉强着陆。这似乎预示着他飞行生涯的险恶和艰辛。

圣埃克苏佩里复员后获得了一份驾驶邮航班机的工作。当时驾驶邮航班机相当危险，放眼所见都是沙尘风暴、炎炎烈日、岩石荒漠。他不但要冒着被强盗抢劫的危险，还要忍受苦行僧般的寂寞和孤独。他根据这段18个月的艰难经历，创作了第一部中篇小说《南方邮航》（1928），其中沙丘、星星、月亮等描绘构成的广袤而又寂静的背景，无不具有慷慨悲壮的色彩。

当时夜间的导航仪表尚未问世，夜间航行经常险象环生。圣埃克苏佩里在阿根廷担任公司经营部主任期间，创作了他的代表作《夜航》（1931）。小说写的是一天晚上，三架飞机从巴塔哥尼亚、智利和巴拉圭同时飞向布宜诺斯艾利斯，飞行员法比安起飞后就遇上了暴风雨，没有一个机场可以降落。在汽油只够用20分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暴风刮到了大海上空，因来不及返航而机毁人亡。但是下一班邮航班机仍然按时起飞，显示了飞行员不怕牺牲、顽强开辟新航线的大无畏精神。小说出版后获得了费米娜奖，大作家纪德（1869-1951）亲自为之作序，并鼓励圣埃克苏佩里写作充满激情的散文式的作品。

1932年以后，圣埃克苏佩里担任法国航空公司的试飞员。1936年，为了创造从巴黎直飞西贡的远程飞行记录，他坠落在利比亚的大沙漠里，几天后才被阿拉伯人救出，这一经历触发了他写作《小王子》的灵感。

《小王子》是一篇优美的哲理童话，写一名飞行员因飞机故障迫降在撒哈拉沙漠，遇见了来自一个小星球的小王子。小王子由于与他养大的一朵玫瑰花产生误会而外出旅行，在旅途中经过六个小星球，碰到了自以为是的国王、梦想占有一切的实业家、整天醉醺醺的酒鬼等，他对这些人形形色色的怪癖表示不可理解。小王子最后来到了地球，与飞行员成为朋友。狐狸告诉他“你应该永远对你驯养过的动物负责”，使他懂得了人要有责任心的道理。为了对和他相爱的玫瑰花尽责，他在蛇的帮助下回到了他的小星球。

《小王子》用儿童的目光观察一切，赞美了他们天真纯洁的心灵，嘲笑了成人的肤浅和虚荣，指出人类应该改正种种缺陷和恶习，保持纯朴善良的本性，珍惜地球这个唯一居住着人类的星球，实际上是一篇教育大人的童话。小说对狐狸、蛇和玫瑰花等动植物的描写，配上作者自画的充满稚气的插图，不但始终能引起儿童们的兴趣，而且也指出了人们需要友谊和互相依存，反映了人类和睦相处的愿望，因而在大战之中备受欢迎，至今已被译成100多种文字，我国也有多个中译本。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40岁的圣埃克苏佩里坚持服役，多次到德军占领区上空执行侦察任务。1944年7月31日，他从科西嘉岛起飞后在地中海上空不幸失踪。1998年，一个渔民在马赛外海捕鱼时捞起了一条刻有圣埃克苏佩里名字的表链。2008年，88岁的德国老飞行员霍尔斯特·里佩特出版了《圣埃克苏佩里：最后的秘密》一书，承认是他击落了圣埃克苏佩里的座机。然而里佩特恰恰是个《小王子》迷，他说：“如果我当时知道侦察机上的飞行员是圣埃克苏佩里，我绝对不会开火。”战争使他们在空战中相遇，可叹造化弄人，令人扼腕。

20世纪30年代，随着存在主义哲学思潮的兴起，法国的小说往往注重宣扬哲理和揭示世界的荒诞。萨特和加缪的作品就是如此。圣埃克苏佩里的小说没有完整的情节，却第一次为读者描绘了他亲历的天空，通过对航行的记述来描述人如何战胜环境和体现生命的意义。

圣埃克苏佩里在反法西斯战争中是视死如归的英雄，在法国文坛上则是一位勇于创新的作家。他和笔下的主人公全都勇气非凡，然而又对现实世界感到失望，所以宁愿从空中欣赏世界的雄伟和壮丽，在机舱里放飞自己对未来社会的美好梦想。他的作品兼有哲理的思考和丰富的想象，这两个方面的融合构成了他作品的风格：没有冗长的描绘，没有感伤的抒情，只有简明的叙述和思索，由此形成了一种简朴的沙漠文化，并使他在法国文学史上占据了应有的地位。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721期第8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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