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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特辑 | 回到1988——如果明天就要离去,我会如何怀念你?

毕 业 特 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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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精神的魅力——我的北大学缘1988》


编者按 |

一九八八年,正是荷花满池的季节,在北大这座园子里,有一群人着手筹编一本散文集,作为献给母校九十华诞的小小礼物。六十五篇作品,六十五支心曲,或情调弗同,或风格迥异;或反思,或歌泣;或含蓄凝重,或激情奔腾,但都意切情真,蕴涵丰厚,文笔悦动……

以至于在一段时间内,编辑部的一间斗室,竟成为颇吸引人的场所。每天晚饭后,一伙年轻人便自动聚集该室,拈起一篇文章,一人读,众人听;读者忘情,听着入境。人们的心,正是在这种浓浓的氛围中,一次又一次地被震撼,被感染。

本篇推送将节选其中部分片段,供各位歆享。跨越三十年光阴,我们相信,今天的北大人仍能从中获得震撼,受其感染。祝阅读愉快。

序:《梦萦未名湖》

*季羡林,1946年起在北大任教。

母校象是一块大磁石吸引住了他们的心,让他们那记忆的丝缕永远同母校挂在一起;挂在巍峨的红楼上面,挂在未名湖的湖光塔影上面,挂在燕园的四时不同的景光上面:春天的桃杏藤萝,夏天的绿叶红荷,秋天的红叶黄花,冬天的青松瑞雪;甚至临湖轩的修篁,红湖岸边的古松,夜晚大图书馆的灯影,绿茵上飘动的琅琅书声,所有这一切无不挂上校友们回忆的丝缕,他们的梦永远萦绕在未名湖畔


《深藏着的歌泣》

 *董学文:1969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

“爸爸,我考上北京大学了!”

“哦,好。可北京那么大,你到底上它的哪所学校?”

“就叫北京大学,是中国最高学府呢!”

“哦,那你就学当个大夫吧,这行当愈老愈有用的。”

“北大没有医科,我报的是中文系。”

“……”沉默。

就这样,我跑到山上向母亲的长满青草的坟头鞠了一躬,喝完最后一口甜甜的松花江水,打点破旧的行装,告别亲人,告别家乡,上路了。

……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在这里燃烧,是一种幸福;在这里熄灭,也是一种快乐。


《永远的校园》

*谢冕,1955年入北大中文系。

这真是一块圣地,数十年来这里成长着中国几代最优秀的学者,丰博的学识,闪光的才智,庄严无畏的独立思想,这一切又与先于天下的严峻思考,耿介不阿的人格操守以及勇锐的抗争精神相结合。这更是一种精神合成的魅力。科学与民主是未经确认却是事实上的北大校训。二者作为刚柔结合的象征,构成了北大的精神支柱。把这座校园作为一种文化和精神现象加以考察,便可发现科学民主作为北大精神支柱无所不在的影响。正是它,生发了北大恒久长存的对于人类自由境界和社会民主的渴望与追求。


《光明赞·摇篮曲》

*葛翠琳,1948年入燕京大学社会学系。

幽静的燕园里,湖光塔影、石桥竹林……但它并没有成为世外桃源,多少有志青年肩负起民族的希望,为新中国的诞生英勇地战斗着。石舫、岛亭,美景如画,成为民主运动最好的秘密接头地点;星光月色,林间小路,为革命者扮成情侣罩上朦胧的纱幕。同学们组织的各种社团:“高唱队”合唱团、“海燕剧社”、“永恒诗社”……活动在学运里,成为一支先进的力量,同学们学到很多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和才能。

强烈的爱国心象一条无形的纽带,把师生紧紧联系在一起,大家对民族,对祖国,都有一种自觉的责任感。


《我心中的北大》

*袁行霈,1953年入北大中文系。

从图书馆走向北大书店,有一条不宽的路,东侧是学生食堂,西侧是燕南园。在北大,这也许是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路了。每当清晨、中午、傍晚,涌动的人群象游行队伍一样穿过。仪态潇洒的学子,红扑扑的脸,操着带有各地方音的普通话,一边走一边高谈阔论:人生,学术,文艺,爱情,世界的局势,中国的改革,天南地北各种各样的话题,古今中外不同流派的思想,……谁能不叹服这些青年眼界之开阔呢?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民族自信心和勇于创新的气魄,尤有魅力。每当我走在这条路上,汇入那年轻的一群,遂回到了三十年前的我,并在这里触摸到北大的灵魂。

