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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节故事 | 毕节铁匠街——马儿与铁匠的故事

李新春 云上毕节 2020-08-25

有一天,为了写作《电视栏目<热点300秒>之毕节记忆》一文,向毕节市广播电视台建台20年献礼,我踏访了同事冯明兄,便与他有了一次充满怀旧情结而又温馨的促膝交谈。打开话闸子,通过摆谈和对老毕节的追忆,彼此脑海里,宛如铺展开一幅老毕节的画卷,那些远去的人和事,瞬间在画中鲜活丰腴起来,跳出画面,走出了尘封的记忆。

       

聊完这个话题,获知在空闲时,冯明兄正在创作一部网络小说叫《同创》,已发表在故事中国《故事会》上连载的网络小说有《眼睛兮汪星人》等作品,为其构思与灵性感动之余,他给我讲了毕节铁匠街,一个关于马儿与铁匠的故事,很有趣味也很感人,听完他绘声绘色的讲述,触动我的灵感,返回家里,追记下他口述的历史故事,现整理奉献给大家。

       


冯明兄是毕节市广播电视台一名知深记者,土生土长的老毕节人,小时候,他家在毕节城区威宁路,原毕节电影院隔壁的巷子里,就是现在被称为商业步行街——芝麻街的那个位置,作为老毕节人,他对故土充满眷恋之情,也有许多珍贵的记忆。

       

他是一位兴趣广泛的性情中人,对马更是情有独钟,他说:"马是人类的好伙伴,能通人性,所以从小就特别喜欢马。″他上学那时,经常路过铁匠街,有时一天内要从铁匠街的石板小巷,来回走几趟。

       


他动情地对我说,小时候自己经常在铁匠街玩,喜欢看铁匠给马儿换马掌,当年铁匠街靠南关桥这个方位的入口处,就有两个铁匠铺,专门是给马订制和安装马掌的。

       

据他回忆,当马哥头牵着马走到这里,他远远的就能听到马的脚步声,若马掌已陈旧且磨坏,马蹄声就会是沙哑无力的,像破碎的夕阳,那声音是"咵、咵咵″的感觉和节律,就知道是来给马儿换马掌的主。

         


当马哥头牵着马来到铁匠铺,便会在铁匠的示意下,将马牵进一个马槽,铁匠就会在马槽前后卡上一个锁木方子,一头卡住马的脖子,一头卡住马的屁股,并给马头安上一个竹质的嘴套,那马槽有点像体操运动员用的双杠,站在里面被固定后,马就动弹不了,目的是防止换马掌时,马儿不小心伤人。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铁匠就会很耐心地开始在马掌上操作,并试探性地抚摸马的额头,从马的额头顺着鼻梁慢慢的抚摸下来,用爱抚般的触摸与交流,与马建立信任排除敌意,当有些惊慌失措的马,完全安静下来时,说明铁匠与马已建立起基本的信任。

       


这时,铁匠才敢放心地与马亲近,进入换马掌的程序,铁匠以半蹲状的姿势,用背脊紧贴马的腹部,抬起一只马腿,让马的前腿弯曲成九十度,稳稳地放在自己膝盖与大腿上,随后,铁匠便开始他换马掌的操作流程,先为马的蹄子,拆御去磨坏且折断的马掌,小心地用工具刀,修剪掉马的老茧、脚指甲,换上新的马掌,经过多次锤打铁质马掌,使之与马的蹄型相吻合,定型后用钉子固定,就算换马掌结束了。

       

铁匠铺里,打造最多的属马掌。铁匠们,先把铁块锻打成一指宽的长条,再经过擀坯、弯曲、裁截、打眼等几道工序,一个前厚尾薄,带有“外三里二”孔眼的马掌便打成了。这些铁质蹄掌是按马、骡、驴蹄通常大小打成的,它们分类堆放在一起。

       


每天都有过往马车在店里打尖、歇息,一些马哥头,就会牵着马儿到铁匠铺钉掌。这时老铁匠提着小钉锤,拿着铲刀;一般都有学手艺的小铁匠,一手提着小木凳,一手端着盛马掌和铁钉的木匣, 一先一后迎过来。

       

马哥头牵来马后,老铁匠手握马蹄腕,喊一声“提!”马就乖乖把腿抬了起来,老铁匠迅速清掉废掌,再用铲刀把马蹄切削平整,拿过一个新马掌,按在蹄上,抓起一枚掌钉,把钉梢向外稍作曲势,对准掌眼,“啪啪!”两锤,钉梢就透出蹄甲。再“叮叮叮!”几声,在小锤和靠板的作用下,外露的钉梢就盘成了一个鸽粪圈儿,紧紧扣在马蹄上。这时,五个掌钉就钉好了。然后,又是“啪,啪!”两锤,敲得掌尾向上翘起,恰到好处的护住蹄跟,一块马掌就全钉好了。钉上掌的马儿,就如同穿了铁鞋,踏冰走雪、过狭隘、翻山岭,一路健步。马哥头看着老铁匠娴熟的手艺,都会满意地笑起来,牵着自己马儿悄然离去,给远去的毕节山城记忆,留下一个恒久怀念的背影

