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加州大学取消SAT和ACT，华人为何还不一起支持平权法案AC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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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些鸡汤

多些干货

划重点：

1.加州大学逐步取消SAT这一消息传来后，意味着不管加州的平权法案ACA5是否能在11月投票通过，加州大学都将逐步减少乃至取消标准化成绩，给少数族裔更多教育机会。此时继续反对ACA5，只会给全体加州华人树立起一个“自私，只考虑自己族裔，不考虑其他少数族裔”的负面形象，在美国的多元化社会里将华裔进一步与其他族裔孤立起来。2.在反对平权法案ACA5上，我们有些华裔和特朗普所代表的保守派坚定地站在了一起。2016年的选战中，特朗普也是利用了亚洲人对少数族裔的优先条件不满而提出了要废除平权法案，得到了一众华裔家长的支持，然而这些观点如果细看的话其实是站不住脚的。
3.实际上，恢复平权法案不是历史的倒退，更不会对亚裔的入学产生实质的影响，反而还会有益于亚裔。亚裔受到损害不是由于黑人和拉美人的挤占，而是因为过于强势和显眼的亚裔挤占了白人原有的优质的教育资源、更多地进入社会主流，触动了保守派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来保护既得利益而已。
4.支持加州平权法案ACA5，不仅可以团结其他少数族裔，更可以在加州取消标准化成绩后给亚裔提供更多教育机会。更重要的是，亚裔和华裔还可以利用平权法案这项武器来获得在公务员和公共合同领域的更多机会，打破亚裔在政府公务员领域的不公平待遇和“职业天花板”。

从3月全美各地“居家隔离”起，SAT/ACT考试陆续宣布取消或者推迟。面对这一情况，加州大学4月1日起，就在官网宣布取消对于SAT/ACT考试的强制要求。

当时，加州大学董事会主席John A.Pérez说“，我们希望此举可以缓解因COVID-19而给准学生带来的影响和焦虑情绪，“在这个特殊时期，通过消除人为障碍和减少压力（包括暂停使用SAT成绩），希望对我们未来的学生来说所担心的事情可以减少。”

加州大学自然并非孤例，根据非盈利组织“公平考试”(Fair Test)整理的名单，截止2020年4月下旬，已经最少有53间院校公布，不会强制要求考生提交SAT和ACT成绩，数目达到史上最多。

随着疫情的影响一直在持续。据《洛杉矶时报》报道，5月11日，加州大学校长珍妮特.那不勒塔(Janet Napolitano)宣布了一项负责的5年计划，该计划宣布前两年的录取将对SAT和ACT成绩Optional,即非强制，学生可自行决定是否提供。而2023和2024这两年则取消这两项测试要求，到第五年，即2025年加州大学将会开发出一套独特的而复杂的新的录取评估系统。

加大推出此改革时表示，希望能够为为弱势的学生增加受高等教育的机会。

事实上，对于加州大学的招生系统中是否使用标准化成绩，怎样才是真正公平，怎样才是真正给弱势群体更多机会，一直都是争议不休，官司不断的一个话题。

反对者声称，很多低收入群体和边缘人群，根本没有与富有阶层公平竞争的条件，他们无法给孩子请私教，读不起昂贵的私立高中，成绩自然无法与那些条件优渥的家庭比，这些群体里很多是少数族裔，这相当于歧视申请学生的种族和收入情况，否认他们受到宪法平等保护。

有趣的是，作为美国少数族裔之一的亚裔，因为素来注重孩子的教育和成绩的优良传统，擅长标准化考试，反而有不少亚裔支持使用标准化成绩。但即便是这一群体，也是不赞同培养出来一批“只擅长考试，高分低能”的下一代的。

到底大学录取系统在标准化成绩上该如何取舍和权衡？事实上，美国针对标准化成绩的讨论和改革早就开始了，新冠疫情只是一个推手。

比如，2019年5月23日《华尔街日报》报道，为了确保考试和大学录取的公平性，打破阶层的壁垒，给平民和低收入人群更多的受教育的机会，美国大学委员会决定推出逆境分（adversity score），来彰显和促进公平。逆境分是通过评估15项因素而得出一个分数。

