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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裔年轻男子在纽约地铁上被殴打锁喉，无一人伸出援手今天又是令整个亚裔社区惊慌失措的一天：周日，一名亚裔年轻男性在纽约市乘坐地铁时，被暴打、锁喉。尽管在刚开始还有所反抗，但几秒后亚裔男子就蹲在了地上。攻击者并未收手，反而试图锁喉亚裔男子。在该亚裔男子昏迷失去意识后，攻击者甚至说“不要睡了”。亚裔男子倒地后，攻击者紧接着“顺带”拿走了该名亚裔男子买的苹果商品，神态自若地走下地铁。中途无一名目击者上前阻止。 攻击者为黑人。视频里有目击者说，在他攻击亚裔男青年前，亚裔男青年先说了对黑人的蔑称（N-word）但也有人指出，该名亚裔男子也可能只是在说中文。中文里的“那个”发音上和（N-word）非常相似。去年9月，南加大教授Greg Patton在一堂课上介绍中文词“那个”的发音和作用，被学生认为是在说歧视非裔的N-word。该名教授被暂时停职后，校方决定该教授并没有违反学校政策。
是啊，在介绍语言多样化的课堂上，如果仅仅因为发音相似就辞退教授那就太匪夷所思了。其实这位教授的行为应该被鼓励：如果人们都不知道原来相似的发音在不同语言里是不同的意思，如何避免误会呢？如果纽约地铁事件中，亚裔男子仅仅只是在讲中文，被隔壁非裔误会，就暴打、抢劫、锁喉的话，那真的太冤了。即便亚裔男子真的说了N-word，也不应该遭遇如此待遇。更不要说，周围只有拍视频的，没有上前帮忙的。不论亚裔青年说的是否是N-word, 这起事件都与美国国内根深蒂固的种族问题高度相关。讽刺的是，今天还是去年警察“压脖”致死黑人青年弗洛伊德的刑事审判开始的日子。在弗洛伊德事件中，行凶者是白人；而在周日的亚裔在地铁上被殴打事件中，行凶者是黑人。然而肤色虽然有别，但两件事都隐约透出种族仇恨的恶意。在当下反仇恨亚裔成为美国主流话题的大背景下，不少人认为，应该追究行凶者仇恨犯罪。
何为仇恨犯罪？这位凶手是否能被追究仇恨犯罪？如果仇恨犯罪性质属实，追究其仇恨犯罪意义何在？接下来让我们来了解一下：
仇恨犯罪比大多数其他类型的犯罪具有更广泛的影响。仇恨犯罪的受害者不仅包括犯罪的直接目标，还包括其他类似的人。仇恨犯罪影响到家庭、社区，有时甚至影响到整个国家。"仇恨 "一词可能具有误导性。当在仇恨犯罪法中使用时，"仇恨 "一词并不意味着愤怒、生气或一般的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仇恨 "是指对具有法律规定的特定特征的人或群体的偏见。在联邦一级，仇恨犯罪法包括基于受害者被认为或实际的种族、肤色、宗教、国籍、性取向、性别、性别认同或残疾而犯下的罪行。大多数州的仇恨犯罪法包括基于种族、肤色和宗教的犯罪；许多州也包括基于性取向、性别、性别认同和残疾的犯罪。仇恨犯罪中的 "罪行 "往往是指暴力犯罪，如攻击、谋杀、纵火、破坏他人财产或威胁实施此类犯罪。它还可能包括密谋或要求他人实施此类犯罪，即使该罪行从未实施。想要最终给嫌疑人基于仇恨犯罪定罪判刑，检方需要同时证明“仇恨”和“犯罪”这两个元素，二者缺一不可。- 六名黑人男子袭击了一名白人男子和他的亚裔男性朋友，使他们严重受伤。目击者说，受害者之所以受到攻击，是因为他们未经允许闯入（trespass）了一个 "黑人 "社区。
- 在一家酒吧旁边的停车场，一名29岁的日裔美国男子被一名51岁的白人男子挥舞着轮胎熨斗袭击。受害人肢体被严重撕裂，手臂骨折。调查显示，犯罪者和受害者以前曾在酒吧里发生过种族问题的争吵。肇事者先是用一个众所周知的、公认的针对日本人的形容词称呼受害人，并抱怨日本人抢走了美国人的工作。
- 两名讲阿拉伯语的巴勒斯坦大学生正在参加一个部门的招待会，另一名白人男子故意撞到其中一人。当一名巴勒斯坦学生说："嘿，小心点，"白人学生回应说："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是我的国家，你这个阿拉伯人！" 接着打了巴勒斯坦学生的脸。
- 一名女子拿着手枪进入健身中心，进入男更衣室并开枪。两名男子在枪击案中死亡，另有一名男子受伤。凶手在博客中透露，她策划这次袭击已有一段时间，并对男人拒绝她怀恨在心。
