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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终古忆先生|东乡族著名诗人汪玉良先生归真一周年纪念特刊(视频)

宗融艺文馆 宗融艺文馆 2020-08-17
来自专辑
民族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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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导读

今天是东乡族著名诗人汪玉良先生归真一周年纪念日。2019年4月27日,汪玉良先生在兰州去世,享年86岁。



汪玉良,东乡族,1934年生于甘肃临夏。1956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历任甘肃人民出版社文艺编辑室主任、甘肃省文联副主席等职,是中国文联第三、四、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他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是新中国东乡族作家文学奠基人、东乡族第一位书面文学作家,被誉为西北“四大少数民族诗人”,同时也是东乡族第一位步入画坛的著名画家。1950开始发表作品以来,曾三次荣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出版有诗集《幸福的大道共产党开》《米拉尕黑》《大地情思》《汪玉良诗选》《水磨坊》等著作及《汪玉良花鸟画作品选集》。2010 年获中国作协颁发的文学创作六十年荣誉证书,被甘肃省委省政府授予"文艺终身成就奖"。


汪玉良创作成就最高的代表作是叙事长诗《米拉尕黑》,通过米拉尕黑曲折动人的故事歌颂英雄,被誉为“撒尔塔人的心灵史”。


在2019年末北京举行的“各族人民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迎新年朗诵会上,本馆作为联合主办单位,曾特邀东乡族青年女作家马潇,现场朗诵《米拉尕黑》片段,对汪玉良先生这位功勋卓著的文艺名家致敬。


值此先生周年之际,特选编先生诗画片段、朗诵视频,以及文友读者文摘、寄语、挽联,以表缅怀。


东乡终古忆先生

纪念汪玉良先生归真一周年


宗融艺文馆 | 选编




诗作节选及朗诵视频




汪玉良《米拉尕黑》节选朗读

朗读|马潇   拍摄|王辉    剪辑|大食



《米拉尕黑》节选

汪玉良(东乡族)|遗作


…………

他的双亲已离开人间,

影子是他亲密的伙伴,

他牵着白天,牵着夜晚,

岁月为他缝制了绚丽的衣衫。


他的身影闪动在山巅,

阿斯玛尼也为他垫肩,

他的歌声飞在苏瓦河两岸,

不息的波涛同他合声吟赞。


他的歌音降落的地方,

百祥的鸟儿环绕回旋,

他的脚步走过的地方,

万祥的花草格外纷繁。


他打开心灵的禾田,

寻求浇灌它的水源,

在知识的雨水面前,

他的心灵永远干旱。


在恬静的夜晚,

他爱听老人们喧谈,

动人的故事多的像星星,

每一颗都是他神往迷恋。

…………





汪玉良部分画作







回忆与缅怀诗文选摘


木斧

回族著名现当代诗人(回族)


说不完

给汪玉良


一见面就有许多话要说

说不完说不完的话

用不完用不完的时间

分分秒秒都被话语填满了


列车开过去了谁也不知道

繁华的闹市区走过了没有感觉

广播中所有新闻失去了声音

电视上许多镜头看不分明


这城市众多的人都被忘怀了

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在对话

眼镜对着眼镜不断闪光

拍下了街头上这一对痴人


注:原载《民族文学》1994年第1期,如需学术引用须以原载刊物为准。




高平

甘肃省作协原主席、著名诗人

诗史有名编书有功文集有载

唐汪之光东乡之珠甘肃之星




李佩伦

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回族作家


 

一生爱好是天然

遥寄东乡族诗人汪玉良(节选)


……当代有位牡丹妙手,其实,他是位享誉国内的诗人。当年,我走近他,并非因他的水墨丹青,而是他的诗曾引爆了我的诗情。可惜诗情燃烧于我的心底,总想诌诗的我,却迸射不出诗的文字。我手写我心,谁料心中的诗,有时只是默守着的无声的呐喊或无序的长吟。这位诗人就是我的大哥,东乡族诗人汪玉良。


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于八十年代初搞了第一次文学评奖,我作为评委,有幸读了玉良其诗。九十年代初,学会在云南昆明召开研讨会。我遵照玛拉沁夫会长嘱托,要在大会上发表关于民族题材创作的演讲。因饮食的特殊性,我们十几位穆斯林的文人同住在圆通饭店,才有幸见到玉良其人。而引起他对我的关注,是因为我为完成拜功几次就餐时迟到。