这15项因素分别从社区环境、家庭环境和高中环境三方面进行划分。在社区环境中需要考虑的因素包含：犯罪率、贫困率、房地产价值和空置率。逆境分100分为满分，50分为平均分。如果考生的逆境分超过50分，则可以认定他的学习经历了“逆境”，是“寒门学子”，而如果考生的逆境分低于50分，则可以认定他来自于相对优渥的家庭。

SAT考试结束后，每个学生的成绩单中，会把学生的SAT考试分数和逆境分同时展示。申请的学校，也会以此作为参考。
非常值得关注的是，在加州，与是否取消SAT的讨论和改革同步进行的是，加州在今年3月份推出了一项新的议案，叫做ACA5议案，全称是“Assembly Constitutional Amendment No. 5”，即众议院宪法修改5号案，如果能在2020年11月的选票上出现，将给加州选民废除第209号法案的机会。
      209法案即1996年加州出台的对平权法案的禁令，它禁止政府在公共合同，公务员招聘和公共教育领域考虑种族和性别因素，（实际上是专门针对少数族裔和女性的支持性项目，这个“禁止考虑“的意思就是不许照顾这些人）5月5日，ACA5议案首次立法听证顺利通过，得到绝大多数亚裔和华裔支持。
    支持者普遍认为，ACA5议案可以将保护少数族裔和女性的平权法案再次带回加州，从而给包括亚裔在内的少数族裔释放更多公共合同和公务员就业领域和公共教育领域的机会，打破白人和既得利益者的阶层垄断，给更多人平等的机会。
     比如，支持者们算了笔账，仅公共合同一项，恢复平权法案就可以给少数族裔和女性释放超过10亿美元的机会。而在公立教育领域，亚裔，拉丁裔和非裔等加州少数族裔如果能得到ACA5平权法案的保护，同样能得到更多教育机会。
       然而，目前仍有少部分华人因为公共教育这一项而反对，而他们打出的主张和旗号仍然是成绩至上的老生常谈：学生的申请需要看标准化成绩，无论你是哪个种族，成绩面前一律平等，这样才是“能者上”，才是公平，而ACA5恢复平权法案后，就会去“照顾”其他少数族裔，如非裔和拉丁裔，就会变相剥夺成绩好的亚裔的机会。（注意：这种论调里的“自私”首先就在其他少数族裔面前丢了分，就因为你亚裔擅长考试成绩，就不许照顾我们弱势的其他少数族裔。）          当然，这部分华人还祭出了屡试不爽的这“种族歧视”的大旗，甚至不惜散播谣言说这是要实行“种族配额”（事实上，配额早已违法），后面我们会深度分析这些说法的历史根源。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公共教育领域，这些少数的反对派“阻击”ACA5议案太晚了。加州大学逐步取消SAT这一消息传来后，意味着不管加州的平权法案ACA5是否能在11月投票通过，加州大学都将逐步减少乃至取消标准化成绩，给少数族裔更多教育机会。
      这相当于跟上全美绝大不多数州实行平权法案的步伐（全美只有9个州禁止平权法案），隐形和变相的实行平权法案，所谓的华裔擅长成绩的优势，注定是要融入一个更复杂和多元的招生新体系里，才能打开加州大学的门。
     既然加州公立大学体系是注定不再考虑标准化成绩了，那一小撮反对平权法案的华人到底还在反对什么呢？反而给全体加州华人树立起一个“自私，只考虑自己族裔，不考虑其他少数族裔”的负面形象，在美国的多元化社会里将华裔进一步与其他族裔孤立起来。在新冠疫情华人已经备受歧视的今天，让华人未来在美国的整体形象和长期发展雪上加霜。
    再退一步想，加州ACA5议案是一个旨在保护少数族裔的平权法案，亚裔和华裔难道不是少数族裔吗？亚裔和华裔在历史上一直都因平权法案而受益，也是60年代平权法案的积极推动者，为什么今天加州这少部分华人会反过来要取消平权法案呢？
      让我们从头说起，美国保护少数族裔的政策是怎么来的？平权法案到底包括什么？以及取消平权法案对亚裔真的有好处吗？

     平权法案的起源
   平权法案（Affirmative Action），主要指美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在法律上要求公共机构推动肤色、宗教、性别和民族的多样化，反对因历史原因等产生的对大学录取或就业申请者的歧视。在教育方面，要求各大高校在入学等方面考虑种族和性别的因素，要照顾少数族裔和女性，推进学校和教育环境的多样化。

