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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地名词典工作

文/陈仲雍

编者按

当前第二次地名普查接近尾声，各地进入地名志、地名词典编纂阶段，如何编纂地名志、地名词典和如何把地名词典地名志编好，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第一次地名普查中地名词典、地名志编纂工作已经过去近三十年，当年的编纂工作者对地名词典、地名志编纂的总结，刊发在当时的内部工作通讯下，很不易见。我们认为，地名志、地名词典编纂是一个复杂系统的工程，编纂者除密切关注当下的编纂规则和因时而变外，不妨从历史时期编纂中作些借鉴。基于上述认知，江西地名研究公众号从当年的工作通讯上辑录了一些编纂信息，供大家参考。接下来，我们将陆续刊登，敬请关注。

正确地区分地名词典和别的图书，尤其是地名录、地名资料、地名志和地理志等等，是地名词典工作必要的前提。

什么是地名词典呢？我认为，地名词典是关于地名基本知识的一种常备工具书。地名词典就是以这个特性，同其他许多有关的书籍相区别。

只有紧紧抓住上述特点，我们才能编纂出内容丰富又适于广泛应用的地名词典来。

地名词典的编纂，又取决于地名词典的类别。不同类别的地名词典，就有不同的编纂要求。

地名词典的种类可以有很多。从时间上说，可以是断代的，也可以是通代的。从空间上说，可以是地域的、国家的，也可以是世界的。从性质上说，可以是带有一定专业性的，也可以是多专业的或综合性的。从规模上说，又可以有大、中、小型的不同。这几个方面，还会互相交叉。我们研究地名词典的工作，既要研究各类地名词典的共性，又要研究各类地名词典的个性，处理好共性和个性的辩证关系。在地名词典工作中，机械地墨守地名词典的一般特征、一般要求，就会死板僵化，削足适履，缺乏生气，阻塞独创。但是不适当地强调特殊，不是有针对性地从本词典的类别出发去驾驭材料，而是被材料所支配，就又可能会“文不对题”、“非驴非马”，甚至不成其为地名词典。

地名词典在编纂上的共性究竟是什么？我认为，主要有两条，或者说要回答两个问题，即“在什么地方”和“是什么样的地方”。它们是地名词典编纂工作的基本要求。前一个是地名的空间位置，后一个是地名的空间内容。任何地名，只有在明确了位置并同那里的实际内容相结合，才能成为一个可以认识、可以理解的地物符号。这个共性，这个基本要求，也是地名词典作为一种应用地名学的成果，由客观的社会应用需求所决定的。不论地名词典的使用者和使用目的有多大不同，一般地都是为了解决这两个问题而来借助地名词典的。中外许多地名词典，不论它们的差别有多大，一般也都是能满足这两个基本要求的。

清楚地阐释地名的音、形、义，在地名词典工作中是极为必要的。但是，并非只有如此才是地名词典，因为它会削弱地名词典的应用价值，而且脱离了当前的实际。比如即使以县名来说，其名称的由来和含义尚无法断定的，在全国或省的范围内也都还有存在。

当然，应当以相当重视的程度致力于反映地名的音、形、义，把它作为地名词典的主要内容之一，在地名词典的全部内容中占有重要的但是合理的位置。

地名词典的内容，除了地名的音、形、义这些地名学内容外，还有范围广泛的地理学内容。地名词典的地理学内容是为实现前述两个基本要求服务的，同时又应紧紧地围绕着这两个基本要求，因此它的地理学内容也要有所选择，同样要处于合理的适当的位置。这就要求不同类别的地名，它的地理学内容有所侧重。

地名词典中还会有不少民族的、宗教的、历史的、文化艺术的等等内容，它们多数是为表征地名的不同特性服务的，也需要妥善地处理，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有针对性的运用，而不能一概要求。

一部好的地名词典，应当能够比较方便迅速地了解到一个地点的基本轮廓。所谓“方便”，就是查阅方便，这是地名词典中地名相对密集和科学编排带来的，所谓“迅速”，就是效果迅速，一目了然，这是地名词典把地名知识相对浓缩的结果。这两个效果，是我们衡量地名词典编纂工作成败的重要标志。