玉良面容清癯,目光宁静,一幅长者的祥和气,让我感到无比亲切。我本不知道他年岁几何,情不自禁地攀称大哥。在全国少数民族精英作家们面前大讲创作问题,本是班门弄斧,谁料,玉良却给我以鼓励,全然是哥的感觉。至今忆起,心中依旧春风送暖。


此后,往来较多,以谈文论诗为主。结构于我们之间的是对穆斯林和文学的不倦的爱恋。我俩友情达于极至,复归于平淡。链接在兄弟之间的正是那句,“一生爱好是天然”。这天然就是本于天道,顺乎人道,与真结伴,与伪无缘。


1995年,国家民委组织戏剧专家在全国范围内普查民族剧种的现状。我作为被文化部推荐的专家,参与了此行。我选择了陕、甘、宁、新四个省区。我明知这四处民族剧种几近于无。选择它,是因为这里文朋戏友多。拜会诗人玉良和《丝路花雨》作者赵之洵是我甘肃行的目的之一。


我难忘的是我们三个人的几次小聚。之洵过于散漫,是个“酒徒”,这让我和玉良颇为“不满”。三人之间最终由切磋文学,转为在生活方式上的攻防。玉良出语不凡,善于攻坚。之洵处于守势,却又不肯少屈。我加入舌战,生性使然,自是与玉良同仇敌忾。在玉良的家中,我们虽是面红耳赤,近于怒气咻咻,却绝不伤半点和气。之洵胸怀豁达,或是意在转移败局,指着自己上衣说缺了一个纽扣。此时,另一个场景出现。玉良将之洵上衣拿了过来,竟是穿针引线,细细缝缀妥当。那一幕,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文人人格。一针一线极小极小,却让我看到了人性与人情另一面。古人多少咏赞友谊的诗,我们向往,我们羡慕。昨日之日无须回归。这情的真纯,为什么,归去来兮,胡不归!


古人云:君子交有义,不必常相从。我由于杂事缠身而玉良又忙于绘事,近年过从较少,却时时惦念。知道他发表了不少画作,并举办了几次画展,皆获盛誉,只可惜未能亲临拜睹。我的专著《绿野沉思》寄呈给玉良,他向亲朋推荐,此书当读。


我们从未忘却。每临斋月、节日便有短信往来,言简意长,聊慰思念之情。


玉良原来学画,却以诗而名于世。晚年重操画笔,因诗的锤炼,使艺术感觉超于常人。诗心打开了画眸,画笔饱蘸着诗情。诗画本是同源而异途,在玉良的艺术天地里,却是自然地互生,互动。致使他笔下的画作,别有情韵。他过去的诗,画意浓浓。他如今的画,诗情隐蔚。综观其诗作画作,足可印证何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今年八月,在一份杂志封面上看到了玉良的牡丹。久久捧读,情思泉涌,率尔成章:


欲滴的绿,

绚烂的红。

挥洒,

喷薄出生意。

点染,

暗送着诗情。


和谐的色彩结构,

热烈的花叶葱笼。

浓绿,

是我们心中的守护。

火红,

是我们脚下的前程。


国色,张扬在笔墨氤氲里。

天香,弥漫在诗意纵横中。

游走在画境里,

寻美。

醉赏于诗境中,

寻梦。


久违的时间,

沉积着兄弟情浓。

遥远的空间,

流播着色兰低诵。

花丛迭印出玉良身影,

我紧伴随着正道直行。



注:写于2009年12月5日,原载《回族文学》2010年第5期。微信版本为节选版,如需学术引用须以原载报刊为准。





钟翔

东乡族作家

怀念汪玉良先生 

     

汪玉良先生离开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汪玉良是东乡族作家文学的重要奠基者,早年以诗歌创作走上中国文坛。他的诗歌创作深受李季、闻捷等诗人作品的影响,出版有《幸福的大道共产党开》《米拉尕黑》《大地情思》《汪玉良诗选》《水磨坊》等多部诗集,也曾出版长篇小说,3次获得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我每翻阅先生的书,跟他交往的零碎片段就会渐渐弥合起来,形成较为完整的印象,一幕幕浮现于脑际。



