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几亿网友跟人奔现,只有她父母收到女儿当晚的小视频 | 街头猎人035
「街头猎人」是魔宙出品的半虚构故事栏目
由夜行者朴飞讲述多个城市街头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新闻而进行虚构的特稿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朴飞。
很多人找对象,都是从聊天软件开始的。
中青报前年做过调查,有七成人线下跟网友见过面,三成人为了奔现,但只有不到一半人会提前做准备,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凡有点意外,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国外有个51岁的大妈,坐飞机出国跟网友奔现,之后家里人也联系不上她。
警察搜寻了几天,在一片海滩上发现大妈的尸体,恐怖的是身体内的器官都不见了。
除了身体伤害,奔现还经常是一场骗局的起点。
武汉有个大哥,相亲网站认识了一个妹子,俩人见面聊挺好,大哥觉得小妹也挺合适,只有一点,小妹爱逛商场,老让大哥给她买衣服。
后来发现,这小妹是个商场销售,也就是「衣托」。
在《南方周末》的一项调查中,有四成多人在网恋的时候,遇到过杀猪盘类的骗局。
2月初,我在长楹天街的Cup one,见了一个奔现受伤的女孩。
女孩叫陈佳(化名),20岁出头,个挺高,长头发,穿了件米色大衣,脸挺圆,看着挺可爱。
陈佳是冯凯发小的妹妹,据她说前几天跟网友见面,结果让人下药了。
网友叫魏东,做私募基金,俩人在豆瓣的巨大沉默的物体小组里认识的,聊了快一个月,彼此感觉挺合适,魏东正好在北京出差,就约好见一面。
地点是安贞桥附近的一个快捷酒店,晚上她先到了,魏东发微信说他突然胃疼,进医院打吊瓶了,今晚不能来了。
陈佳说她去医院看看,让魏东拦住了,他说医院不让探望,等出去再找她。
陈佳当晚就一个人在酒店,第二天起床,陈佳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衣服都在地上扔着,乱糟糟的。
昨晚发生了啥,陈佳一点都想不起来,第一时间怀疑自己被下药,赶紧去酒店调了监控录像,看谁进过她的房间。
从视频上看,只有个外卖小哥上来门口送餐,陈佳自己在美团上定的蛋糕,人也没进房间。
倒是半夜三点,她自己穿着羽绒服,从房间走出来好几次,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跟谁说话,但身边没有别人。
除此之外,陈佳还发现她小臂上多了个小图案,是个数字8。
陈佳试过很多方法就是搓不掉,后来一打听,说是纹身笔纹上去的。
然后魏东也联系不上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陈佳后悔没问他在哪个医院,找都没处找。
陈佳想找到魏东,也想知道当晚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数字8是什么意思。
冯凯说你的事就是你哥的事,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交个定金,完了回去等信儿就行。
陈佳说谢谢哥,转了钱,又把跟魏东的聊天记录发给我,就走了。
我跟冯凯说,我还以为你发小的事,你不打算收钱了。
冯凯说狗屁发小,一年也联系不了一次,为什么要给他白打工。
“前几天我让一个女孩踹了,我算明白了,只有钱是真的,别的都没用。”
从聊天记录上看,魏东经常给陈佳发一些生活照,咖啡馆、潜水、爬山之类的,看着像是个挺有钱的人。
冯凯说以我带干不干三四年的调查经验,这人咋看咋像骗子。
我说别着急下结论,先加一下他微信。
冯凯有一个微信小号,叫小鬼,头像是个长得特好看的女孩,朋友圈发的也是这个女孩的生活照。
有些事情我俩的微信不方便干,就用这个号。
冯凯发的验证信息是“豆瓣网友”,没想到就一会功夫,魏东就通过了。
我刷了一遍他的朋友圈,发的还是那些显摆生活多有品位的照片和文案。
其中有一张照片,魏东站在一个黑色的15款宾利慕尚边上,大概意思是赚了点钱,换了辆新车。
