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河北省县的命名
论河北省县的命名
河北省是我国开发最早的地区之一，西部太行山区及山麓平原地区已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遗址多处，证明在五千年前，勤劳的华夏民族及附近的少数民族已栖息在这里，开发利用着这块土地。
春秋末及战国时代，这里已是人类社会活动的重要舞台，冀南的邯郸就是当时盛誉舆内的经济都会，“战国七雄”中的赵、燕二国霸居南北，所以河北至今仍有“燕赵”之称。盛唐时代在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长城以南的地区设置河北道，省名便源于此。元明清三代先后建都北京，河北省环绕京畿，政治、经济、军事地位十分重要，故又有“畿辅”之誉。
悠久的社会历史，优越的自然条件，重要的政治地位，决定了河北地名的古老性、多样性和独特性。县的命名表现更为突出。它是由历代统治阶级通过行政手段和政策命名的，因此有着不同于一般居民点和自然地物的命名特征。河北历代县名命名过程和隶属关系甚为复杂，有的时用时废、有的昙花一现，据初步统计，古今县名约有七百多个。拙文拟从命名史略、县名类型和命名原则三个方面，对河北省现行县的命名试作初步探讨。
一
命名史略地名是历史的产物和时代的标志，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我国县名的出现甚为悠久，最早见于记载的是春秋初期的楚国，同时或略晚于楚而设县的有郑、晋、齐、秦等国，到春秋中期县制已推行于华夏诸国，至秦代全国实行郡县制，其后历代至今，县仍作为一级重要的行政区域和行政单位。
河北也是我国置县较早的地区，春秋时晋、齐等国已在此设县。《左传· 襄公三十年》： “羽颉出奔晋，为任大夫”，杜注：“任，晋县”，说明任县至迟在公元前五百四十三年已为晋国之县。《左传·定公十年》：“卫侯伐邯郸午于寒氏”。杜注：“午，晋邯郸大夫”。又《史记· 赵世家》晋定公十五年：“ 简子谓邯郸大夫午曰：归我卫士五百家，吾将置之晋阳”，证明在公元前四百九十七年甚至公元前五百年前邯郸已是赵氏控制下的晋县，即在赵敬侯建都前先已为县。这是河北现行县名中最早见于史籍的记载，历经朝代更替、岁月流逝，沿用至今二千五百余载，堪称古老。不过此时县的地位较郡为重要，据《左传·哀公二年》记载公元前四百九十三年赵简子率师伐齐誓师时，宣布格赏声称：“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战国初韩赵魏三家分晋后，河北南部主要属于赵国，北为燕国地，此时以郡统县的“郡县制”已基本形成，就是置郡最晚的燕国也在公元前三一一年燕昭王时以郡统县了。《史记·秦本纪》记载奏昭王“五十一年攻赵，取二十余县”，可见战国时赵国设县数量不少。据载高阳、安珠等已为燕国之县，是为县名中较久者。
公元前二二一年秦始皇灭六国一统天下，在原来各国设置郡县的基础上进行调整后，全国设置三十六郡，每郡又辖一定数量的县。河北现在的南皮县就置于秦始皇二十六年，钜鹿郡在治所设置矩鹿县，又据《中国历史地图集》标注，秦代在公元前二二一年至公元前二O七年确定的县名还有鄗、井陉、曲阳、易、涿、武安等县。
两汉时期县的命名奠定了现代河北县名的基础。据《汉书·地理志》和其它志书记载，现行河北县名中有四十五个在西汉时期已确定，或形成今日县名的雏形，志载有：魏、馆陶、武安、钜鹿、柏乡、元氏、灵寿、上曲阳、井陉、中丘、南行唐、枣疆、涿、故安、蠡吾、容城、易、高阳、安平、饶阳、东光、南皮、阜城、安次、文安、阳原、涿鹿、交黎、邯郸、广平、南和、任、曲周、平乡、广年、真定、稾城、唐、深泽、安国、望都、毋极、南宫、武邑、鄗等县。清河、河间分别作为郡国名亦见于汉书。据《后汉书·郡国志》载，东汉不仅恢复了王莽更改的西汉县名，又增置了广宗、奕城二县，并在光武帝元年改部县称高邑县（分“鄗”字为高、邑二字）。又据《水经注》载，汉末又改沙县称涉县。两汉命名的县名中沿用至今的（或稍作变更）合计共四十八个，约占现在河北县名的35%。由此可见，在两汉命名的县名中，就已奠定了现今河北县名的基础，这些县名经过二千多年能沿袭下来，说明历代统治者大都注意保持地名的稳定性。由地域分布看，上述县名中，有三十多个分布在西部太行山区或山麓平原地带，而东部滨海平原和北部燕山山区则较少，由此可以窥见河北经济发展的地域差异，即西部早于东部，由西向东逐渐发展。