最初接触汪先生,是16年前的事了。那是2003年冬天,我怀着崇敬的心情,带着自己的诗集《心旅》的书稿,从谋职的广河前往省城兰州,专程拜访他,以求得同族长辈的指导。我叩开汪老的家门,做过简短介绍,就捧上厚厚的书稿,希望听听批评意见。汪先生知道我是东乡族,在基层搞文学创作多年,就给予了很多鼓励。汪先生说起东乡族文学,希望能够后继有人,有更多青年作家写出反映东乡族历史文化的作品。


其实,在此之前,我作为东乡族文学爱好者,早闻汪先生大名,拜读过不少他的作品。他是东乡族书面文学开创者,我在心里一直将他视为学习的榜样,继续走文学创作之路。


那次拜访后,我才真正意识到少数民族文化的重要,肩上似乎有了一种沉重的责任,要尽心尽力写作,写出好的作品,否则就交不了差似的。我之前的文学创作,有时候盲目跟风,随意性强,跟着感觉走。汪先生简短的教诲、真挚的话语,给人以启发,让我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后来,我受邀前往临夏龙头山景区,参加文学创作笔会。到了会场,意外发现汪先生和高平先生也来了。我非常高兴,忙过去问好。那时我的创作处于摸索阶段,生活千疮百孔,感到极为郁闷。汪先生和高先生讲话时,我仔细聆听,想从每句话中悟出点什么。下午交流阶段,我和两位先生聊起创作上的困惑,他们给出了很多切实的建议。


在甘肃,汪先生经常鼓励年轻作者,让大家多读文学名著,汲取艺术营养,掌握创作技巧,为己所用,真实生动反映身边的生活。谁若出版新书,找汪先生写序,他都非常高兴,欣然接受,似乎亲手栽培的文学幼苗,终于结出了硕果。甚至很多年轻作家在生活中遇到困难,汪先生也慨然相助,尽量为大家提供宽松、自由的创作环境。



诗歌是高雅的艺术,是文学精华中的精华,没有一定的鉴赏力是理解不了的。汪先生的故乡在东乡,山大沟深,人们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老人大多没读过书,理解诗歌有一定难度。汪先生思虑再三,以唐汪川人的别号,重又拾起画笔,走上泼墨家乡山水、抒发故土情怀的绘画之路。


2012年5月,甘肃省委宣传部、省文联等单位在甘肃省艺术馆举办“甜蜜家园——汪玉良花鸟画展”。展出的画作,大多取材于家乡风物,尤以大接杏为最。他的画作多次参加全国画展,不少被德、美、日及阿拉伯国家文化部门收藏。《出淤泥而不染》《穿越》《戈壁之梦》《祖国之恋》《隆冬鸣奏曲》《咏梅》等入选重要作品集。2009年,中共甘肃省委、省政府授予他“甘肃文艺终身成就奖”。


汪先生的花鸟画,传承了民族文化精髓,锐意创新,融入诗情画意,意蕴深厚隽永,耐人寻味,以激情与灵感的自然流泻,呈现出人类原质的情感和恒久的艺术魅力。独特的人文精神和艺术风格,在当代文人画中独树一帜。



我深受汪老影响,在工作之余,默默笔耕,有不少作品发表。功夫不负有心人,2012年8月,散文集《乡村里的路》获第十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当我欣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汪老时,他说,早知道了,表示祝贺,你为东乡族争了光。我说,这都是受惠于您的栽培。没有您的教诲,这是不可能的。


2017年5月,在汪玉良从艺70周年座谈会上,汪先生赠送了他的《诗画人生》一书。翻开一看,收录了他代表性的诗歌、画作、散文、随笔,以及别人评论他的文章。其中,也收录了我的一篇文章。

汪先生由文学转入绘画,其目的是让文化程度不高的家乡人,能够直观形象地欣赏画作,享受艺术魅力,激发爱家爱国情怀。他晚年最大的心愿是在家乡举办个人画展,送去多彩的视觉盛宴,表达浓浓的故土情怀,回报养育之恩。