       


当四肢马掌安装拆换好后,如果马像跳舞似,很轻松的跺了几下脚,并用鼻子吹气和吸气,发出一阵很喜悦的声响和神情,说明换的马掌很好。马儿感觉舒适后,就会有节奏的踩踏几下,发出一连串清脆的"蹦喳喳,蹦喳喳″的声响,看见马给主人呈现的神情,已转变成一种很惬意开心的神态,马哥头就会付款牵走自己的马匹,而铁匠又会为另一匹马儿换马掌。生意好时,每天都要不断重复着以上的操作流程,收费包括马掌材料费和换马掌的手工费。

       

冯兄在口述时,很动情地说,换上新马掌后,马儿只要感觉脚下舒适了,在离开马槽时,总会一边踩踏几下马掌,一边吹出几声鼻息声,并用马尾上下左右的摆动几下,像是跟铁匠和马哥头示意,新换的马掌很舒适很满意。

       


冯兄说,小时刻就特别喜欢站在铁匠街路口,观赏铁匠给马儿换马掌,看多了,就慢慢对马儿喜悦、愤怒等肢体语言熟悉起来,就能从马儿细微的表情中,感应到马在高兴时、吃饱时、疲劳时等情况下的情绪变化。其实,马这种动物,与人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密感,既友好又通人性,对主人无限的忠诚。

       

在七十年代前的毕节铁匠街,能用铁打制各种工具,又能为马换马掌的匠人,虽然只有几个人,却是铁匠街当时存在的一个最主要原因,那时毕节城里除东方搬运社养马外,许多人家都有马匹,所以,给马换马掌,也是铁匠街匠人收入的一大来源。据老一辈人讲,更早一些年代,如果有马帮来到毕节,都住在大小横街的一些驿站,但在毕节短暂休整时,也要去铁匠街,为马队的马匹换马掌,才能踏上新的征程。

       


马及马车在毕节走向没落后,毕节铁匠街换马掌的匠人们,在业务上,的确是一大损失,俨然已没有昨日的辉煌了。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毕节则出现了另一个新潮流,铁匠没有马掌业务了,可修鞋补鞋的摊点,却开始流行起一种给人的皮鞋底配鞋掌的新业务,如今说起来还真是一段遗趣。

       

那时,不知是从那里吹来的这股风潮,一段时间里,毕节满大街的男女青年,突然流行起在皮鞋底加铁掌,让鞋底发出清脆的滴答声,仿佛只有这样,走起路来才有风度,才够时尚。

       


据自己的回忆和猜想,可能与当年流行跳"迪斯科″有关联,毕节老城不大,又是一个经济欠发达地区,不过,穷讲究的毕节人,紧跟流行风潮,却一点也不逊色于沿海地区的开放城市。     

       

仿佛一夜间,毕节满大街都是留着大包头,穿花花绿绿港衫、喇叭裤的人群,走起路来像一阵风,而且脚下还有"蹦喳喳″铁鞋掌响声的节律感,一些人还提着小山羊录放机,一路播放着港澳流行歌曲,惹得中老年人和学校老师一片的责难声, 当时在老行署大门口,还立有一块"大包头、喇叭裤禁止入内″的牌子。就连当时毕节的老公安晋二伯也非常看不惯,他在衣袖里藏起一把剪刀,专门剪那些黄头发小青年的喇叭裤,这也是晋二伯留给山城人民,一段记忆犹新的陈年旧事。

       


位于南关桥倒天河畔的毕节铁匠街,那炉火燃烧,打制铁器和马掌的回荡声仿佛还回响在耳畔,当时有很形象的顺口溜:"钉钉铛铛铁匠街,呼呼拉拉风箱响,月牙马掌马哥头。铁匠铺里打马掌,马儿欢,马儿喜,马哥头拉货不犯愁!″,这些珍贵的场面与镜头,虽然已在二十余年前的城市拆迁改造中,远去和消逝了,只留下一段残城墙的留痕,悲情地走进历史深处,可它留在人们记忆之中的故事,一定还有很多很多,当岁月回眸时,一定会在你追思的梦边,不断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浪花,湿润怀旧的双眼,时不时带着人们的心思,走进记忆之中的老毕节故事及遗趣里,抚慰起那渐次老去的心思。



编辑 / 任佳丽 

编审 / 秦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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