……

大学三年级我写过一首歌咏北大的诗,参加全校朗诵比赛,题目叫《我生活在波涛翻腾的海洋》。我觉得北大有一股力量,有一种气象,有一个不可测其深浅的底蕴,唯大海才能比拟。三十多年了,这感觉仍然时常被唤起,并洗涤着我身上某些狭隘的、怯懦的感情,使我宽容些,更宽容些;勇敢些,更勇敢些。三十四年的岁月,北大已在我身上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而我的生命也已融入北大的血液。不管今后我是否会离开这里,但那条无形的纽带是不会断的。


《共同的心愿》

*厉以宁,1951年入北大经济系。

每当我同刚踏进北大校门的十七、八岁的一年级新生交谈的时候,我总爱询问他们:你们为什么选择北大?你们来到北大,希望学习到什么?他们才离开中学,其中许多人还来自边远的省份,他们的回答多半是:北大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在这里能够学习到有用的知识。……仅仅过了一年,当他们读二年级的时候,我又用同样的问题询问他们。我发现,他们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们仍同刚考进北大时那样,带着几分骄傲或自豪感。但那时,他们只是因为自己的入学考试成绩高出别人一个档次而骄傲,而今天,他们却因自己身上有了初步的探索精神而自豪。实际上,他们变得谦虚多了。他们越来越察觉到社会对自己的要求与自己已经达到的水平的差距,他们发现自己所肩负的社会责任的重大、个人能力的不足和知识的有限。


北大精神正是这样传递下去的。探索精神的传递不会有止境。这正是北大的生命力的体现。


《北大的“老”与“大”》

*任继愈,1934年入北大哲学系。

北大的“大”,不是校舍恢宏,而是学术气度广大。这一无形养成的学风,使北大的后来人能容纳不同的学术观点。

……

人们在众多流派中汲取其要汲取的,取精用宏,不名一家


《圣坛》

*曹文轩,1977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

既布道,布道者自己就要有正气。他应当坚决捍卫知识的纯粹性。他应善恶分明。他只承认以自己的感受为原则。他不能油滑,见风使舵,像捏面团一般把讲稿随政治风潮变来变去。他给他的听众是一个助教,一个讲师,一个教授的形象,也是一个人的形象。我走到教室门口,总觉得那讲坛很远,很高。我朝它走去,有一种攀登的感觉。我曾有过幻象:我被抛进一个巨大的空间里了,就像走进一座深邃的教堂。我静静地站到讲坛上,等待着铃声,宛如在聆听那雄浑的令人灵魂颤索的钟声。我喜欢这种肃穆,这种净化了的安宁。我曾多次体味到莫斯科大学一位教授先生的感觉:

“我走上讲坛,我有一种上帝的教士的神圣感。”

也许有一天,我会厌倦北大的讲坛,但至少现在还恋着。恋它一天,就会有一天的神圣感。


《我的选择,我的怀念》

*乐黛云,1948年入北大中文系。

“四十而不惑”,四十年和北大朝夕相处,亲历了北大的沧海桑田,对于那曾经塑造我,育我成人,也塑造培育了千千万万北大儿女的“北大精神”,那宽广的、自由的、生生不息的深层质素,我参透了吗?领悟了吗?我不敢肯定,我唯一敢肯定的是在那生活转折的个关头,纵然再活千遍万遍,我的选择还是只有一个——北大。


《永远是大学生》

*汪浙成,1953年入北大西语系;温小钰,1955年入北大中文系。

多么想念北大啊,多么想念燕园,未名湖的湖光塔影;一路走一路急急忙忙吃饭、奔往图书馆抢占座位的晚自习学生大军;布告板背面从出售《圣经》到转让假期火车票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商业性广告;还有在宿舍里每天起床时一边穿衣一边直着嗓子怪声吼叫的《夜半歌声》和《三套车》的各种美名其曰的歌唱的无伴奏噪音。大学生们的异想天开和各种酸甜苦辣,在这阔大的校园内一度有过自由而充分的表达和宣泄。多么美好的时光呵!


《鹊巢思念》

 *王友琴:1979年入北大中文系。

 每每想到、说到、写到北大,脑子里会闪现种种北大校景,或未名湖,或图书馆,或“五四”操场,或那挤满双层床的学生宿舍……还有不少次,会在眼前浮现出燕南园东侧高耸的烟囱顶端、用力仰起头来才能望见的那个大喜鹊巢。

我应当坦率地说,我的精神的胚胎并不是北大所给予的,但是,北大给过我真正重要而宝贵的教益。这些教育内化于我的心灵,成为我的一部分,使我常常想起北大,也想起北大校园里的鹊巢,愿它平安!


