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时组织不出书上原话？可能又有语言学依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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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拍”

“等下一个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歌曲《下一个天亮》）

我相信每个第一次看到这歌词的人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在那个“偷拍”上。

这是多年前流传于网络的一个段子。

认真来讲，这句歌词，如果让一群完全没听过这首歌的人扫一眼，再过一个小时让他们准确复述，恐怕十之有九的人做不到。一般人唯一记得的也就是“偷拍”两个字，记性好一点的可能会记得“偷拍的照片”“偷拍我”“可以把偷拍的照片给我吗”……

句子其他的成分要么就是像“看海”那样可有可无，要么就是像“送我”“好吗”这样可以替换，反正只要这“偷拍”俩字在，这句话似乎就有了“灵魂”。

但是从句法角度看，“偷拍”——尤其那个“偷”字，在这句话里地位才真是可有可无（相关阅读：《品级，词句里的嫡庶尊卑》）。一个地位可有可无的词会给人如此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影响整个句子的记忆，为什么？

“深层结构”

乔姆斯基认为，存在一种“深层结构”。人的心理认知属于“深层结构”，具体的语言形式则属于“表层结构”。从“深层”到“表层”，可以演变为同义的多种形式，如：“张三推开了门”“门被张三推开了”“张三把门推开了”，表达的是一个意思。同样，一个“表层结构”也可以和几个不同的“深层结构”相对应，如“the shooting of the hunters”可以理解为“猎人射击”，也可以理解为“射击猎人”，二者要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

这似乎可以完美诠释为什么考试时复述不出书上原话——只是“深层”投射到“表层”的不同形式罢了（详见前文《考试时组织不出书上原话？原来真有语言学依据1》）。我们记住的只是个“深层”（心理认知），用的则是不同的“表层结构”。

但所谓“深层结构”是否真实存在，还是只是语言学家们的一片空想，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说法，也无从用实验证实或反驳。

而且，考试时组织不出书上原话，也不一定就是“深层结构”的问题。因为大多数人连答案的“深层”意思都想不起来，何况“表层”。

就好像“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这句话，大家最后也只记住了“偷拍”这个与“深层结构”基本不搭界的东西。

所以，不能光看句法，语义也有一套“深层结构”（如果可以这么叫的话）。

语义的“表层”与“深层”

语义“表层”与“深层”的关系有三种。

1，对等。比喻、借代等修辞手法就属于这一种，黑话、暗语也可归为这一类。

（顺便荐书）

2，相同。直来直去、不带冗余成分，话语表面意思就是深层意思。

3，无关。话语表面意思跟深层意义无关，如：

儿子：“我能看会电视吗？”妈：“你明天要考试。”

妈似乎是答非所问，却传达了一个准确的信息：“不可以”。生活中基于很多原因我们会绕着弯子说话，顾左右而言他，这时候，听者的“悟性”就格外重要。这一种情况也可以说是语用的问题（相关阅读：《会说话的人语用都学得不赖》）。

再看看“偷拍”——这个词就有自己的“深层语义”：暗中的迷恋、无声的爱、不善表达的情感……“偷拍”作为一个反常的外在表现形式，本身“表层”就很吸睛，加之表达的却是深深的爱意，“表层”与“深层”的反差又是吸引人记住它的一大关键。

至于考试时为什么组织不出书上原话——书上首先很少“绕着弯子”说话，直来直去本来就枯燥难记；又或者存在一些“吸睛”的词汇，扰乱了人的思绪，使“深层结构”都变了味。

那么，要怎么做才能让背诵更有效呢？

高效背诵三步骤

1，理解段落大意

书不能死记，首先要理解它在表达什么，记住那个“深层结构”。如“行卷”名词解释，首先理解它为“科举制度下的社会风尚”“不糊名，根据声名决定录取与否”“推进唐诗繁荣”等。如果连大意都理解不了，就不是背诵的问题了。

2，挑选“吸睛点”

在理解的基础上，选择一个自己最容易记住的关键词。如“科举”“不糊名”“推进”等。

3，练习拓展关键词

通过自己提炼的几个关键词，来拓展出完整的句子，看是否跟书上的话“深层语义”一样。在此过程中，还要避免那些来自“表层”的干扰。

综上，对课文的理解为首要，后面的步骤也都建立在第一条的基础上。死记硬背不靠谱，脑子就是用来动的。

最后的话

乔氏的理论体系也许尚未成熟，“深层结构”难以论证，但相比过去局限于形式研究的结构主义语言学，乔氏把视野投向了更广阔的领域，极大地促进了语言学的横向发展，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主页回复“论深层结构”可获取相关论文《论深层结构》（作者：B.M.宋采夫、周绍珩；《当代语言学》 1978年第1期）。不支持繁体字、英文、拼音、字符、错别字、添字漏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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