一个人生命结束时,究竟能留下什么?汪先生遵从天命的安排,已悄然离去。其作品体现的艺术魅力、赤子情怀、人文精神,将会永存下去。 



注:原载《文艺报》2020年1月6日,如需学术引用须以原载报刊为准。





马进祥

回族作家

诗画人生路 忘年情谊深


深切怀念东乡族文学和绘画艺术的

奠基人汪玉良老师(节选)


……那是1985年秋,我从省城应邀前往临夏,参加时任甘肃省文联副主席汪玉良老师积极倡导筹办的“临夏文学笔会”。会议期间,汪玉良老师亲自安排,让我陪刚刚从宁夏固原乡下赶来的作家张承志——那个在大学期间我就仰慕已久的、在那个全民读小说的文学时代红得发紫的人,去我工作过的临夏县漠泥沟乡体验生活。从此开启了我与张承志兄长达三十多年的友谊。


后来我成了张承志兄戏称的他的“驻甘肃办事处主任”。每次张承志兄来兰州,第一个想见的就是汪玉良老师。一次我陪同承志兄去汪老师家拜访,汪老师安排师母做她老家河北风味的羊肉饺子给我们吃。2010 年张承志兄在兰州签名售书他的散文集《你的微笑》,汪老师不顾年迈体弱,亲自到广场书店里陪同签售、祝贺和压阵,并现场即席发表讲话,接受媒体采访盛赞张承志和他的文学。最后他对着话筒,向排队购书签名的读者大声地喊道:张承志是我们民族的骄傲!我在参加工作干杂志编辑采访工作的时候,执笔写过他的专访。2000年9月,我领着东乡县上的同志,到他家送请柬,邀请他参加东乡族自治县成立45周年的县庆。他很兴奋,专门花了几个月时间创作家乡县庆的画作。


县庆活动的前天,他执意邀请我坐他的车与他一起去。我本来计划带台里主持这次县庆大会的播音员钟华、刘艺辛等一起去,听此意便欣然陪同老师前往。但晚上到锁南坝山头看礼花时,由于他很兴奋,冒着体弱,不顾东乡山城的风大和高海拔,一直坚持看完,回到招待所就感冒了,一直高烧不退。我急忙找人看医生,在县委当时那个简陋的招待所,插上电褥子,一夜守候床边。2004年底我在甘肃有线广播电视台当台长时,又策划和安排著名的《我从陇上走过》的姊妹栏目《陇上人生》栏目制片人张晨、王雪峰等拍摄了汪老师的纪录片,著名主持人李醒岚担纲访谈,我自己审定稿子,至今我还保留着样带。2014年底我策划电视节目人物专访栏目《甘肃穆斯林》时,第一个想到的采访嘉宾还是汪老师。我和他相约在他

的家乡唐汪,大接杏开花的时候,在杏树花下支起画架,架起摄像机,记录下他现场绘画的情景,请这位老人在杏花树下畅谈对故土的思念,诉说一位游子的情怀……


……多少年来,汪玉良老师在担任省文联副主席工作时,除了自己的文学艺术创作,有相当一部分精力花费在培养文学新人上。他积极呼吁、倡导并筹措经费举办各种文学笔会,邀请各民族文学爱好者参加,他尤其重视稀有少数民族的作者的培养。通过听讲座、邀请专业作家对他们进行作文辅导,并联系杂志、出版社出版和发表习作。他积极向少数民族文学学会和《民族文学》杂志社推荐保安族农民作者绽秀义参加1984年的银川笔会。那次笔会我也被推荐参加了。在火车上汪老师特别给我们几个年轻人说,你们要照顾好秀义,他从小种地出门少,没有路途经验。到了驻地,又亲自吩咐办会的同志安排好他的生活起居。对他的作品,亲自指导修改,联系报刊发表。因为绽秀义老师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单位,交通费无法报销,回到兰州后他又积极协调文联财务报销。他对工人出身的女诗人张杏莲的诗也是亲自指导,出面给工厂做工作,为她创造宽松的创作环境,并为她的诗集写序推介,联系有关部门补贴出版她诗集的经费。还有对工人出身的作者李栋林的帮助,把他从兰州的某工厂协调调到文联,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从事专业的文学创作,等等。在汪老师身边围了一群来自全省各地的参差不齐的作者,尤其是一批东乡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如马颖、冯岩、汪生凯、马琴妙等,汪老师帮他们改稿,为他们的新书作序推荐出版,许多人在汪老师的帮助培养下走上了文学之路,其中有的已成为稍有名气的作家,成为新生代东乡族文学的主力军。