19世纪南北战争的风云变幻中，美国通过了几项对历史具有深远影响的宪法修正案。其中，北方政府在1863年通过的第十三条修正案废除了奴隶制，2012年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影片《林肯》讲述的就是这一段历史。

而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的影响最为广泛，被当之为第二次制宪也不为过。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第一款规定：所有在合众国出生或归化合众国并受其管辖的人，都是合众国的和他们居住州的公民。任何一州，都不得制定或实施限制合众国公民的特权或豁免权的法律；不经正当法律程序，不得剥夺任何人的生命、自由或财产；在州管辖范围内，也不得拒绝给予任何人以平等法律保护。
通过这次修正案，黑人、少数人种和白人都被承认为平等的美国公民，他们的人身自由、财产权、物权不应受到任何州和立法的干预。在今天看上去是非常稀松平常甚至已经被大众认为是基本常识的几句话，在当时的美国意味着社会前进巨大的一步。对于进步人士来讲，这意味着国家能够解放生产力，促进急速发展的工业。对于保守派人士来讲，这意味着国家社会秩序的颠覆，因为美国从根本上应该是一个白人社会。
第十四条修正案的平等保护条款、正当程序条款为后来大量司法案件提供了宪法的基础，也是众多教育平权诉讼的基础。这可以称之为美国历史上第一次种族平权。

平权法案的发展

然而近一百年过去了，美国的社会依然没有本质上的变化。到了1950年代，种族隔离、种族仇恨、种族歧视依然普遍地存在在美国社会中。真正打破这种局面的，却是一起对教育权的诉讼。以1954年的Brown vs Board of Education of Topeka案例为开端，打开了种族平等和种族融合的序幕。

Brown vs. Board of Education是美国历史上具有标志性意义的诉讼案。1954年5月17日，美国最高法院对双方争执的 “黑人和白人学童不得进入同一所学校就读”进行了裁决，根据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所保障的平等保护条款，判决种族隔离本质上就是一种不平等，并驳回了Plessy vs Ferguson所规定的“隔离但平等”的前例，认定种族隔离的法律剥夺了入学儿童平等教育的权利而违宪。这次判决终止了美国社会存在已久的的“平等但隔离”的怪象。从此案开始的接下来数年，美国各地开始了一系列废止有关于种族隔离的措施。
这样的判决并没有让黑人和少数族裔的境况得到翻身一般的改变。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绿皮书》便讲述了1962年，在种族隔离已经废除了近十年的美国，黑人钢琴家唐在纽约可以住在上东区豪华公寓里，却需要雇佣一个白人保镖前往南方巡演。因为在广大的南部地区，种族隔离、种族歧视依然非常严重。

黑人在社会各方面都遇到了看得见或看不见的阻碍。黑人买房和修缮住房抵押贷款遭拒绝的比例是白人的两倍，黑人想要买房也会被卖家提高价格或者被故意破坏，他们的贫穷在代际之间传递的可能性明显大于其他种族，黑人的健康情况和受教育情况也是所有种族里最低的。

1963年，约翰逊总统作为一个派上用场的副总统，继承了遇刺的肯尼迪总统遗志，开始了大刀阔斧地社会改革。在他的任内，美国新自由主义达到了顶峰。他推进立法对民权、枪支管制、社会福利等进行改革，立志于实现“伟大社会”。1966年，他签署通过了民权法案。随之而来的是以常春藤盟校为首的大学开始尝试接收有色人种进入学校。到1968年马丁路德金被刺杀后，美国各大高校或由于开始接受平权法案（Affirmative Action），或由于恐惧种族报复而开始广泛录取少数族裔。

