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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批评·李敬泽专辑 | 黄德海:鸟将自由飞翔——与李敬泽有关的文字

黄德海 文艺批评 2021-01-23

李敬泽专辑



艺术家李敬泽,这是著名作家徐则臣在万般惊叹之下给他下的一个定义,理由是他以批评家之威名闻世,但把他的任何一篇批评文字拿出来,都是存乎洞见的独特美文,通篇洋溢着贯通诸种文体的“非法”的才华。你可以说他写的是小说,也可以说他写的是散文,说是诗问题也不大,只是少敲了几个回车键而已,说批评文章当然更没有问题。对此,李敬泽的解释是,“我是个认为自己是一只鸟的摩羯座啊,最恨失控,又最爱游泳和飞,实际上我写的时候确实清楚地明白自己在跑野马,很爽,像冲浪和滑翔,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总会把它兜回来,不会找不回来的。”他始终明白,文学的创作是没有边界的,这源于他经历过文学观念的巨大变革,始终保持着开放性的视野,在多种多样的可能性中去估量它的价值。


李敬泽,1964年出生,198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曾任《人民文学》杂志主编,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曾获中华文学基金会冯牧文学奖优秀青年批评家奖、第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文学评论家奖、第十五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散文家奖、第四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理论评论奖等众多奖项。著有《青鸟故事集》《咏而归》《为文学申辩》《反游记》《小春秋》《平心》《致理想读者》等各种理论批评文集、散文随笔集10余种。2018年由中信出版集团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分别推出《会议室与山丘》《会饮记》。


李敬泽专辑目录:


1.访谈:使我产生身份意识、地方意识的就是中国

2.李敬泽:《会议室与山丘》序、《会饮记》跋

3.黄德海:鸟将自由飞翔——与李敬泽有关的文字

4.李松睿:那到底是一种什么发型——读李敬泽《会饮记》


本辑内容原刊于《青年报·新青年周刊》2018年10月28日第126期,转载自“新青年周刊”公众号,特此感谢!


大时代呼唤真的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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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海

(著名评论家,《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中国现代文学馆第四批客座研究员。)


鸟将自由飞翔

与李敬泽有关的文字


这是一只奇怪的鸟,他们将继续飞翔,因为鸟在天空和大地之间先知消息。

 

青鸟已传云外信,蓬山于此通驿骑。在此之外,凡有言说,皆是鸟首着粪。

——仿佛又有所说。

 

他在哪儿有事要办,乌鸦就飞到那儿去侦察,把消息带回。

 

风格:不管什么材料和知识到了笔下,再也难以辨认出其来路,显现出明确的个人特征;整体:无论写的是怎样的对象,都成为关注的某个整体的一部分,不再是零碎的片段;复杂:生活世界中没有孤生的事物,文字追光灯照亮的部分,必然牵连着更广阔的世界;时代:正襟危坐,游戏反讽,嬉笑怒骂,尽是当下切身的生活,尽是我们置身的这个世界;判断:宇宙洪荒,往古来今,大漠孤烟,尽收为今生今世,含茹吐纳者,孑然一人,体露金风。

 

那时,鸟将自由飞翔?

 

风格要求才华:离开造作的个人作风,切断酸掐的文人习气,不以繁缛文饰浅陋;整体要求视野: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无量的新旧格局,一个庞大的世界图景;复杂要求邃密:原始森林里错综交织的生态,荫蔽的树丛在中蜂鸣蛙跳,间隙透出星星点点的光;时代要求权变:刻在舟上的记号无法把那把宝剑载到彼岸,川中之水日夜奔腾不息;判断要求识见:即便大脑能够输入全部信息,任何判断,仍然无法事先保证不是乡愿的一厢情愿。

 

在中古华夏,大雁也飞不出人的世界观,雁止处便是天尽头。

 

引而未发的时刻,明暗交织的土地,具体的时空,都盖上了厚厚的封印,需要一把世间的新犁,翻开枯枝败叶掩盖的地表,清除已在岁月的侵蚀下失效的一切,腐殖丰富的地层扩大以往和现下的天空。

 

我能听见秋虫的鸣叫,听见静夜里一根树枝的摇曳,一只狐狸踏碎了一粒露珠。

 

在飞舞的思维银线上,破碎的露珠、摇曳的树枝、鸣叫的秋虫、井底的青蛙、飞走的铁塔、远古的闪电、蔓延的丝绸之路,缓缓聚集起来,酝酿着新鲜的雨意。那个雨水即将浇灌的地方,是不是会种植出一颗顽韧的秘密心脏?

 

棺材前头的台子上,整整一桌酒席,盘子、碗、筷子、勺子,盘子里还留着骨头,一个碗里还剩半碗栗子。那就是一桌酒席,好好地摆在那儿。好像是,我来晚了,人都散了。

 

我们都来晚了,赶不上那场意外终止的酒席,也赶不上鸟跳跃的痕迹都是大象脚印的时候,想象的盛世、风化的酒席、边地上的筚路蓝缕和庞大和缓的爱情,似乎都离我们很远。

 

酒与爱欲的关系不言而喻……除了苏格拉底,那群人都喝醉了,民主需要酒,人们一直不肯承认这一点。而孔子……在祭礼中,酒从一束茅草中缓缓流下,混浊的酒液被茅草过滤而清澈澄明,这即是神明降临。

 

或许也并不太远。柏拉图的《会饮》是转述者的转述,对回忆的回忆,那些与爱欲、饮酒、善恶相关的一切,就在这多重的复述之中重生,仿佛浊酒经过茅草过滤而清澈澄明。这一刻,狄俄提玛说出了属人的秘密。

——所有的写作,都可以是饮后回忆。


本文原刊于

《青年报·新青年周刊》2018年10月28日第12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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