- 一个为精神疾病者提供服务的社区中心发生了一起纵火事件。调查显示，邻居们在镇上的会议上对该中心位于他们的社区内感到愤怒。在火灾发生前不久，有目击者听到一名男子说："我要把那些'疯子'赶走，我要把他们烧掉。" 包括病人和工作人员在内的12人被二度和三度烧伤。
由此可见，要为攻击者按仇恨犯罪定罪，除了要证明此人对他人造成的伤害，更要需要一些周边证据去证明此人犯罪的原因是基于偏见（“bias”）。仇恨犯罪的概念看上去很清晰，然而，实际证明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加州东区前美国检察官本杰明-瓦格纳(Benjamin Wagner)在近25年的职业生涯中起诉了数十起仇恨犯罪。他说，证明仇恨犯罪是众所周知的难。"你需要证明的不仅仅是事件，而是被告的犯罪意识--他们必须出于仇恨/偏见才犯下罪行"瓦格纳说。"这绝非易事，往往不仅要看事件，还要回过头来调查被告的背景。"近期亚特兰大屠杀亚裔女性的事件中，当局抓获犯罪嫌疑人Robert Aaron Long时，他并没有说他针对受害者的种族，而是告诉调查人员，之所以屠杀亚裔女性是因为他希望消除性瘾。
亚特兰大屠杀亚裔女性的事件嫌疑人Robert Aaron Long
这就导致警方不容易按基于种族的仇恨犯罪来给他定罪。在袭击事件发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当被问及嫌疑人的暴力行为是否出于偏见时，亚特兰大警察局长罗德尼-布莱恩特说，官员们 "目前还不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证明仇恨犯罪有多难呢？一项研究表明，在德州，一共981起报告的潜在仇恨犯罪中，只有8起被最终定罪为仇恨犯罪。当涉及到证明犯罪是因为对某一类人的偏见或成见而实施的时候，检察官必须通过证明被告实施基本犯罪的动机，以证明这种偏见是确实存在的。（“Beyond reasonable doubt-无可置疑”是刑罚中必须要达到的一种高度确认的程度，通常要求检方要证明超过99%以上的可能，被告人是由于偏见导致的犯罪。）佐治亚州的仇恨犯罪法要求在对其他指控的处罚之外，对被定罪者至少增加两年监禁。如果谋杀罪名成立，根据佐治亚州法律，Long就已经足够被判终身监禁或死刑了。纽约法律的S 485.05 号法条这样定义仇恨犯罪：- 被告人有意选择了被攻击对象，而且选择因素基于：由于对种族、肤色、民族、宗教、籍贯、血统、性别、年龄、残疾状况、性取向。
在满足1）或者2）的情况下，被告人通过攻击、跟踪、强奸、防火、过失杀人、骚扰、谋杀、抢劫等对被害人造成伤害，则可被纽约州定为仇恨犯罪。如果被告人被认为由于偏见犯下了暴力重罪，他的刑期将不低于20年。如果被告人被认为由于偏见犯下了较轻罪行，量刑时会由于偏见因素的存在而增加一级量刑。与此同时，法官也可以强制被告人参加基于避免仇恨犯罪的课程。 周日纽约地铁暴打锁喉亚裔的嫌疑人又可能被判为仇恨犯罪么？因为仇恨犯罪要求的“仇恨”和“犯罪”两个因素，本案确切已经满足了“犯罪”这个因素：视频清晰记录了犯罪过程；“仇恨”这个因素也有可能可以满足。当然，该案件还在警方调查中。但是，如果说调查结果真的像目击证人认为的那样，是因为该非裔男子认为亚裔男子说了N-word就拳打脚踢甚至锁喉致使亚裔男子失去意识的话，本案就已经具备了种族问题这个大背景，也就是说可能可以满足“仇恨”这个定罪需要的元素。因此，相比较亚特兰大案件来讲，本案更有可能会被划归为基于种族的仇恨犯罪。根据现场视频来看，该攻击者很有可能被检方按骚扰、抢劫、试图谋杀的罪名来起诉。在视频中亚裔男子已经昏迷。如果后续治疗不利，该攻击者很有可能被检方按一级谋杀或二级谋杀起诉。一旦起诉成功，他要面对至少20年的刑期。可能攻击者会说他是因为亚裔男子说N-word才大打出手，但这一说法恐怕帮不了他太多。因为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在没有使用致命武器攻击他的情况下，他都不能用致命手段（锁喉）去攻击对方。这是不合理的自我防卫。