王莽在位统治的近二十年中，曾对旧的县名进行了大规模的（达60%）更改，在中国地名史上造成一时混乱。他将西汉的上述四十五个县名更改了二十五个，如魏县改为魏城亭、武安改曰桓安、曲周改曰直周、真定改曰思治等。他如此不尊重地名发展规律，胡乱命名的做法是无生命力的，十五年后随其统治的垮台，东汉王朝又都恢复了原名。
三国两晋南北朝是中国史上的分裂时期,给我们遗留下的县名是不多的。三国曹魏时命名了肥乡和清河两县。两晋时命名武强县。北魏命名博野和清苑两县，并改西汉故安县、南行唐县分别称固安、行唐，还设置了沧（熙平二年）、定（天兴三年）、赵、冀四州，以后均降州为县袭用州名。东魏孝静帝天平初置临漳县。北齐命名任丘、成安两县，在天保七年改西汉上曲阳称曲阳县。
隋唐时代是我国统一兴旺时期，在河北一带命名确定了二十多个县名和六个州名，尤其盛唐形成了现今河北县名的骨架。隋开皇元年改西汉的中丘为内丘县，十年置磁州，十六年命名新乐、河间、衡水、鸡泽、赞皇、沙河六县以及深、景、易三州，十八年命名涞水、盐山、卢龙三县。唐代统治近三百年的时间，对河北县名有较大的影响，共留下十四个县名、州名，占今县总数的10%。高祖武德二年置抚宁县，五年置蠡州，六年置蔚州，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命名玉田县，二年改西汉毋极县为无极县，玄宗开元四年命名三河县，天宝元年命名永清、满城、临城、宁晋四县，十五年改鹿泉县称获鹿县，改鹿城县称束鹿县，房山县称平山县，文宗大和六年命名新城县，另唐代还命名了怀安县。据《新唐书·地理志》及其它志书记载，现在河北县名中有八十多个是在唐代已经命名确定的，约占今县总数的60% ，基本形成了现代河北县名体系的骨架，而且一些县名已逐渐分布在东部滨海平原地区。
五代及宋辽金几代基本上都遗留下几个县名。五代后唐命名遵化县。后汉高祖乾祐元年置大名县。后周世宗显德六年命名雄、霸二州和大城县。北宋仁宗皇枯四年命名香河、怀来二县和滦州。金代命名的县名沿用至今的稍多，如肃宁、吴桥、威州、献州等，尤其是世宗大定六年命名定兴县，七年命名交河、迁安二县，二十九年命名昌黎、抚宁、乐亭三县，还有章宗明昌四年命名阜平县，完颜永济大安元年命名丰闰县，宣宗贞祐二年命名完州。
元明清三代也都命名一些县名并沿用至今。元代命名有故城、丘县、晋州，并确定了西汉的稾城为藁城县。明代太祖洪武元年改丰闰为丰润县，二年降完、献、威三州为县，七年命名阜城县，并降雄州为县，八年降蠡州为县，降清州为清县、寻改称青县。清代圣祖康熙三十二年命名赤城、宣化、万全三县, 世宗雍正元年改真定为正定，十一年置承德直隶州，高宗乾隆四十三年命名丰宁、滦平二县和平泉州，清末宣统元年命名了隆化县。
民国年间对河北县名影响也很大，尤其刚推翻清王朝的民国初年，对全国行政建置、区划及县名重名现象进行了调整，大致是废府置道，降州为县，河北县名至此基本定型。一九一三年降州为县的有沧、景、霸、冀、晋、定、深、赵、滦、易、磁、蔚等十几个单字县名，同时降府厅州为县的还有承德、平泉、围场三县，同年还命名了张北、安新二县，一九一四年命名徐水、涞源二县, 一九一五年命名沽源县，一九二五年命名康保县，一九三一年命名兴隆县，一九三六年命名尚义县，一九四三年命名黄骅县，一九四五年命名青龙县，一九四六年命名丰南县，一九四七年命名隆尧、崇礼二县。
解放后为适应新时期政治经济发展的要水，对政区不断地进行调整，又置了一些新县， 一九四九年命名迁西、滦南二县，一九五五年命名孟村、大厂两个回族自治县，一九六二年命名宽城县，一九六四年命名临西县，一九六五年命名海兴县，至此形成了现代河北县名。