……东乡族书面文学的奠基人、也是东乡族绘画艺术的奠基人汪玉良老师就这样永远的走了,那个关于在家乡举办个人画展并把画作捐给家乡;那个关于游子对家乡的一份汇报和实心的报答;那个关于艺术家人生最后的一个美好愿望,成了我们师生两代人心存的永远遗憾。


汪老走了,带着他对家乡无限的挚爱和歉疚。因为他说过,诗歌是贫穷的,帮助不了乡亲。


到了他生命的晚期,他把画作的收入,没有留给后代,而是大把大把地捐给穷人。晚年的他清楚他要离开了,财富对他毫无意义,所以,一旦他拿到卖了画的钱,他就独自出门了,散步走到五六公里之外的小西湖,那儿汇聚着他卖酿皮炒大豆和煮苞谷打工的乡亲,他见了那些衣食无着的穷人,就大把地出散,几千块钱一个上午就没了,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的口袋空空但内心满足丰富。


注:写于2019年5月10日,原载《飞天》2019年第6期,微信版本为节选版,如需学术引用须以原载报刊为准。





石彦伟

《民族文学》编辑


一个民族的诗性记忆被月光照亮


她梳妆的时候,

月亮像一面宝镜闪光;

她歌唱的时候,

月亮静静地听她歌唱……


几年前的一次出访中,终于在飞机上读完了《米拉尕黑》。舷窗外是棉絮般的云朵,那些荡气回肠的诗句驾着流云跌转起落。诗歌中不断萦绕的月亮意象,泛着粼粼银光,打亮着一个民族灵魂深处的诗性记忆。或许每一个东乡人的童年,都曾坐在如水的月光中,倾听过不同版本的《米拉尕黑》,感受过一样的温热与湿润。


因文学编辑之故,我与许多东乡族作家都有交谊。这个人口50余万、多在西北分布的民族,于我从未感到陌生。《米拉尕黑》的作者汪玉良,是东乡族历史上第一位书面文学作家。这部叙事长诗,曾在1982年首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据说是那届诗歌组最受评委认可的一部。在民间,很多东乡族老人都把《米拉尕黑》的故事用韵散相间的诗体代代传颂。尽管版本众多,但故事总离不开英俊的猎手米拉尕黑,用箭射下一片月亮,得到一面月光宝镜的缘起,也离不开米拉尕黑对镜中少女海迪亚的苦恋。


这个并不算奇特、甚至与其他民族的民间传说颇有些类似的故事,却让我感到深深的羡慕。


一个有诗歌记忆的民族是有福的。与依山而居的东乡族相比,文化属性最为接近的回族似缺乏这般绵厚的口头诗学传统。尽管也有《马五哥与尕豆妹》等长诗流传,但在体量和传颂度上尚无法相比。后来,辗转多次,终于在兰州见到了八十多岁高龄已几乎不见客的汪玉良先生,谈起《米拉尕黑》,他深刻的眼窝里光斑闪烁。