据我所知,这车是限量款,全国总共也没多少辆,我把这张照片发给富二代朋友周庸,他混豪车圈子,让他帮我打听打听是谁的车。
周庸说他在豪车群里问了一圈,没问到,群里有人说这不是个人的车,是高端租车公司的车。
这种豪车租赁公司的客户一般是年轻的富二代,有钱人,开豪车就为个新鲜感,还有做汽车媒体的博主,最后就是一些假名媛,假少爷。
跟网传的名媛拼租公寓、拼下午茶,假少爷们租车也是一群拼租,主要为了拍视频和照相,装高端人士。
魏东大概率就是这么个人,女孩装名媛为了吊富二代,男人装富二代是为了把妹。
冯凯说这也不对劲,俩人第一次见面都约到酒店了,他却放鸽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别瞎猜了,跟他聊聊。
冯凯用小号跟魏东聊了几天,依然装成一个私募基金经理,爱生活,爱旅游,唯一的差别是公司在北京,而不是南京。
冯凯说这哥们挺会聊啊。我说这都是差不多一套磕,没有警惕性肯定就信了。
说到最后,聊到了见面,魏东说他正在KTV玩,让冯凯来这里找他,还发了几张照片,看起来还挺高级。
KTV在国贸旁边,挺有名,经常有明星在这里出没。
冯凯问我怎么办,我说当然是去了,人抓住一问就啥都知道了。
疫情之后,北京的路堵极了,魏东不停发短信催冯凯,给我俩烦够呛。
到地方天都黑了,我俩停好车进了KTV,按照魏东说的包间号走到门口,推门看了一眼里面的状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里面坐着三男两女,其中一个小伙,看长相就是魏东,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小鬼。
小伙愣了一下,说你想干啥?
我指了一下桌面,我能干啥,还是你们比较敢干。桌面上有几板药,里面是蓝色的小药片。
药板包装中间一溜“2mg”,非常好认,它主要成分是氟硝西泮,一种处方药,但也不是简单的药片,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蓝精灵”。
它和酒、碳酸饮料一起喝,就成了“新型毒品”,尿检都检测不出来,对神经伤害很大。
魏东千方百计让“小鬼”来,应该就是让“小鬼”上钩,染上毒瘾,跟陈佳在一起,应该也是这个目的。
几个人都慌了,问我想干什么。
我说回答我几个问题。魏东问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盯上陈佳的,为什么想骗她吸毒?”
魏东问是陈佳让你来的?我说是我在问你,别反问。
魏东说不是我盯上她了,他跟陈佳网恋也不是为了骗她吸毒。我说那是什么。
“有人花钱,雇我跟她网恋,把她骗出来。”
我问魏东雇他的人是谁?
“是陈佳她爸,是她爸让我跟陈佳网恋的,具体为啥没跟我说,有钱我就挣。”
据魏东说,他和陈佳网恋的整个过程,都在陈佳她爸眼皮子底下,俩人约好在宾馆见面,行动就被老头叫停了,自此就没联系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胡说,魏东还给我展示了一张照片,上面三个人,陈佳和两个老两口。
“找我的就是这个老头,怕我不相信陈佳是他闺女,用这张照片证明给我看。”
魏东说只要给钱,是不是他女儿根本无所谓,跟女孩网恋,对他来说不难,就是捎带手的事。
至于那天宾馆到底发生了啥事,魏东说他一概不知,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离开KTV,我先给警察朋友鞠优打了电话,把魏东诱骗女孩吸毒的事跟她说了,以免再有人受害。
回到车上,冯凯问我,魏东说的那张照片会不会是假的。我说发给陈佳问问。
过了一会,陈佳回电话,说照片是真的,她还上大学的时候拍的。
我把调查到的信息跟她说了,我以为她的情绪会爆发,没想到比我想象的平静得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陈佳说大学毕业之后,她在她父母眼中,就不是好孩子了。
从小到大,她父母对陈佳管控极其严格,从穿什么衣服,到读哪个大学,都是父母在控制。
大学毕业后,又要安排她的婚姻,陈佳终于忍受不了,拒绝了父母的安排,还搬出了家门。
“我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我的恋爱。”