河北县名形成今天这样的地名体系，决非一朝一代脱颖而出。纵观其命名史，而是经过两汉奠定基础，盛唐形成骨架，民国基本定型三个过程，前后经过约二千五百年。由此可以看出，任何一个区域的地名体系，都有其一定的发生发展规律，而其发展过程是受该区域的社会历史条件、人类活动状况、自然地理环境诸因素综合影响的。透过其命名史我们可以探索该区域社会历史、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兴衰史。
二
县名类型地名是人类认识自然和进行社会活动的产物，是由于人们在交往中出于识别的需要，按主观认识和愿望，对各个客观存在的地理实体逐一赋予的称名，即地名是人地二者之间相互矛盾、相互作用的产物。但因不同历史时期的人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差异很大，而地更是形态各异，千差万别，这就造成了地名类型的繁杂多样。但我们如果进行大量的资料分析和综合归纳，是可以探索出地名的命名规律的。通过对目前河北省一百三十七个县和两个回族自治县的命名初步分析，笔者认为命名主要类型可归纳为“两文十类”。
01
（一）有关地文方面的命名地文方面的命名就是依据县或治所所处的自然地理环境及县内的自然条件进行命名，主要有因水、因山、因形、因位、因产五种类型。值得注意的是这类地名会由于地理环境的变迁和行政区划的变化造成“名不符实”的现象。
❶ 因水命名：人类与水关系密切，特别是古代人们对自然水流依赖性更大，因此江河、湖泽、泉源常形成最早的居民点，便产生了许多与水有关的地名。河北省的河流主要属于海河和滦河水系，平原上过去又曾是注淀连串，东部又滨临渤海，因此因水得名的县较多。因河流得名的，如涞水县，因县东北三十里涞水得名（《读史方舆纪要》），沙河县因县南沙河得名（《元和郡县志》）；香河县因县东有荷花盛开，清香馥郁的香水河得名（《顺天府志》）。其它如易县、徐水、涿县、衡水、清苑、清河、滦县、青龙等都因河流命名。又如沽源因地处沽河之源, 涞源因位于涞水（今拒马河）之源，河间因地处津沱河与高河之间（《汉书志》），交河因位于淖沱河与高河的交流处（《交河县志》），临漳县因南临漳河，博野县因地处博水之野（《太平寰宇记》），三河因地近七渡、鲍邱、淘三水（《水经注》）而命名。青县则因宋大观元年，境内河清逾八百里，凡七昼夜，诏改名清州，明时降州为县，寻又河决改清为青，称青县（《元史志》）。因湖泽命名的，如鸡泽县因鸡泽得名，深县因深池得名，深泽县因境内水泽深广得名（《太平寰宇记》）。平泉县因境内有终年不冻，冬暖夏凉的平地泉得名。沧县因地近沧海为名（《元和郡县志》）。
❷ 因山命名：人们常说：“北方的山巍峨挺拔，南方的山秀丽多姿”。河北西部有雄伟的太行山脉，北部有燕山山脉，因山命名的县多在这两个山区及附近山麓地带。地势稍高的山地，一是可避洪水之害，二是易于获取生活资料，这就使人类往往选择这里作为栖身之所。河北因山得名的有无极县，因县西南三十里无极山得名（《读史方舆纪要》）；赞皇县因赞皇山得名（《大清一统志》），玉田县因种玉山在县北十里命名（《读史方舆纪要》）；赤城县原为堡，因境内赤城山得名（《读史方舆纪要》），涿鹿县因涿鹿山得名。望都县是因“尧山在北，尧母庆都山在南，登尧山见都山，故以为名”（《汉书志》），邯郸因甘山至此而尽得名，单，尽之意，城廓从邑故称邯郸（《汉书志》 《后汉书纪》）。
❸ 因位命名: 位置是一个地方所处的地理环境中比较显明和形象的特征，因此往往成为人们命名的依据。它多以位于某地的某方向而命名，如临西县因位于山东省临清县西得名， 张北县因位于张家口以北得名，迁西县因位于迁安县之西得名，滦南县因位于滦县以南得名，丰南因位于丰润县以南得名，南和县因北有和成县得名（《太平寰宇记》），南皮县因章武有北皮亨故名（《汉书志》《水经注》），东光县因有西光故城在县西故名（《读史方舆纪要》 《河北通志稿》）。
我国古代以“山南为阳，山北为阴”和“水南为阴，水北为阳”，以这一原则命名的地名不少。如高阳因地处高河之阳得名（《汉书志》），饶阳因位于饶河之阳得名（《汉书志》），曲阳因在山曲之阳得名（《水经注》）。
❹ 因形命名: 有的县因境内特殊的地形命名，反映了当时人们对大自然的认识程度。如井陉的地形四面高，中央低下，“如井之深，如灶之陉”，因而得名（《太平寰宇记》 《元和郡县志》），阜平县因境内多岭阜，而治所位于平坦的地方得名，卢龙县因原卢龙塞附近土色黑，山似龙形而得名（《读史方舆纪要》，另见《永平府志》云卢龙县因卢龙水得名，待辨），丘县则因境内多低缓的沙土丘得名。