地名词典的编纂，是一项政治性、科学性都很强的工作，需要充分地占有材料，细致地分析归纳，妥善地组织文字来表达，而且最好能配以适当的插图，使之图文并茂。因此，地名词典的编纂，是一项很具创造性的劳动。为地名词典的编纂而拟订的有关方案和细则，目的就是给这种创造性的劳动提供一个合理的基础，明确一个适当的方向。因此，其方案和细则既应是明确的，又只可能是原则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名词典》是中国地名委员会领导编纂的我国第一部大型标准化地名词典，意义十分重大，编纂工作应当高标准地、高质量地进行。我国虽然地名文献众多，且源远流长，它们有许多可供我们借鉴之处，但是严格说来还没有足以成为我们编纂这部词典的范本。国外的情况基本上也是这样。也因此，我们还很难确切知道，在编纂这部词典中会遇到并解决哪些实际问题以至理论问题。但是从编纂工作一开始，就紧紧抓住编纂工作的思想性、科学性、稳定性和简明性，并且以有利于“四性”的精神来逐个处理好所遇到的问题，看来词典工作的基本质量就能得到比较可靠的保证。

注意词典释文内容的思想性，仍是编纂工作的首要环节。这主要是说的正确的思想指导，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指导。这种指导从根本上说是要由本词典的整体来体现的，即以本词典所反映的关于我国地名的总看法--中国地名观--来体现的。这种指导不是要用过多的政治口号来取代地名本身的内涵，而是要体现在地名本身的种种表述之中。比如，在表述地名的由来和含义时，如何正确地区分和处理神话传说和封建迷信的问题，在采择和阐述有关的地名时，如何正确地贯彻党的各项政策，尤其是民族政策、外交政策以及宗教政策和保守国家机密的规定。

注意词典释文内容的科学性，是编纂工作的主体工程。本词典释文将涉及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许多学科，众多的科学关都要一一把好，即使是一个名词、一个术语，也应该力求规范化。此外，有三个问题需要给以很大程度的重视。一个是释文编写要始终贯彻科学的态度、科学的精神，这就是要实事求是。第二个是要注意加强地理性。地理学内容是释文的重要部分，但是各个单项材料需要有机地组合起来，并且适当地突出地域的或区域的特点，这才是合乎地理学的科学要求和科学特征的。第三是要注意释文内容的系统性。因为虽然每个地名都是相对独立的，但是各类和各条地名在地域上是互相重合或交叉的，每个地名就不是孤立地存在，而是存在在一定的地名系统之中。地名的系统性，就要求释文内容有一定的系统性，使有关自然或社会情况的材料在“上下左右”有关条目之间作合理的分配，使各类和各条地名的内容有一定的内在联系。

注意词典释文内容的稳定性，对于作为常备工具书的地名词典是十分重要的。“百家争鸣”这个繁荣学术文化的方针，对于地名词典当然也是适用的，但是它应当主要地表现为词典编纂学上的创新和探索。因此，各项内容的叙述，还是要尽量采用已有定评的，一般也宜以定性为主，而不用时间性较强的材料。

注意词典释文的简明性，也是关系到全局的重要问题。“简”和“明”应当统一，不能偏废。所以，我们要对大量的材料，进行概括、升华、浓缩、综合，以达到开宗明义，脉络清楚，层次合理，言简意赅，朴素庄重。我国修纂的词书，历来都十分重视简明原则，可以说形成了一种词典特有的文风，我们要把它移植过来，创造今日地名词典的优良文风。大体说来，它应当是语体文的书面语，以有別于纯粹古文和今日的口语。

我们现在正在组织编纂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名词典》，无论其广度还是深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它不仅将具有重大的实用价值，而且将带动我国地名词典编纂学的发展。带动我国应用地名学的发展，从而对我国地名学的发展也会是一个有力的推动。困难也是会存在的，词典的高质量标准也不会是轻易达到的。但是只要参预这ー一巨大工程的同志，有明确的目标，有正确的方向和方法，群策群力，这个宏伟目的是一定能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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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陈仲雍

文章来源：《地名工作通讯》1982年 第16期10-12页

文章转化：张星

本版主编：耿曈

审订：伍晨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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