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向东 | 早年的吆喝声

早年的吆喝声

阙向东

天不见亮出门，大街小巷准能听到“倒筒子哟！”于是披着衣服，拧着尿罐的婆婆大娘，会撕开门缝将尿罐交予拾粪农民处置。在彼此起落的吆喝声中，昨夜的污垢一扫而光，干干净净的赢来一天的开始。

“豆浆油条油果子”、“稀饭馒头叶儿粑”则是喧嚣的早餐场面，不管是固定的摊点还是流动的担担，生意在吆喝中红红火火。

吆喝声一般出现在小街小巷邻里社区，喊叫声零零散散，彼此起落。吆喝内容大多是叫卖类诸如凉糕凉粉，针头线老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收荒类诸如牙膏皮子、烂铜烂铁、废旧报纸之类，再就是手艺服务类，比如磨剪刀菜刀、剃头、弹棉花等。

吆喝声在一代一代的传承发展中十分有个性特色，比如敲麻糖的，他根本不需要什么语言，挑着个担儿只管叮叮当当地敲就行了。我们这些当娃儿的准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叮叮当、叮叮当，敲得老子心头慌”，看见白花花的麻糖，那个不想吃一口哟，一群馋娃儿跟着卖麻糖的跑，直到他做成了生意，偶尔，他就会将敲下的渣渣分散给我们尝尝，害得一些娃儿跑回家，生拉活扯地溜到大人去买麻糖。

“药......蚊烟！”这类舍去主语谓语宾语直奔主题的叫卖声，人们一听就知道是卖啥子的，长声夭夭地随着沿街两边纳凉的凉椅、凉板下袅袅青烟飘散。

收荒匠的吆喝词一串串的，像相声中的贯口，各类废品分类集中一口气吆喝，最后来一声“拿来卖！”各家各户没有这样总有那样，一阵吆喝下来，他就会满满地收上一挑满载而去。

一些拉着驾车的各类小吃摊，也挺会吆喝的，“锅盔凉粉饭菜一口焖、颗颗香酥豌豆粑、满口钻满口化渣豆沙粑、红糖冰粉、麻花麻秆、冬条蛋元等等喊的你直流口水，免不了买上一包带回家全家人欢喜一番。

傍晚，打更匠敲着竹筒防火防盗防火星之类的吆喝声也十分亲切，没有任何人讨厌，它使多少忘了关好门窗，出门忘了切断电源的居民增强了安全意识。

当然，值得怀念的是早年自流井三八巷的炖鸡面，吆喝声就那么一句“炖鸡面哟！炖鸡面！”五分钱一碗，我父亲在搬运队拉驾车，每天晚上，在他收工前，我都会在三八巷等他，嘴馋馋地盯着炖鸡面，老爸有钱无钱我都会吃上一碗，时间一长老板也熟了，有时没有等到老爸，我也会先吃了，把账给老爸挂起。

早年的各类吆喝声伴随着我长大，我所在的城市在吆喝声中逐渐改变了模样，各类广告越来越铺天盖地，就连各类电视节目中也在关键时候吊胃口夹载没完没了的广告，街道越来越整洁规范，叫卖吆喝声越来越少。我知道城市文明发展了这是好事，但我总怀念一些早年的吆喝声，一想起那些吆喝声就勾起一些美好的回忆，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远去的吆喝声远去吧，我心中的吆喝声油然升腾，悄悄咪咪地了却残生有啥意义，为人间的真善美，为邻里的和谐安康，为社会的文明进步有啥值得吆喝的就吆喝吧，即使招人讨厌，也不枉来世一遭。

题图、插图：来源于网络

相关阅读：

阙向东 | 好 吃 菩 萨

阙向东 | 新街记忆

阙向东 | 阙向东 | 涅槃（诗歌外九首）

闕向東——

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自贡网络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著有詩集《樹下的薔薇》；散文集《鯊魚墳》；文集《雪青色的蔷薇花》；与人合著散文集《三角梅九重葛》；散文集《捧起生活的浪花》；灯文化专著《中国灯彩与自贡灯会》；诗集《雪青色的火焰》，作品收入多種選集、獲多种獎項。

---

【版权声明】图片资料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为传播而发，如有侵权请联系后台，会第一时间处理，文中观点不代表本号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