反对的声音是什么

平权法案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一项非常具有争议的社会政策。反对平权法案的人，主要论点集中在以下几点：
1. 平权法案导致了原本低于学校平均要求的学生可以以低标准进入学校，对他们的特定保护超过了必要限度，而白人、亚裔却需要获得更高的成绩才能被学校录取，对这部分优秀的学生形成了“反向歧视”；
2. 少数族裔虽然可以被学校录取，但由于之前多年的学术基础薄弱，在入学后退学、辍学的比例都很高，影响了学校的生源质量；
3. 由于学术水平的限制，少数族裔的毕业率很有可能会低于其他种族，从而影响学校整体表现和校友建设。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有些华裔和特朗普所代表的保守派坚定地站在了一起。2016年的选战中，他也是利用了亚洲人对少数族裔的优先条件不满而提出了要废除平权法案，得到了一众华裔家长的支持。
然而这些观点如果细看的话其实是站不住脚的。
首先，学校的录取标准只有每个学校的admission office才知道。每年统计后的结果不一定代表了最终录取的标准。历史业绩不能代表未来表现。其次，有学者将被大学录取的黑人摘出来看他们入学后的毕业率，发现他们和白人并没有显著的不同。
    最重要的是，几乎所有的学生在毕业后都认为，和各个种族学生在学习和生活中的交往，对于他们在未来工作环境中接触各种文化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说，平权法案不仅带来了以黑人、拉美人为主的少数族裔在高等教育方面的逐年提升，更为社会文化的多样化和商业的蓬勃发展提供了必要条件。   那么，这些反对平权法案声音背后到底是什么在支撑呢？少部分华人又是如何一步步沦为这些保守派的政治工具呢？

反平权法案的政治根源

作为平权法案坚定的反对者，保守派成为了反平权法案浪潮中的中坚力量。1980年，共和党人罗纳德里根击败了民主党总统吉米卡特，成为了第40任美国总统。如果我们现在看罗纳德里根总统在上台后的所有政策，可能会对今天Trump政府的政策有一种历史重演的错觉。里根总统上台后的八年内，将所得税降低了25%，减少通货膨胀、降低利率、扩大军费开支、增加政府赤字和国债，排除税赋规则的漏洞，继续对商业行为撤销管制，成功将美国从滞涨和越战后的泥淖中拯救出来，实现了经济的复苏，并保持了近110个月经济稳定发展的良好局面。
     通过“星球大战”计划，展开了新一轮的军备竞赛，成功地拖垮了苏联，并最终见证了苏联的解体。通过广场协议，迫使日元升值，房地产泡沫，最终让日本进入经济停滞的十年。从这几方面来讲，里根可以被评为20世纪美国最伟大的总统之一。
然而里根在社会、文化和教育方面的新保守主义思想却实质上导致了社会思潮的退步。各保守派利益团体在1980到1990年间发起了针对平权法案的无数次集体诉讼，集中在平权法案是否能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对于平权法案所带来的“挤占”白人原有的入学机会，保守派将平权法案形容为“种族配额”、“种族加分”或“反向歧视”。这对于煽动民众对平权法案的炮火非常有效。
然而，美国最高法院针对平权法案的诉讼案中一次次支持了平权法案。一个里程碑式的案件是1978年加州大学董事会诉巴基案（Regents of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v. Bakke），该诉讼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裁决的一个里程牌式案件，它支持了平权法案，允许高校招生时将种族作为考量的多个因素之一，同时判定种族配额的做法违背宪法。
也就是说，从1978年之后，任何种族配额的做法都直接违背宪法，是不可能实行的。
然而，由于保守派对“种族配额”的操纵和蛊惑如此得心应手，再加上煽动恐惧又直接击中了华裔重视教育的弱点。这让“平权法案”就等于种族配额，等于按照种族的人口比例来实行大学录取的谣言在2014年加州试图恢复平权法案时被保守派继续当做一个利器来使用，可叹可悲的是，即便到了2020年的今天，这个手法依然百试不爽，被保守派华人在微信上大肆传播。
在1996年加州209号立法终止平权法案后，UC Berkeley等竞争激烈的加州大学的非裔学生录取急剧下降。但是，亚裔录取率表明，这些学校对亚裔的录取其实也是降低了。

时至今日，为了避免更多的诉讼，平权法案在大学招生中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将种族因素作为录取的考量因素之一，但却不是决定性也没有明确标准和规定的因素。每个学校通常都会把种族因素放在招生的考量因素中，但是真正比重多大、影响多大，却是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因为越明确的标准，越容易被人发现的规律，会给高校和平权法案带来更多的诉讼。