我问陈佳接下来怎么办,陈佳说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女儿,也别怪她过分了。
“我要报警,告陈金辉诈骗,给我下药,猥亵我。”
我劝她再多考虑一下,陈佳说:“如果你经历我身上的事,你就不会劝我考虑了。”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陈佳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和平街派出所跟她爸对质,让我过来做下证。
我来到派出所跟警察说明情况,被带进一个小房间,房间外面坐着一个哭泣的老太太,穿件橘色外套,瘦瘦小小的,是陈佳的母亲,我在照片里见过。
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又高又胖的老头指着陈佳骂,警察劝都劝不住,陈佳坐在椅子上哭泣。
这是人家的家事,警察问我了几个问题,我如实回答了,过了会,老头被带走。
老头临出门的时候,突然长叹了一声,说佳佳,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是真为你好。
我和陈佳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陈佳的母亲已经不见了。
我说请她吃个饭,陈佳说没心情,在我百般劝说之下才答应,我特意把冯凯也叫来。
冯凯问我吃啥,我说什刹海附近的Cooss Na Sano,一家意大利小馆儿,他家海鲜饭很好吃,就是要等40-50分钟。
冯凯说正好,他过来能赶上上菜。
冯凯来的时候,陈佳已经喝了几杯IPA,有点上脸,说她爸以前对她管教严不假,但现在已经越界了。
我问她,是啥时候觉得她爸不一样了。
陈佳说,前年父母退休,老两口趁疫情不严重的时候,总去内蒙古旅游,老往家里买东西。
冯凯说,老去一个地方去不腻么?陈佳说她也不知道为啥。
我问她知道老两口去的啥地方吗。
陈佳说好像是报了个啥团,之前发给过她一个链接,她找找,过了一会给我发了链接。
我点开链接,里面就是一个社群旅游的报名链接,是一个叫夕阳笑了的公众号发的。
我看了一下这个公众号,最新的推送在三天前,还是一个旅游报名,去的还是内蒙古,5天4夜,只要188元。
在推送的宣传照里,我发现一个棕色文件袋,文件袋上画了大大的数字8,跟陈佳小臂那个纹身一模一样。
我给冯凯指了一下图片,说咱们可能得出趟差了。
冯凯没喝酒,开车把陈佳送回家,我在车上按照推送里的方法报名。
接待我的是一个叫云中太阳的人,听我要旅游,给我连发几条长语音,是个阿姨的声音。
阿姨说这是个老年团,我说没事儿,就喜欢和长辈呆一块。
阿姨收了钱,给我俩发了集合信息、注意事项等等。
第二天,我和冯凯7点到西直门集合,坐一辆大巴去呼市。
一车人不多,20个不到,我俩挑最后一排,方便观察。
车里有男有女,有个大哥一头卷毛,有点胖乎,瞅着挺像一个叫大潘的演员。
带团的导游是个白胡子白头,冯凯看了他一会说飞哥,这不是电视购物里面,那个老做出违背祖宗决定,出卖祖传秘方的那个老头么。
我说对啊,还真是,还是你眼神好。
这个老头一出现,再加上老年团,我基本就猜出这是干啥的了,跟着老头进到大堂里,更印证了我的猜想。
去年内蒙古兴起了一个种“心身互动疗法”,一种蒙医疗法,有病不用检查吃药,听课就能听好。
现在有不少地方卖所谓的治疗音频,一个音频卖十块二十块,还承诺到现场听的话,治疗效果更好。
大堂里面坐满了老头老太太,从口音上看,主要以北方地区为主,看起来到这里的大巴不止这一辆。
这种地方一般都打着治疗的名义,但治疗又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把你留在这里疗养,靠这个赚钱。
果然,课程很短,完了又把带到一栋上面标注C区的灰顶公寓里。
一共六层,一排10来户,园区里有7、8栋这样的公寓,每栋之间都种着假绿植。
我们俩和卷毛大哥,被安排在一个三人间,房间有电视电脑,每个床都配个帘,一拉就有个独立的空间。
床上铺着蓝色床单,冯凯拿着遥控器,调整护理床的高度,两旁扶手还可以立起来,也不怕晚上滚地上。
我俩在身上装了摄像头,出去集合,导游说下午的主要行程,就是带参观养生园。
参观前,他以全身心投入治疗为理由,带人收了我们的手机。
我俩不想给,但架不住周围人的压力,我悄悄给冯凯说,交了吧,随机应变。