❺ 因产命名: 县内的著名物产也往往作为县名命名依据。如枣强县因枣木强盛得名（《元和郡县志》），盐山县因县东南八十里产盐之山得名（《隋书志》），磁县因县西九十里有磁山产磁石故名（《元和郡县志》），巨鹿县因古有大片森林得名（《汉书志》），藁城县在西汉时名稾城，稾即禾秆之意，后又因境内河旁多蒿草而写为藁城。
02
（二）有关人文方面的命名人文方面的命名就是以反映县内社会历史或政治经济的某些特征命名，主要有因袭、因人、因事、因愿、组合五种类型。值得注意的是这类地名有很强的时代性和阶级性，我们必须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观点进行探讨。
❶ 因袭命名: 这类命名就是沿袭县内古代侯国、封邑或以古县古城古乡作为依据，通常能反映该县悠久历史的一个侧面，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因古国古邑命名的，如晋县沿袭春秋时晋国之名，赵县沿袭战国时赵国之称，武邑、高邑和任县乃是沿袭古代城邑为名。沿袭古城命名的有新乐县，取新乐故城为名，新乐者，汉成帝时中山孝王母冯昭仪，随王就国，王宫建于乐里，在西乡，呼为西乐城，时人讹为新乐城（《元和郡县志》），另外容城、武强、故城、满城、乐亨均因古城为名。遥取古县命名的如蠡县取西蠡吾县首字为名（《读史方舆纪要》），景县本取汉景成县首字为名（《元和郡县志》）。因沿袭原乡名为县名的有平乡、肥乡、柏乡等县。
❷ 因人命名: 是指以县内有一定影响的历史人物的姓氏或名字命名，或因主要居民的姓氏和皇帝的避讳更改命名的。因历史人物命名的如任丘县因汉代中郎将任丘筑城于此，以防海寇，因此命名（《太平寰宇记》），献县因曾是汉河间献王封国，而且献陵在此故名（《河间府志》），栾城县因是春秋时栾武子封邑故名，元氏县因是赵公子元之封邑故名，南宫县据传因春秋时南宫适居此故名。因居民姓氏命名的，有吴桥、孟村二县。因避讳更改命名的，有内丘县，原名中丘，隋开皇初年避“忠”字嫌而改今名（《大清一统志》），永年原名广年，隋仁寿元年避太子广名讳更今名（《隋书志》），正定县原名真定，因避清世宗胤禛名嫌而改名（《清史稿》）。
❸ 因事命名: 历史上的大事件不仅对当地社会活动等产生影响，而且地名也往往因此变更或作为命名依据。唐玄宗天宝年间安禄山率师叛乱（史称“安史之乱”），在河北西部活动尤其猖獗，因此改鹿泉县称获鹿县，改鹿城县为束鹿县，改房山县称平山县，以寓捕获、缚住、平息安禄山之意（旧唐书·纪》 《通鉴胡注》）。行唐县据载因店侯尧诣平阳即帝位， 南行经行唐，邑之名由此始也（《行唐县志》），南皮县因齐桓公北伐山戎，至此缮修皮革筑城，章武有北皮亭故此称南皮（《水经注》），涉县原名沙县，因漳水入境，人民徙涉故名（《水经注》 《读史方舆纪要》）。以名纪其史实的有迁安县，辽称安喜县，在今县东，金代迁安喜县于今治，故名迁安，新城县因唐代析新昌县地置新城县，因是新置故名，馆陶县因赵时置馆于陶丘侧故名（《北周地理志》）。
❹ 因愿命名: 这类命名大致以封建统治者宣威教化、安定靖宁的愿望或希冀兴旺昌盛的嘉言作为命名依据的。因宣威教化命名的有宣化、遵化、隆化、抚宁、雄县、霸县、大城、怀安、承德、永清、威县、怀来等县。因安定靖宁地方命名的有安国、肃宁、定县、文安、武安、固安、宁晋、滦平、丰宁、阜城、广宗、大名、崇礼、万全、尚义等县。因嘉言命名的有海兴、昌黎、丰润、兴隆、康保等县。
❺ 组合命名：是指取两个地名组合成一个新的地名。如隆尧县取隆平、尧山二县名首字组合而命，邢台是因此地古为邢国地，境内有檀台地名，组合命名为邢台，安新县取安州、新安二名首字组合命名。
三
命名原则地名命名不仅有一定的依据，还要遵循一定的原则。人们在三千多年的地名实践中，已逐渐摸索出一些命名原则。虽然历代对此未曾整理出一套成文的规定和原则，然而实践证明，谁不遵循这些原则，命名的地名就无生命力。去年我国政府颁布了《国务院关于地名命名、更名的暂行规定》，其中第二章“地名的命名”可以说是对历史上命名原则的总结和发展。下面仅据河北县名的命名情况，对命名原则作一具体的阐释。笔者以为主要有如下几个原则：
