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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节故事 | 老三届:悄然步入暮年人生

李新春 云上毕节 2020-08-24

 


提起“老三届”,可以说,他们这些被冠以“老三届”称谓的一群人,代表着中国那个特殊时期整整的一代人,他们的理想和信仰被根植于文革这个大的时代背景中,与国家的整个前途和命运共沉浮。


他们在接受文革前期的大洗礼后,被伟人一声号令“广阔的农村大有作为”,打起铺盖卷被送入“大自然”中,接受起“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一些则去了部队,他们许多人都很优秀,却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他们是建国时,第一批由新中国自己培养出来的初高中生。


如今这批人,历经人生命运的艰辛磨难后,青春已不再,年华已经老去,就像即将谢幕的落霞,悄然步入了暮年人生。


01


他们是一群充满英雄豪情的一代人。在工宣队和军宣队进驻学校后,便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和命运,毕业后,大家天各一方。许多年后,当这帮同学们再聚首时,青春已经老去,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的友情。


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老三届”指的是在1966—1968年这三年中毕业的初、高中生。这批人历经磨难和艰辛,承受身体上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带着一颗满目创伤的心,在十年中陆续返城。


返城后的他们在城市中处于最底层。他们中大多数找不到好的工作,甚至找不到好的对象。他们岁数大、工资低、没有住房,有的还有“孽债”。他们象一些弃儿,他们茫然,不知道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到了1977年,托老天爷的福,“老三届”们居然还有一次凭自己的本事去考试上学的机会。这一消息对当时尤其是老三届中的优秀人群来说,就象是沉闷多年土地上的一声惊雷。


他们欢呼,奔走相告,把积尘多年的书本找出来,静静地读......当时的老三届中的大多数都带着婴幼儿,有的正在孕期或生产期中,就当时亲眼所见,同考场的人中就有7、8个月的孕妇、头上缠着布条的产妇,他们拖着满身疲惫,走进了恢复高考的考场。据我了解,当时这批艰难的考生,许多人都考上大学,或去部队,或去了三线建设一线。


02


关于毕节老三届,我有太多的印象与记忆,因为,我认识他们中的很多人,他们不是我的领导,就是我钦佩的兄长。


小时候,我家住在县革委对面的易家龙门里,那是一个有六个“天井”的老毕节大杂院,居住着几十户人家,有一次,我们围坐在庭院的石坎上,邱忠英大姐向我们一帮小伙伴,炫耀式地讲述起自己当红卫兵参加全国“大串联”的人生经历。


她们在人山人海中爬火车、挤旅店、吃串联饭的过程。讲到动情处,她向我们展示了一路收集的毛主席像章,几十枚不同的毛主席像章挂满几张手绢。


当时,我对她最羡慕的,除了这些眼花缭乱的毛主席像章外,还对她凭一张红卫兵证明,不花一分钱,就从南往北穿越了大半个中国。这也是我对老三届开始萌生由衷羡慕和敬畏的第一件童年记忆了。


他们这群与共和国共沉浮、同成长的特殊人群,主要是出生于1949年、1950年和1951年。我的家族里,在毕节的亲戚中没有一位是属于老三届的,不过,在母亲的故乡黔东南州黄平县重安江镇,我的大舅舅王运孝、大舅妈杨高珍和九姨娘王运菊就是货真价实的老三届了。


上山下乡时期,大舅舅王运孝、大舅妈杨高珍在黄平县一碗水(五七)公社,九姨娘王运菊在凯里炉山区大风洞公社,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记得当年,姨娘王运菊知青时,她给远在毕节的大姐,我的母亲王运碧,寄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书信,信笺眉头上是一行醒目的毛主席语录,左下角有一朵粉黄色的向日葵,字里行间充满着豪迈的、乐观的革命主义激情。