导游说,别紧张,一会参观完就还给我们。
导游带着我们挨个楼转,无非是户型上的区别,每个房间几十平,各种适合老年人用的东西,摆了一屋,瞅着确实挺好。
看着看着就不对味了,导游越来越像个搞房地产推销的,介绍完户型,明着暗着让大家买房。
子女也能继承,自己不住还可以往外租,手续园里都能帮着办。
如果觉得这边离北京远,天津还有个地方,那边买,价格更优惠,手续都可以代办。
冯凯小声嘀咕,这他妈的哪是旅游,一整个购房团。
身后突然有人问我俩,有没有看好的户型。
我俩回头一瞅,就是之前那个白胡子老头,手里拿着户型板子,冲我俩笑。
冯凯说我俩不买,没钱,先看看。
老头笑着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黄色的小方块,带手上了,他按了一下上面的钮,开始在我俩旁边念经。
我俩走哪儿他跟哪儿,要回房间就有人拦,要去找别人汇合,不让我俩靠近。
我说你们这是限制人身自由,你知道吧。
老头耸耸肩,一没碰你们、二没囚禁,限制你啥自由了。
在楼里晃荡到天黑,听得我脑袋嗡嗡的。见我们还是没有掏钱的意向,他让跟在后面的两个人送我们回房间。
送到门口,我们要手机,不给。其中一人说,明天继续。
进屋时,卷毛大哥也在,他也听别人念叨了一下午的经文,正在那抠耳朵。
卷毛大哥说他叫耿乐,掏出两包干脆面扔给我俩,说凑合吃吧,然后开始倒腾手上的器材。
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手上是一个窃听器。
我问他这是干啥。耿乐把剩下一点干脆面倒嘴里,他说咱没外人,他是干旅游打假的,瞄这个团挺久了。
打假游人我听说过,卧底进旅游团收集旅行社违规证据,然后敲旅行社竹杠,或者直接拿着证据到监管部门那里维权。
成熟团队会有探路、分析、谈判等不同分工,这大哥就是做探路侦查的。
刚聊完没一会,外面有人砰把门打开了,白胡子老头一把掳走监听器,摔了个稀碎,而且开始搜我们的身。
我直接把摄像头掏出来,老头愣了一下还想抢,我说没用,视频已经传出去了。
老头威胁我说传哪了,赶紧给我删掉。
我说问你点事,你说完我就走,视频也不往外传。
老头沉默了一会,左右看了一下,让里面的人都走,把门带上,说直说吧,多少钱能删。
我说我不要钱,就是打听事儿。老头有点惊讶,问我俩要打听谁。
我把陈佳的全家福拿出来,问他有没有印象。老头一看说,太有印象了,陈佳父母的单是他开的。
之所以印象深,是因为退房时,他们打扫卫生费了挺大劲,屋里好多地方都被画上画。
小弟把板子上的宣传单反过来,抽出笔,凭印象画了几个图案,就是陈佳身上的图案。
我问起推送里看到的那个带8字符号的文件袋,老头说就是从这里面拿的。
他说那两口是有点奇怪,每次都是大爷一人看房,大妈基本不出屋,他从门缝瞅见,就在屋里上网。
我按照老头说的时间点,打开屋里的电脑,查了一下陈佳的母亲看了什么网站,发现老太太几乎全天都在看一种魔性的印度舞。
除此之外,她妈还在淘宝上搜外卖骑手的衣服,和纹身笔。
我一拍大腿说卧槽,我们一直都忽视了一个信息,陈佳说她的外卖是在美团上买的,但是宾馆视频上送蛋糕的人穿的是蓝衣服,而不是黄衣服。
当晚没人进出过陈佳的门,唯一进去过的就是这个外卖,可能就是陈佳发狂的原因。
而这个外卖可能被人换了,而且应该就跟陈佳的母亲有关。
我从老头那把我俩的手机要回来,给陈佳打了电话,对方已经关机。
我说我们现在要回北京,带着耿乐一起,给我们安排辆车。
老头说走可以,得签协议,不把这里的事说出去,视频也得删了。我说行。
到西直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耿乐说都是过命兄弟了,以后有事儿招呼,然后就走了。
我和冯凯分头去单位、家里打听,都没找到陈佳,又去了她父母家,也没人。
冯凯说这可咋办,我说再去趟看守所,问问她爸陈金辉。
我俩到看守所,托人见到陈金辉,把情况一说,老头眼泪就下来了,就终究还是没逃过。
我问咋回事。老头说你看我说话调门大,但家里真正说了算的人不是他,而是陈佳的母亲。
“管着陈佳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她妈张文秀。”
陈佳毕业后,开始抗拒家里的各种安排,甚至宣称她是同性恋,让她母亲非常焦虑,尤其是收到一个硬盘之后,最后陈金辉发现妻子越来越不对劲。
“有一回她跟我说,佳佳坏掉了,还要她干什么?”