部分华裔的反平权运动如何一步步沦为保守派政治道具

同样是少数族裔，在19世纪登陆美洲的中国劳工们在建设美国的历史上，同样有着血和泪的一页。同样经受了白人的歧视、打压、排挤，亚裔在美国社会里永远是最沉默的一群。亚裔的平均收入、平均受教育程度、平均寿命均高于其他族裔。
确实，由于亚裔在高等教育领域抢眼的出色表现，导致有一些大学里，亚裔要比其他种族（包括白人）的分数高很多才能被大学录取。
     但这在一些亚裔看来，就成了这个社会对于勤奋工作、努力成为中产阶级并给子女最好的教育并不鼓励，反而是对领着低保甚至不去工作游手好闲的老黑老墨大加保护，便因此而对保护少数族裔的平权法案不满，将亚裔额外得付出的努力称之为”亚裔税（Asian Tax），开始将炮火集中在平权法案身上。
是的，现在的大学录取政策对擅长取得考试高分的亚裔是有着不公正之处。然而这些不公正之处真的是平权法案导致的吗？反对平权法案真的能对亚裔有好处吗？
在我看来，亚裔不止一次地被保守派充当了反对平权法案的政治道具。
这个国家的立法、司法、行政都不是由少数族裔所主导的。以白人为主导的政治氛围决定了以白人为主的思考方式。具有经济及政治影响力的群体基本上都是白人占决定性主体。他们决定了整个社会看待哪些资质、又怎样去衡量那些资质。这些“资质”成为美国教育体系的固有基础，进一步固化了财富和权力的分配。
上世纪50年代前，为了反对犹太人过多地进入美国校园，盎格鲁萨克逊新教徒为主流的美国就有不能以分数为唯一标准，而将“leadership”、捐款、校友历史作为表面借口压低犹太学生入学。平权法案后，这一标准又演变成了对种族因素作为录取标准的质疑。而亚裔，往往遭受“缺乏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或“性格内向”的偏见。本质上，只要各高校希望限制亚裔学生入学，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对策。而这些对策，都不是因为平权法案，或者录取其他少数族裔造成的。
在“反向歧视”这个问题上，我们需要考虑的是 “反向歧视”的不正当性是否意味着“正向歧视”的正当性，即白人自然应处于优越地位。所谓“反向歧视”，是指为追求实质平等，对特定群体或个人给予的特定保护超过必要的限度而形成的对一般群体或个人的不合理差别对待或制度安排。
事实上，平权法案所带来的给少数族裔的入学机会远远不足以影响到白人，白人在大学录取中依然是占绝对优势的多数。亚裔不是被平权法案“反向歧视”了，亚裔是处于白人一如既往的“正向歧视”中。Steve Bannon在纪录片中所说，这是非基督教文明与基督教文明的斗争。不可否认的是，的确存在一批非常保守的势力影响着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大学的录取中。
支持平权法案的华裔和女性到加州ACA5发布现场集会

反对平权法案对亚裔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有学者研究过，加州反AA的209号提案之后，UC Berkeley等竞争激烈的加州大学的非裔学生录取急剧下降。但是，亚裔录取率表明，这些学校对亚裔的录取其实也是降低了。
    2014年加州反对恢复平权法案SCA5的浪潮中，部分华裔团体通过微信的组织起了重大的作用。他们认为，恢复平权法案意味着给日益增长的拉美裔更多就学机会，而进一步挤占了本就有限的亚裔就学机会。实际上，恢复平权法案不是历史的倒退，更不会对亚裔的入学产生实质的影响，反而还会有益于亚裔。亚裔受到损害不是由于黑人和拉美人的挤占，而是因为过于强势和显眼的亚裔挤占了白人原有的优质的教育资源、更多地进入社会主流，触动了保守派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来保护既得利益而已。
而这波利用微信组织起来反对恢复平权法案的华人，在2014年充当了保守派手中的枪，在2020年加州想要用ACA5议案全面恢复平权法案的今天，他们依然还在自发的损害加州华人整体形象和利益，给加州华人扣上一顶“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其他少数族裔”的帽子外，自发的再一次充当保守派手中的枪。
如果细看这些华人2020年的今天在微信上散发的组织不明真相的群众去签署反对ACA5的信件的信息，你会发现他们用的是和2014年一模一样的“话术”，甚至和80年代美国白人保守派反平权法案时用的也是一模一样的“话术”，即将平权法案形容为“种族配额”、“种族加分”或“反向歧视”，（再重复一遍！！种族配额早在1978年就被判定违法了，平权法案的实行是不可能有任何与某个种族人口比例相关的做法的，它只是允许大学将申请学生的种族和性别因素作为多个考虑因素之一纳入考量）
他们使用的策略也是一模一样：利用很多华人新移民对平权法案历史和实行方式的一知半解，而抓住华人家长重视孩子教育的心理弱点，散发不实信息和煽动恐惧。