姨娘随信寄来的一张着了色的黑白半身照,定格成为了一张打上时代烙印的珍贵照片,桃花般红通通的脸上绽放着青春的喜悦,一条绣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毛巾对称地围在颈上,肩上还背着一顶有“红五星”标志的草帽,带碎花的草绿色上衣把整张照片烘托得异常的耀眼,这就是那个特殊年代“上山下乡”知青部落表达“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独特表达形式。


返城后,大舅舅王运孝、大舅妈杨高珍进了劳改系统的凯里大塘煤矿(凯里鱼洞煤矿前身)工作,姨娘王运菊进了黔东南州粮食局工作,现如今,退休富闲在家的他们,正享受着夕照下的暮年人生。


03


1985年7月,我参加工作后,遇到的第一位人生和事业的贵人,就是毕节“老三届”中的一位个性鲜明、口若悬河的轻工业系统的企业领导,他姓张名志人,据说,在毕节一中读高中时,就通读了马克思的《资本论》,古汉语基础扎实,其口才了得,在当年全省轻工业行业内,颇有一些知名度,号称“铁嘴”。


当年,我高考受挫,因深度近视,在填报志愿时,由于不懂专业限制,填报了一个对视力要求较高的专业“城市规划”而落榜后,因身高和视力的缘故,又几次与“招干”和“招工”的机会擦肩而逝。


正有些气馁和颓废之时,看到毕节县制革厂招工,带着试试看的心里,来到郭家湾招工报名点,询问起填报条件,说起自己近视时,旁边一位戴着黑边眼镜、典型的国字脸、有些儒雅的中年人,欣然在我的报名表“备注栏”里写下一行苍劲的文字:“该同志若招考进入前三名,便不受视力因素限制。”


结果,我以总分第二,男生总分第一的成绩,就这样实现了就业。后来想,可能是惺惺相惜的缘故,不过当时,确有一点被他“爱惜人才”的气度给折服。


学徒实习期结束,我因那点肤浅的文字和书法功底,成为厂办秘书后,更加见识到他的口才,他的一些口头禅,对初出茅庐的自己,就像名言和警句,他引用的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豪言壮语,终因体制和锋芒太露,未能成就其期望的辉煌人生,如今,早已顺应自然,归于山隐,步入暮年人生。 


04


毕节老三届一些人的岁月留痕。说起毕节“老三届”,如果用一句话概括,我最想说的就是:“他们是一群多才多艺,带有浓烈英雄情结的一代人”。他们几乎与共和国同龄,是新中国建立后出生和成长的一代人。


他们对毛主席和他领导的中国共产党充满着无限忠诚的革命感情;对人民解放军在烽烟四起、历次革命战争中,涌现出来的十位元帅、十位大将及传奇充满着由衷的钦佩与好奇;对李大钊、方志敏、杨开惠、秋瑾、刘胡兰、江姐等英烈充满着真挚的阶级感情;对左权、叶挺、杨靖宇、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扬子荣等英雄的事迹充满着无限的敬仰:对八女投江、狼牙山五壮士、红色娘子军等英雄群体则充满着悲壮豪迈的激情。


就是这样一群深深打上时代和历史烙印的人群,在军宣队进驻学校“文化大革命”拉开序幕,命运就将他们的人生彻底给改变了。


一位毕节的“老三届”,曾经这样无限感叹地与我闲聊,“老三届”是那个特殊年代里的特殊产物,当年有一位八旬老太颠着小脚颤巍巍地对他说:“这世道真是弄不懂,读了一个小学、中学就算是‘有知识了’,没有那个朝代不让孩子们读书的!”。


如今,老三届们经历了40多年的风风雨雨,往事已不堪回首!大多数人都到了“耳顺”的年龄,但当大家聚在一起,谈起过往的遭遇,无不感慨万分!