给陈金辉吓坏了,陈金辉觉得必须把陈佳掰性取向回来,问题才能解决,所以找了魏东和陈佳网恋。
陈金辉一度以为计划成功,当晚他叫停了魏东,陈佳还是出事了,就知道可能是妻子干的。
尤其是看了视频之后,送外卖的人是张文秀的弟弟。
“她有个傻弟弟,神志不清,就听她的话,一直以来担心影响佳佳,都没让她见过。”
我问张文秀可能在哪里。陈金辉想了想,说可能在新买的房子里,疗养院买的那套,张文秀的弟弟现在住在那里。
要来房子的地址,我俩直接就上路,开京津高速,从河北路立交桥收费站出来,进天津时,天都黑了。
具体哪个小区我就不说了,不过这地给人的感觉比较怪,周围很干净,小区也很新,就是没啥人。
他这别墅区和普通住宅区挨着,我俩7点多到的,路灯已经亮了,别墅区就有一户人家装修,西区高楼基本一栋都黑着。
冯凯说这地也太荒了,我俩按着陈金辉给的门牌号,找到了2单元,上到11层,一梯两户,感应灯有点昏暗,我俩走到门前,上面贴个喜字。
冯凯说,咱俩是不是找错了。
我说应该不能,咱们看了当时买房的合同,上面写的就是这户。
我俩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我从包里掏出猫眼反窥镜,从外往里看,和陈佳她妈对视,她妈歪着头,离门一步之遥。
我说阿姨,开个门,我俩是陈佳朋友,有点事儿要找您聊。
她妈开了门,我俩闻到股呛嗓子的辣味。
她妈让我俩坐餐桌那,说饭马上就好,问我俩要不要一起吃点,好像早就知道我俩会来。
我说不吃,她妈点点头,没一会从厨房端出一盆毛血旺。我们仨坐对面,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饭勺碰碗的声音。
我们问她,陈佳哪去了,她妈说自顾自吃饭。
屋里有咚咚的砸门声。
冯凯起身,要去拧门,陈佳她妈不笑了,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俩。
冯凯握住门把手的刹那,陈佳她妈身后出现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尖刀就来了,朝冯凯身上扎。
幸好我早有准备,身上带着电击枪,抢先一步击中男人,男人砰得倒在地上。
看到这情形,他妈一下软掉,从凳子上滑下来。
我拧开发出声音那屋的门,接下来一幕,给我俩都看愣了,一堵砖墙,砌得严严实实。
我在另一个房间找到砌墙的材料,一堆碎砖头,和半袋水泥,还有一把大锤子。
我拿起锤子,朝砖墙砸过去,几下就砸出一个大洞,发现陈佳手脚被绑,倒在地上,头破血流。
刚才的声音,是她用头砸地面发出的。
我俩报了警,同时叫了120,带走陈佳她妈,把陈佳送进了医院。
临走前,我俩在电视柜里找到一个硬盘,我把它塞包里,下了楼。
回去之后,我研究过这盒录像,里面还是湿婆舞。
湿婆是印度教里的三相神之一。她兼具着生殖和毁灭,创造与破坏的双重性格。
视频最后,写着一句印度语,翻译过来是:创造即毁灭,毁灭即重生。同时出现了一个无限的符号。
我才意识到,陈佳身上的符号不是8,而是意味着周而复始的无限。
后来我跟冯凯复盘这个案子的时候,冯凯问我,父母为啥老想改造孩子。
我说可能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失败,把自己的期望转加到孩子身上, 这可能是他们成为幻想中的自己,最便捷的一种方式。
我说对这个案子我也有一个疑惑。冯凯说我大概猜到了,你想说的是那个硬盘是哪来的吧。
我说对,总感觉张文秀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
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后,我就在一具尸体上,再次看到这个图案。
本文属于虚构,文中图片视频均来自网络,与内容无关。
未经授权 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