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道德的秩序维度|毛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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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是正当性的道德还是资源配置的道德，这取决于特定的秩序。在市场经济时代，道德往往是一种资源配置的关系。利他，就是道德的。利己，就是不道德的。或者反过来，利他是不道德的，利己就是道德的。其逻辑关系也很奇怪，大家会认为，道德的人，实际上的表现越不道德。道德的人往往组成的是不道德的社会。不道德的人，表现得越不道德，社会却越道德。不道德的人组成的社会，往往塑造的是道德的社会。比如企业家往往不被认为是道德的，但企业家捐的款往往远远多于所谓道德的人。市场经济发达的社会捐款总量也远远多于非市场经济的社会。
这是市场经济的道德悖论。这也说明扩展秩序的市场道德，缺乏原始秩序的市场道德支持。迈克尔·诺瓦克就试图解决这一问题，说企业家利己，发财致富，是神的召唤，是正当的。资本主义有神学的道德基础。安·兰德，则认为人的利己是道德的，是客观主义的道德理论。但这并没有解决道德内在悖论问题。一般意义上的人，还是会认为，利他是道德的，利己还是缺乏一些道德的基础，虽然也是有现实的正当性。一个人要下定决心，去赚很多钱，对于学者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学者挣了钱，还是道德的，只是觉得挣了钱，并没有什么道德意义，反而说十年寒窗苦，没挣钱，写了书，反而有巨大的道德贡献。
道德的秩序维度，意味着无论什么道德，都是有秩序维度支撑的。原始秩序维度，支撑的是原始秩序的道德，夫妻需要忠诚，子女需要孝道，兄弟要友爱。国家秩序支撑的，或者需要的是国家秩序的道德，如爱国，爱国需要战狼，需要牺牲。原始的市场秩序，总是要区别对待的，熟人是熟人价，生人是生人价。即使扩展的飞机票秩序，也要给白金卡旅客以特殊的礼遇。但扩展的市场秩序，需要有市场秩序自身的道德。这一道德和资源配置的道德是不相关的，而是创造财富的道德。谁能够发现财富，创造财富，谁能够有利于市场秩序的扩展和发展，谁就可以有新的利润。房产、比特币，还有网络作家都是新市场的新贵。因为这些东西创造了新的财富。中国人生命价值提高，和劳动力市场的完善和发展，资产市场的完善和发展，尤其是房地产的增值，具有直接相关的关系。现在你拥有一套房，往往上百万，甚至上千万，你就是拥有百万家产，或者千万家产的人。你当然也价值百万或者千万。你的生命和财产如此值钱，你还会轻易为了自由而抛弃吗？
任何秩序，本身就是演化的，无论是原始秩序，还是扩展的国家秩序和市场秩序。市场秩序的演化，在道德上和原始秩序的道德是冲突的，与国家秩序的道德也是冲突的。而原始秩序的道德和国家秩序的道德，却可能是兼容的。市场秩序的道德，需要有更加宽容的原始秩序的道德，还需要有有利于市场道德的国家秩序，那就是多样化核心价值的道德观。
这一进程，需要专业秩序的道德观的改变。人类文明，往往与故事有关系，而故事的专业化，理论化，抽象化，会提升人类文明的水平。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朱海就强调专业理性的研究，与道德的演化密切相关，是非常正确的。当然，至于结构式的道德研究，比如桑德尔那种脑筋急转弯的道德思考，却是解构秩序的，而不是有利于自由的道德的演化的。从秩序维度来说，智者的秩序和徳者的秩序，还是有差别的，如关公是道德的化身，而诸葛亮是智者的典型，大家不会把关公和诸葛亮混淆的。
2017年9月2日下午，参加“第十三届奥地利经济学会年会”评论，于山西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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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寿龙，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公共财政与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公共政策研究院（IAPP-ruc）执行副院长，北京市海淀和谐社区发展中心理事长，北京国宏公共治理与政策研究院院长，北京国宏新型城镇化发展联盟主席，深圳大学城市治理研究院学术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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