何况，视频显示是他第一个开始攻击的。诚然，想要把近期许多对亚裔的攻击从法律上定性为仇恨犯罪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很多时候由于上年纪的华人英语不好，甚至在对方说了带有种族色彩的话语时，亚裔也听不懂，无法在法庭上为自己作证。然而美国刑罚又是基于疑罪从无的原则，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嫌疑人当时确实说了这样的话，检方是很难给嫌疑人基于仇恨犯罪去定罪的。反之，如果嫌疑人很明显用了种族国籍相关的词语还被目击者听到，并不难被判定为仇恨犯罪。比如，纽约早先发生的另一起犯罪中，该男子对前方走路的亚裔女性大喊：Chinese b---- with blue hair, get out of my way." 其中明显包括了针对族裔的词汇，与此同时还挥舞着一个物品恐吓该女性。该名男子被轻易定罪为仇恨犯罪。可有时候，即便真的能在原有罪名上增加一层仇恨犯罪，对嫌疑人也不一定有什么影响：如果这个人本来就已经罪行十分严重，基于仇恨犯罪加一点刑期并没有实际后果。比如，亚特兰大屠杀事件中，屠杀了8人的嫌疑人本来基于谋杀罪就已经可以判处终身监禁了，那么按照当地法律增加两年刑期，他也并不会比原本受到更多的惩罚。不过，即使在这个犯罪嫌疑人身上没有太多意义，如果真的可以按照仇恨犯罪给他定罪，对于司法领域是有积极意义的。美国的司法系统很大一部分基于判例法，也就是说，一个领域的旧案子越多，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法官就越知道如何处理。ABC新闻称，亚特兰大屠杀案是去年刚通过的佐治亚州仇恨犯罪法律的第一个“大考”。也就是说，佐治亚州仇恨犯罪领域十分缺乏相关的旧案子，法官想要给嫌疑人定罪的难度也就比较大。如果这个案子可以在谋杀罪的基础上增加一条仇恨犯罪，会成为将来非常有力的警示人们不要去实施仇恨犯罪的判例。
图为被攻击后的56岁的三番居民Ron Tuason，他在3月13日被一名使用种族主义言语的嫌疑人袭击。嫌疑人Victor Brown已经被判重罪攻击和仇恨犯罪。
此前是亚裔老人被频繁攻击，现在连身强力壮的亚裔年轻男子也被攻击、甚至可能是谋杀。美国的种族问题已经病入膏肓。可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人们弄清楚事情缘由、引起广大社会关注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仇恨犯罪频频登上新闻、大家都在讨论，而是无人问津、袖手旁观。
参考资料：
Learn about hate crimes
https://cutt.ly/8x93OWy
Why hate crimes are so difficult to convict
https://cutt.ly/nx93Yro
Why hate crime convictions are so difficult to secure in US
https://cutt.ly/ix93WIL
Failure to Communicate
https://cutt.ly/Nx93b7X
S.F. prosecutors levy hate crime charge against suspect accused of attacking Asian American man
https://cutt.ly/Ax93xq6
USC concludes professor’s controversial comments did not violate policy
https://cutt.ly/yx3G4II
Spa shootings could be first test of Georgia hate crimes law
https://cutt.ly/bx3G3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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