这鹊巢已存在多久了?我不知道。但对我来说,它是永远的。


《我爱燕园》

*宗璞,原名冯钟璞,冯友兰之女。并非北大毕业——事实上是清华的学生,但是当然曾在冯友兰故居居住,现冯友兰故居被纳入北大园区一部分。

每年秋天,新学年开始,园中添了许多稚气的脸庞。“老师,六院在哪里?”“老师,一教怎样走?”他们问得专心,像是在问人生的道路。每年夏天,学年结束,道听途说则是:“你分在哪里?”“你哪天走?”布告牌上出现了转让车票、出让旧物的字条。

毕业生要到社会上去了。不知他们四年里对原来糊涂的事明白了多少,也不知今后会有怎样的遭遇。我只觉得这一切和四季一样分明,这是人生的节奏。

有时晚上在外面走——应该说,这种机会越来越少了——看见图书馆灯火通明,像一条夜航的大船,总是很兴奋。那凝聚着教师与学生心血的智慧之光,照亮着黑暗。这时我便知道,糊涂会变成明白。


《十三岁的际遇》

*田晓菲,1985年被北大英语系破格录取。

就这样,简单而又美好地,北大为一个渴望有限的生命拥有永恒的小女孩打开了一扇神奇的窗子,从这微风吹拂的窗口,透进一张纯洁的真理之光。宇宙与人开始以全新面目向我揭示和呈现,我开始思索,开始疑问,开始摈弃,开始相信。北大为我展示了一个动人的新世界,渴望有一副轻灵的翅膀,摆脱这沉重的肉体的束缚,在无际的天空自由地飞翔!


《我生命中的那些时刻》

 *王开林:1982年入北大中文系。

那年我十七岁,很稚气也很腼腆,却偏要负芨北上,心里怯不怯?我想:此去真该轰轰烈烈一番。离开亲人与故土未尝不是件好事,否则,在他们身边总也长不大。

于是,红红白白的校徽便很可爱地挂到胸前,那阵子,我飘飘欲仙。

……

那个佩戴校徽的少年原封不动地保存在三寸见方的胶片上,他的眼睛里有如许之多的惶惑与好奇,因为未知世界刚向他撩开帘幕的一角。

在这里,他要铸就一颗刚强的心,要炼五彩石补自己还不完整的天空,要学会爱与被爱的艺术,要索解生活的奥义,这些已经开始就永无止境,但他确实是从这里起步的。

北大,是衔接在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驿站。


《眷恋》

*谢百三,1983年入北大经济系。

一位校友分到天津工作了。听说,每逢过节,就匆匆赶车,赴向烟云京华,奔回沸腾的燕园,美滋滋地在硬板床上睡上两夜,抓紧分秒与相识或不相识的同学谈天说地一气,然后,还要趁空跳入舞池搓一阵痒得不耐烦的脚丫子。节气一过,该回程了,一度潇洒舞场的腿脚迈出归途的第一步竟是那样艰难。一次,他哭了,说:离开了这块土地,才知道什么是民主,什么是科学和自由的滋味。

其实,舍不得离开燕园,离开后又柔情缱绻的,又岂止他一人呢?


你无论走得多么远也走不出我的心;黄昏时刻的树影拖得再长也离不开树根。

 

《我与北大》

 *萧乾:1935年毕业于燕京大学。

我先后在燕京大学念过三年书。对目前北大的原燕京大学那部分校址,我十分熟稔。除了亭式的五楼,其他那几幢男生宿舍我都住过。我最喜欢在湖畔石舫上踱来踱去,望着南岸的花神庙和水塔出神。我最初的几个短篇都是在未名湖畔写的。在那里,我欢快过,也苦恼过;恋爱过,也失恋过。

……

更重要的是,我在未名湖畔设计了自己的一生

 

毕 业 快 乐

又是一年盛夏时,

连园子里的蝉鸣,

都开始聒噪地催促着离别。

 

正站在毕业分岔路口的你,

面对即将离去的这座园子,

脑海中会浮现出什么样的回忆?

 

你是否还记得,

自己当初为什么来到这里?

你是否还记得,

北大在你生命中刻下的痕迹?

你是否幻想过,

离开那一天你要做的事情?

如果明天就要离去,

你会如何怀念你的“北大”?

 

在离别终于要到来的这一天,

你是否……

已经开始了想念?


正逢毕业季的朋友们,

或许都有千言万语凝于心口。

如果你是毕业生,

你有什么话想对北大或者对自己说吗?

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分享~

 

这座园子祝福所有即将奔赴前程的你,

多谢你光临。


有缘,再会。




资料整理 | 李维则 赖钰 庞惠琳

编辑、供图 | 赖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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