与“老三届”的毕节市音乐家协会主席潘军伟等摆谈起这代毕节人,他们总会津津乐道、引以为豪地说起毕节“老三届”中的那些优秀人群,他们在校时是出类拔萃的学生,因为各自都有一技之长,其智商、情商都比较高,总会情不自禁、口口相传地叙说起一些人的传奇故事和人生。


说多了,听多了,许多人的逸闻与趣事,我就如雷贯耳、耳熟能详了。当年,在毕节一中、二中、三中和朱昌中学4所中学,仅有“老三届”的学生人数2000多人,他们是那个时代的骄子。


当时能就读这些中学的必须“根红苗正”,至于那些被划为“地主”成份或定性为“历史反革命”的家庭子女,想读书,就只好去长庆坡和豪沟等民办中学了。


由于“停课闹革命”, 这些学校实际上从1967年至1969年就停止招生了,“上山下乡”运动掀起,毕节这2000多名学生就成为了响应毛主席号召的第一批“知识青年”。


当然,凭着一技之长,有些人进入了部队、去了“三线建设”69处或加入到支铁会战大军,而更多的人,则是在陆续返城中进了工厂,后来,一些优秀者参加了“恢复高考”,成为了“拖家带口”的一批特殊大学生。


05


在毕节的“老三届”中,至今广为流传的文艺“三剑客”, 就是他们之中文艺天赋的集大成者,在毕节颇有一些知名度,都被部队特招为文艺兵,其绝技概括而言之,就是“潘军伟的竹笛,龙厚华的二胡,汪毅德的金钱板。”


潘军伟曾用一支竹笛吹响在西南各个军营和哨所,从毕节市文体广电局局长岗位退休后,仍兼毕节市音乐家协会和乒乓球协会主席,出版有《家乡的歌--潘章创作选》等作品;


汪毅德进入昆明军区文工团,成为毕节人在西南军区文艺大赛获奖的第一人;龙厚华从毕节市政协副主任岗位上退休。


钟泽民、吴玉伦和聂宗荣则是毕节参加“三线建设”中的“三匹骏马”,钟泽民从六盘水基地转战冀中大地河北总部,参与了1976年唐山震后恢复重建,由于各方面比较优秀,在煤炭部建安公司党委书记任上退休;


吴玉伦因扮演刁德一这个角色而被老毕节人记住,参加“三线建设” 后,就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文艺宣传队的绝对主力,从毕节卫生局保健站技师岗位退休后,依然热衷于群众文艺活动,在毕节市组建了颇有影响力的民间管弦乐队;


聂宗荣则成为了毕节日报社有名的摄影记者,退休后仍然以毕节市艺术摄影协会副主席的身份和热情,用镜头记录着毕节试验区的点滴进步和发展,被誉为用图片反映毕节前进和变化的见证人。


毕节一中“老三届”的李立在校时,就是毕节有名的100米短跑和110米栏的健将级运动员,被部队相中后,进入“八一田径队”,后又成为南京八一篮球队队员。


朱昌中学的瓦龙美,在恢复高考后,被河北医学院录取,毕业后一直在首都医科大学任教,享受国家的特殊津贴。


06


毕节"老三届″的这些人和事,还流传下许多的故事与传奇,在此,就不一一枚举了。一是篇幅有限,二是走访有限,三是有些零碎,四是自己的能力有限。


所以,还没有提及到的人和事,就请多多包涵了,权当抛砖引玉,留待别人的进一步搜集和挖掘。


我想说的是,在毕节的历史天空上,应该记录下他们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是打上时代深深烙印的一批人,为共和国初期的发展,是立下汗马功劳的,为夯实共和国根基是有突出贡献的,我们应该记住他们。


同时,写下这篇老毕节故事,也想告慰一下他们及后人,能更清楚地认识他们的人生和理想,如今,他们步入暮年人生,许多人依然用他们年轻时积累的豪情,还在为毕节试验区的进步、繁荣和发展,力所能及地发挥着生命的光和热,用蜡烛的精神,点亮着后辈人的青春与梦想。



编辑 / 李   茜    编审 / 秦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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