❶ 同级排斥的原则：地名的排他性是地名作为符号产生的前提，即一地名产生，便不允许另一同名产生，否则会造成同名异地之乱。然而县的命名却遵循着同级同名排斥的原则，即命名时要考虑到全国或省内的县名不得重名，但可以与其上一级或下一级行政单位重名。目前我国两千多县名无一同名的，足以表明对此原则的遵循。
❷ 名符其实的原则：地名命名以能够反映当地的社会历史、地理条件和经济文化，特征作为依据，即为名符其实或“名地统一”原则。如涉县命名反映了汉末漳水入境，给人们带来水也，人们迁涉的历史踪迹。如河间、交河的命名反映了两县不同的位置特征，及滹沱河与高河在两县的流经情况。再如盐山和枣强反映了本县丰足的特产等。这是一条科学性很强的原则，因其命名能反映当地的自然、经济和文化等方面的特征，这样的地名常常具有良好的稳定性。
❸ 保持稳定的原则：保持地名的稳定性是十分重要的。朝命夕改，今置明废，就会给人们的生活和工作造成混乱，如历史上王莽和现代的“四人帮”无视地名这一客观规律，盲目更改地名，已是碰了壁的。因此命名地名时首先应取一些稳定性因素作为依据。如河北以山以水和古国古邑古城等命名的县名数量较多，大都沿用至今，表明了命名中注意了稳定性原则另外历代统治阶级也都注意到了保持地名的稳定性，如前述河北县名中有四十五个确定于西汉，有八十多个在唐代以前确定，占今县名总数的60%。
由河北省县名来看，各朝代对当代的县名变更并不太大，而是缓慢地进行的，但是认一个区域的地名体系发展的整个过程看，变化性又是绝对的，即所谓“横稳纵变”之意。因此，今日对地名的更改规模不要太大，对于因历史的发展，少数地名从形、音、义等方面存在着问题，需要进行更名者，也应采取慎重的态度，更改地名是一项科学性、政策性很强的工作。
❹ 反映时代的原则：地名具有时代性，这是由于各个时期人们的认识水平或阶级立场决定的，它反映着当时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特征。这也是符合地名发展规律的。对此我们应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进行具体的分析，予以不同的对待，有的则采取立新意、标新志的方法处理，如“安国”理解为安定国家之意，“定兴”理解为安定兴旺之意，对今天的社会主义建设有什么不好呢？今天我们命名地名时也应注意反映社会主义新时代的特征。
❺ 简明适用的原则：地名应简明适用，易于上口，书写简练，含义显明、健康， 便于记忆和辨认。但目前河北县名中有的笔划较繁，如蠡县、藁城等，还冇的是特殊读 音，如肃宁、获鹿、井陉、大名、大城、蔚县等，值得研究处理。地名词的结构也应是简练的，河北县名大多由双字专名和单字通名构成，如柏乡/县、宁晋/县，还有的是由单字专名和单字通名构成，如冀/县、沧/县等，这些都符合简明适用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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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路洪昌
文章来源：《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82年 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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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编：代停停
终校：曾依婷
审订：白琳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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