注:摘编自《东乡大山深处的丰饶圣域》,原载《中国民族报》2015年7月6日,如需学术引用须以原载报刊为准。




张杏莲

甘肃回族女诗人


诗画双馨的金凤凰

敬汪玉良先生


熟透了的大秸杏

经不住岁月的推操

经历了八十六个年轮

款款地跌落在贫瘠的土地上

撒手人寰复命归真

老埋体睡得十分安详


曾经的唐汪川

曾经的干东卿

养育了稀有民族的骄子

飘逸着青枝绿叶的芳香

在大西北的文垣上荡起层层涟漪

一任火焰般的激情盛着满满的光亮


大秸杏凋谢了虬枝盘旋着扶摇苍穹

繁茂的叶脉里浸着油墨的清香

直律律的大树躺下了

根系紧地抓着热土不放

我吮吸着大秸杏甘甜的乳汁

犹如品尝着岁月的喜悦与忧伤

我眼睁睁地目送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我的脸上好像是山溪水在流淌

此刻,奔腾的黄河水在鱼池子打着旋儿

惊起了河滩的鸽群振翅飞翔

永别了,唐汪川人

我以尊贵的赛俩目为你送行

永别了,

可敬的兄长

诗画双馨的金凤凰




米祥仁

甘肃平凉少数民族文化教育促进会会长

与汪老家族的交情近三十年,汪老和蔼可亲,为人正直,学术严谨,也是我人生当中的良师益友。



阿寅

临夏州作协主席

昨夜冰雹来袭,今早先生去矣。

都是河州的疼痛。


马幸福

《民族日报》编辑

汪玉良先生,是新中国以来,甘肃东乡族文学创作第一人,德艺双馨,他的文学创作和绘画成就,在全国文坛享有知名度。


汪春霞

东乡族女作家

当我还是小孩子时,《汪玉良诗选》《大地的情思》这两本书就默默地等候着读者,在沙沟集镇,在唐汪新华书店,在母亲照看书店的日子里,我背靠着汪老师闪光的思想、高贵的心灵、宽广的胸怀,浑然不知,但这一切却牵引着我走近文学、走近汪老师!


忆恩师泪落如雨,见师母相拥而泣。走进这向往了好久,许诺了好久的温情雅舍,愚钝的我用了将近20年的时间。鱼池子这个地方因汪玉良老师而温情脉脉浪漫迷人。纯粹善良的师母,真诚的小军老师和家人,在一言一行里传承着汪玉良的高尚品德和优良家风……


尊敬的汪玉良老师!在这个时节中国有一种怀念情不自禁,您被许多人敬仰,不仅是学问,更是高尚的人品、金子般闪光的心。多少情意都难以表达,您所给予的东乡民族不会忘记,历史更不会忘记。仰望您的高度,传承您的精神,励志前行。




马伟海

东乡族青年作家

念汪玉良先生


先生曾经多次批评过我,又多次鼓励过我,曾赠书赠画赠书法于我,还带着我行走过东乡和唐汪。


常忆往昔教诲情,

十年相约未成行。

沃土东乡风骨逝,

洮河流珠夜夜鸣。

2019年4月28日


王雨佳

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对东乡族的印象,就是他们的饮食和我们很像,在拉萨时经常去东乡族餐馆吃饭。一口气把汪玉良先生的诗选读完,脑中回荡的是汪先生诗歌的韵律感。无论是新中国以后歌颂祖国的诗,还是改写的《米拉尕黑》,都濡染着东乡民族的感情、传统、风俗以及宗教情愫,极具感染力。民歌是当代文学中值得研究的重要组成,汪先生的特色在于,颂歌中染上地方色彩后,就不显得呆板单一了。在传说、地域性的加持下,颂歌显示出真正的文学性,有必要让更多读者了解。



马俊

回族剪纸艺术家

无论富裕或清贫,

拥有的名利只供自身享受,

带走的仅是生平点滴的善恶言行。

留下的是优秀文艺作品及奉献精神,

被人赞颂的是有益社会和民族的贡献。

(2019年4月28日参加汪玉良先生殡礼后写)



灯塔

读者

每个人的人生最后无非就是一抹黄土,能留给后人的,让后人记住的就是知识,是情谊。汪老作为我们东乡族历史上最伟大的文学艺术家,我们应该牢记他。这些文化重匠才是东乡的脊梁。上学时,汪老和当时兰州穆斯林图书馆馆长进行了一下午的交谈,我作为一名年轻学生,一下午聆听着他们对民族,对家乡想做贡献的心愿。我觉得唐汪川应该有一座汪老的艺术馆,东乡族自治县应该有,临夏更应该有。在临夏这块土地上,我们不能健忘从临夏走出去且深爱着临夏的文学艺术的前辈。正如王正君主席所说的,敬重汪老,是每一个有良知且希望临夏好的人的本分。



马海毛

读者

汪老平易近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十几年前李栋林无常了,我去悼念,碰上汪老安慰李栋林家属,后来才知道是汪老,一个省文联主席对职工是那样的关心。


中嘴来客

读者

记得上大一的时候在西北民族大学附近的地摊上买过一本《汪玉良花鸟画集》旧书,虽不是专业美术生,但是对东乡兄弟民族能有这样一位多才的艺术家而骄傲。


北方之子

读者 


清贫的人生 富有的灵魂


世间百年,瞬间走完。

家产万贯,于民何干?