SAT改革后，华人对平权法案的正确姿态应该是什么
SAT的改革由来已久。但这次改革将带来不少决策者可能没有预料到的负面效应。

对于很多亚洲人来说，只需要在贫民区多买一套房子，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SAT也没有家访，用贫民区的邮寄地址就能满足“逆境分”的要求。
很多移民在美国并没有很高的收入，各大唐人街中国城每年报税季大家都懂的潜规则也可以让亚裔很容易满足所谓的家庭收入的要求。
SAT或ACT更多的还是学术水平的测验，增加了“逆境”的权重分是否能被大众所接受并取得预期效果，还有待检验。确实，无论是高校的招生政策和SAT的改革都确实或多或少伤害到了亚裔的利益。然而这些并不是因为平权法案，而是因为亚裔的不断壮大已经挑战了美国主流社会的既有利益团体的设定。
对华裔来说，现在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刻，我们要清醒的认识到，加州大学取消SAT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背后多年针对“标准化成绩录取学生是否公平”这一话题乃至法律诉讼的一个重要回应和改革。随着全美越来越多的大学加入取消标准化成绩的浪潮，我们要接受的一个事实是，“游戏规则要重写了”。
对那些跟保守派站在一起，打着“Merit first”而反对加州通过ACA5议案来恢复平权法案的一小撮华人来说，接受新的游戏规则，利用新的游戏规则为华人孩子谋取最好的教育机会和就业机会才是明智的选择。
在“无SAT时代”的加州，新的大学录取游戏规则里始终强调的就是要给少数族裔更多公平的教育机会。平权法案ACA5在此时回归加州，作为一项保护少数族裔和女性利益的政策，只会对亚裔有益。
支持平权法案ACA5，不仅可以团结其他少数族裔，更可以在加州取消标准化成绩后利用这项政策的保护给亚裔提供更多教育机会，尤其将惠及低收入家庭，新移民和边缘群体的学生。
此外，亚裔和华裔从此可以利用平权法案这项武器来应对来自白人既得利益群体对亚裔在公务员，公共合同和公共教育领域的歧视和不公平待遇。
    是的！也请这少部分反对ACA5的华人看清楚：平权法案不仅仅只在教育领域，还是在公务员和公共合同领域，亚裔即便在教育领域已经如此强势，加州公务员队伍里又有多少亚裔呢？亚裔企业又得到了多少政府公共合同呢？受再好的教育，始终遭遇亚裔职业天花板，无法进入主流社会参政议政，亚裔的地位和影响力又何谈提升。

平权法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相反，全美只有9个州不实行平权法案，实行平权法案才是主流和大势所趋。
总之，亚裔因疫情备受歧视的今天，在加州大学取消SAT的今天，正是所有加州华人团结起来支持加州平权法案ACA5的时刻。
如果你想行动起来，请在下面这封亚裔美国人和太平洋岛民的联合信中添加您所在组织的名字，来共同支持ACA5议案。https://docs.google.com/forms/d/e/1FAIpQLSdXLgn_1F0xlTys82CeMo9x1XYQhIExgShX9PaK7d5b8SkpTg/viewform（请复制网址到浏览器查看）
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支持方案，就是转发此文，扩散出去，让更多人擦亮眼睛，支持ACA5议案。

参考文献：

1. Karabel, Jerome (2013).The Rise and Fall of Affirmative Action at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The Journal of Blacks in Higher Education, No. 25 (Autumn, 1999), pp. 109-112
2. WSJ Readers Diverge Over SAT Adversity Score. May 23, 2019.
3. Rhoads, R. A. & Saenz, V. & Carducci, R. (2005). Higher Education Reform as a Social Movement: The Case of Affirmative Action. The Review of Higher Education 28(2), 191-220.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4. 图片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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