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重：迎接负利率
迎接负利率
■ 文 | 王福重 ☞ 有硬功夫的经济学教授
经济学教科书中，只有一种负利率：实际利率（存款利率减去通货膨胀率）为负。也属常见，2015年11月，中国一年期的存款实际利率即是也。
实际利率为负，意味着本息之和，买不起当初本金能买的商品，不如花掉。但观察和经验表明，储户对实际利率不敏感，照旧存钱。这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可买的（凯恩斯的说法是由于物品的边际效用递减），而钱放在家里，吃亏更大。
但现在，出现了另一种负利率：名义利率为负。2016年1月29日，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宣布，日本实行负利率。欧洲央行的存款利率2016年3月是-0.4%，全球最低的是瑞士，-0.75%。
日本和欧洲竞相搞负利率，是因为经济太差。经济差时，流动性尤其缺乏。货币学派的意见是，1929-1933年的大萧条迁延日久，就是美联储收紧货币，流动性几近干涸所致。这是经济危机给予的最大启示和教训。经济不景气，银行贷款，可能成为坏账，而把钱放在央行，还有点利息（准备金利息）。但这不是央行希望的，经济差的时候，亟需刺激投资，如果银行把钱存进央行，经济中的流动性和投资就不足。央行就要降低存款准备金利率，并引导拆借利率（如美联储的联邦基金利率）下行。
但也许利率降到零，银行还是出于谨慎不愿意贷款。那就突破底线，实行负利率。负利率是央行对银行存款的收费或者罚款，意在鼓励贷款，驱赶存款，银行或许会有所触动。
负利率效果，还有待观察。有研究（如IMF）说，实际利率与实际GDP正相关，负利率会阻碍经济增长；也有研究认为，负利率会令资产价格膨胀，投资增加。
名义负利率，主要是银行在央行存款的利率，以及商业银行之间的拆借利率。但也有个别国家，如2009年8月，瑞典中央银行，在世界上首先实行名义负利率，对储户的存款收取利息。瑞典实行负利率的一个特殊原因是，作为非欧元区国家，实行的是钉住欧元制度，当欧洲央行降息后，瑞典货币急剧升值，必须降低利率防止本币高估。
名义利率为负，如果通货膨胀，实际利率就更低，人们没有存钱意愿。但如果通货紧缩，实际利率就可能（负减负）为正，存钱是划算的，但心理上，不易接受，没有存钱的积极性。因为通货紧缩是宏观统计概念，与个人实际感受并不一致。因此，只要名义利率为负，人们就不愿意再存钱。
名义负利率现在罕见，但有悠久的历史。近代银行产生之前，银行的前身如钱庄，不但不给客户利息，还要收取保管、鉴定成色、兑换的费用。对存款付息，是近代银行出现后的现象，此时银行不再靠以上业务，而靠贷款生存，而没有存款就没有贷款，出于赚钱和竞争压力纷纷支付利息。
注意，名义利率为负，只是对存款，不能对贷款。即使近代银行出现之前，民间的自发借贷，也还是要收取利息，还是高利贷（高利贷不是不道德的）。如果贷款利率为负，就违背了利率的本质。
记住：现在比未来重要，而不是相反。利率表示货币的时间价值，是人们高估现在，低估未来的心理（缺陷）的反映。
地震，你被埋在瓦砾之下，两个选择：第一，现在救你，你要付100万；第二，明天再救你，付1万。你肯定会出100万而不是1万，因为焉知第二天你还存在呢。所以，同一个东西（救你），今天的价值比明天大。今天把1万块钱贷给你，明天你还1万是不够的，要加上贴水，即利息。
负利率必须是有界限的。
往期经典回顾：
优酷功夫财经自频道上线，猛戳最底部“阅读原文”
▼
本视频及相关评论文章版权归“功夫财经”所有
欢迎转载分享
商务合作，请回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