文化遗产,人民怀念。

河州瑰宝,汪老璀璨。

人生苦短,学术无边。


注:以上寄语摘编自《一丁白盖头》微信公众号及读者朋友圈,条件有限,未能与作者逐一征询意见,特此一并致谢。




各族文友挽联选登


秋子(兰州)

誉被东乡,书业前辈,画苑忍别丹青友;

名驰陇上,文联重贤,诗坛何辞笔墨朋?


廖海洋

虽少数亦登万仞,论成就已超多数;

纵东乡偏处一隅,有诗歌即是仙乡。

大雅云亡,中国从今失骏马;

哲人其萎,东乡终古忆先生。


王传明

早已知名, 诗苑屡闻驰骏马;

未曾谋面, 画魂遽报返东乡。


陈学智

后学推陇上文苑誉为巨擘,话巨擘永失巨擘;

先生论河州尚书称作完人,彼完人君亦完人。


抱龙子

苦雨杏花殇,却是先生鹤去,悲动上苍怜玉骨;

浮云青鸟泪,那堪汪老魂归,情牵陇地祭英灵。


程秀剑(临夏)

陇原冰雹,先生竟去;

五月牡丹,丁鹤可来?


武锐(甘南)

良辰可叹,斯人缥缈;

玉德犹馨,大地情思!

注:《大地情思》为汪先生作品集名。


严正文(舟曲)

松柏风凋杳然去;

蕙兰雨润何处开。


晏飞

陇坛露冷,西界初添雅座 ;

艺苑寒生,东乡更殒文星。


赵菊慧(舟曲)

骏马今驰去,空余大地情思老;

先生何忍别,徒剩诗书花鸟寻。


听雨轩(武山)

仙山路远,东乡一去风何紧;

骏马功高,大地长留雁欲鸣。


李国谅(广河)

唐汪杏雨飞,洮水含愁辞岁月,

秦陇风云起,文坛垂泪悼先生。


冰鼎(舟曲)

曾拟花魂鸟魄,敢问如公几个?

辞吟画意诗情,实为此陇一悲。


张莉

报得春风辞艺苑,

惊飞柳絮入师门。


马坚强

诗文如玉,声名扬陇右,世守清芬,洮水兰山铭泰斗;

花鸟尤良,手迹遍神州,今闻驾鹤,同胞子弟悼先生。


马钰华(临夏)

斯人已去,绝调竟成广陵散;

挚友何寻,高山永断伯牙琴。


丁广铭(兰州)

夜雨狂风摧大树;

平明骏马别文坛。


赵涛峰(临洮)

虽叹陇坛折良骏,

却看西界奉题诗。


文川

点点梨花泪,可叹东乡倾玉树;

丝丝杨柳风,岂知临夏失良君。


马淑莹

能画能诗,遗世经纶思玉骨。

爱家爱国,留芳高节树精神。


张文蔚

暴雨狂风斜翠柏,

铺笺弄笔念仙翁。


尚丕礼

悲玉树凋零,何处着花栖鸟;

痛良才逝去,文坛缺将少星。


旦丹

诗情怒放,惊雷阵阵迎良骏;

画意驰骋,骤雨声声送玉郎。


牟国竑

三月飞花悲骏马,

大河落雨念贤师。


王永全

健笔犹存,画苑千秋永垂东乡史;

先生已去,文坛百代谁写骏马篇?


马壮

春雨丝丝,陌上花飞归路断;

哀思缕缕,陇原玉碎墨堂空。


杨耀景

陇上诗家画风续,

东乡骏马尘土扬。


韩吉祥(舟曲)

临夏缅精英,《大地情思》吟玉树;

东乡怀世子,《祖国之恋》忆良才。



注:摘编自《甘肃楹联》微信公众号。条件有限,未能与作者逐一征询意见,特此一并致谢。



宗仰百籁

END

融裔晓声






图片 | 网络   本期编辑 | 尕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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