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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节故事 | 岳父的遗物一一算盘

李新春 云上毕节 2020-08-25


2017年毕节市七星关区棚改工程项目实施中,岳父岳母在百花山的老木房,被纳入了拆迁改造的范围。岳父岳母相继仙逝后,老屋已多年没人居住了,屋里的灰尘在昏暗中透出一些沧桑之感,面对即将拆迁,还真有一些伤感。


不过也觉很欣慰,要不是棚改实施,这个地段要由开发商拆迁改造,简直困难重重,商人讲投资回报,这些年,前后来了几轮投资开发者,一摸底一评估,终因拆迁改造成本过高而搁浅。


▲西客站片区——百花山改造效果图


百花山最上面是我的母校毕节一小(现已迁至北门口原地区财贸学校),那里还有中华苏维埃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旧址,在百花山几十米斜坡的两侧,一边是老地委及行署机关干部宿舍区,那里的房子多为七八十年代修建的砖房,已率先全部拆除;另一边则是百年以上的木结构瓦房居多,居住的多为毕节老街坊。


我岳父岳母家的老屋,就在百花山倾斜小道靠左侧的中段,有一条老巷弯曲着通往古道路。


走进巷道不远处,就是大家称呼的百花山三号龙门了,跨过一道木门坎及门洞,就可见到第一个天井与院坝,顺着右侧屋檐下的石坎小巷,穿过两房之间的一个通道,就来到第二个天井与院坝,岳父岳母家的老屋就坐落于此,典型的毕节老式木瓦房,很潮很湿,透光性很差,楼上有一个小天窗,阳光斑驳地照在屋里,靠近瓦檐的地方依然有死角,老房老屋的潮湿霉味和瓦上的硝酸铵味混杂一起,弥漫着老屋与空气。



在这个只有两个天井院坝的老式龙门住宅里,四周共居住十多户人家,大多是城里的干居民,留守的多为老年人,年轻人结婚后,大多远离了这里,如果老人都去世,就只好闲置起来了。


我曾经出入这里,记得宅院里,有一户做寿衣的人家,有一户编箩筛的人家,有两户做毕节酸菜卖的人家,有几个人曾经拉过黄包车,还有帮别人洗烫衣服、临时帮忙照看放学孩子的人家,这些靠小手艺谋生的老人,相继去世后,现在的年青人都不再做这些营生的,故有一种时代远去的陌生感。



我岳父岳母不在了,老屋始终是一个让人纠结的事情,棚改项目的实施,加之货币化的补偿方式,真的很好,很造福普通百姓,而且那点可怜的祖产,也易于分割,有利于家庭和谐,所以,岳父岳母老房的拆迁补偿,大家都是很积极主动、带头配合签订协议的,让这桩难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那天,前来测量面积的拆迁工作人员走后,在老房阁楼的墙壁上,我一眼就看到了岳父的那个老物件算盘,顺手拿下一看,上面有一些灰尘和蜘蛛网,我用湿毛巾擦去灰尘,一看,整个算盘的颜色褪色严重,珠子上的黑膝掉了不少,不过,整个算盘还算完好,估计有五成新。


本来去老屋里,最想找到的是妻子儿时的老照片,但没有如愿,一张都没找到,有些遗憾。这时,我的一个想法掠过心头,就与大家商量,打算带走算盘,仅此一件东西,权当留下丁点与老屋有关的念想,返家的路上,心里有些五谷杂陈的感觉。


随着计算器等速算工具的诞生,中华大文化中使用数千年的这个盘算,早就束之高阁了。不过,岳父的这个遗物算盘,实际上是有一段故事的一个老物件,具有特殊的纪念价值,它承载着岳父坎坷人生中,一段谋生求职的特殊人生经历。



中国是算盘的故乡,据考证,珠算是一种计算方法,而算盘则是承载这种计算方法的一种工具,它起源于北宋时代的串档算珠,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发明创造的一种简便的计算工具。


在计算机已被普遍使用的今天,古老的算盘不仅没有被废弃,反而因它的灵便、准确等优点,在许多国家方兴未艾,人们往往把算盘的发明与中国古代四大发明相提并论,即使现代最先进的电子计算器也不能完全取代珠算盘的作用,故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已把珠算正式列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



现在,到毕节的各种商业经营场所,已基本上看不见戴着老花镜,使用算盘记帐、收银、付款的老者了,收银台前站着的都是靓丽的妹子,可是,在六七十年代的毕节,使用算盘,用这种二进位制与五进位制最佳组合创造的工具,则是随处可见的。不过,在2000年以前,一些单位的会计和出纳,依旧还是喜欢使用算盘,计算器权当一个辅助工具而已。


算盘总与经济工作相联系,往俗的角度说,算盘总与钱是挂钩的。岳父在世时,曾听他说,自己最早是在水城供销系统工作,由于读过几年书,领导便安排他做会计工作,并在工作中,边学习边请教地掌握了算盘的使用,因为,涉及钱马虎不得,工作时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出差错,工作两年多都没半点差错,领导很信任,不过,后来无端冒出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岳父的人生。



那是一次发工资时,岳父在扎帐时,左核对,右核对,帐面与现金就是不吻合,出入二百多元。他说,在六七十年代,这个数真不少,足足一个多星期没睡好觉,翻来覆去就是想不明白,常常在梦中被惊出一身冷汗。


后来,终于在放钱帐的办公柜夹层里,翻出了那个装着现金的信封,清点后一分不少时,内心那颗悬着的心,才像有块石头掉了下来,长嘘一口气,让绷紧的神经舒缓开去。


这件事后,岳父辞去了当时很俏势的供销社工作,返回毕节,重新俯下身,当了一名养路工,负责蹲点在黔西林泉养护段,一干就做到退休。由于长期披风冒雨的在露天工作,染上一些劳伤病,六十多岁就病逝了。


岳父病逝后,孩子的大舅跟我谈起岳父的一些往事,其中有一个细节,就是岳父曾告诫他们兄妹,千万不要做与钱打交道的工作,吓人很,易折寿,并说那件事虽然是虚惊一场,可短短几天时间里,就让他白了许多头发。


其实,岳父还是很喜欢做会计工作的,只不过做经济工作风险大责任重,出不得半点差错。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做事都谨慎小心,头上总像悬着一把廉洁的刀。



现在回想,从岳父那些只言片语的话中,我敢肯定的说,他对自己当初固执离开供销系统,是有些后悔的,要不然,闲时,他为何总喜欢用自己的算盘,帮邻里间计算一些水电费之类的事情,毕竟当会计,不会像养路工那样日晒雨淋。


如今,岳父岳母早已仙逝多年,坐落在毕节七星关城区百花山的风雨老房,也将再新一轮的棚改工程中拆除。留下岳父的这个算盘,当一个纪念之物,可以让廉洁奉公之剑高悬,传承家风,告诫晚辈,人的一生不容易,无论自己做什么职业,一定要清清白白做事,干干净净做人,即便一生清贫,也一定要在纷繁的尘世,高傲地站成一个无愧于心,无愧于百姓,无愧于社会的人。(图/网络)


编辑 / 李   茜

编审 / 秦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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